4、第四章 存活的明日 ...
-
第四章存活的明日
安定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躺在裹尸袋里，仰面朝天，十指交叉握拳放于胸前，底下是她已经净化完的灵魂宝石——挺不错的死状，希望她死的时候也能这样安详。
“好慢。”
裹尸袋破开一个角，像是有神明撕裂天空，往漆黑的世界里投入一束光，里面的人只能看见一双璀璨的苍天之瞳，毫无感情地看着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自己】，却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去信仰。
“要是继续看这只眼睛，你可就赶不上吉野顺平的死刑了。”
声音的主人无悲无喜，就像哪只毫无感情的苍天之瞳一样。
“还是说你希望看到吉野顺平的尸体？咒术界的死刑是可以保留全尸的。”
“闭嘴。”
漆黑的影子一闪而过，雪白的镰刀划过神明的白发。十七安定一跃而起，黑袍披在她的身上。
“还在等什么？”独眼的神明有一只漂亮的苍天之瞳，她说这话时稍稍沾染了点其他的情绪。
十七安定盯着她，直到她背后的死神划开墙壁，石巨人为她支起离开的桥梁，山月下的虎已经四散开来成为她的耳目，十七安定才背对神明，从楼上一跃而下。
在十七安定离开后，哪位白色的神明立刻闭上眼睛解除了变身。她长呼一口气，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手机说道：
“悟大人，我是遥。十七安定已经离开医务室，确认她体内术式是【缠】以及到目前为止她只使用了魔法……还有，我们的医务室可能要修了。”遥说着看向哪个破了个大洞的墙，风吹来卷走了桌子上的病历。
“安定酱也太冷酷无情了！”电话哪头的五条悟夸张地叹息道。
“……哪要怎么和家入医生解释？”遥问道，她抓起一张即将被吹走的纸，哦好像是她带来的资料。
“这个我来就好，遥酱～辛苦了～”
咔地一声电话被挂断，遥打了个哈切，面无表情地去把自己的资料收好，把桌面上的病历放到不会被风随便刮走的地方后也从墙上哪个大洞跳了出去。
与此同时，五条悟处
五条悟挂断了五条遥的电话，很是满意地转向面前还是昏睡的吉野顺平。
“安定酱醒了的话，顺平君也应该醒了。”五条悟这么说着，在吉野顺平耳边打了个响指。他似乎很满意地看着双手被缚，被迫跪在地上的顺平逐渐醒来。
“被诅咒引诱，被诅咒欺骗，被诅咒抛弃——还真是惨啊。”五条悟这样说道，当然他每说一句吉野顺平的脸色就白一点，一直到最后那句，他的脸上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吉野顺平带着悲痛与恨，还有一丝决意看着他。
很不错的孩子，五条悟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当然他按照早就编好的台词继续往下说道， “伤害人类，与诅咒同流合污。嗯，综上所述，你被判处秘密死刑了哦，吉野顺平。”
屋内的火烛发出噼啪的响声。
“还是没有缓刑的那种。”五条悟宣告道。
少年的呼吸停滞，下一刻他像是被激怒的丧家之犬一样，带着呜咽，哀嚎出声：
“怎么可能……”
他说道。
“安定救下了我，悠仁才邀请我进入高专……我以为……我以为……”
他低着头，泪水顺着脸颊一点一点地滴落到地上。嘛，这种才从敌人死里逃生的人最后要面对自己人的屠刀的戏码，这种戏码对他稍微有点残忍。
“那么不想死吗？”看了会，等少年的泪痕稍微干了些，五条悟问道。
“因为悠仁邀请我了。”吉野顺平依旧低着头，声音嘶哑，“原先以为可以到高专哪里的。”
现在他被禁锢在这里，准备无声无息地死去。
“就这样放弃了？我以为你会再激烈一点的。”五条悟晃了一圈一屁股坐在吉野顺平对面的椅子上，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在晃。
“大概，逃不掉吧。”吉野顺平笑地有些勉强，他被锁住双手，封住咒力，在面前这位成年人面前他真的没有生还的可能。吉野顺平老成地叹了口气，好像从母亲死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就被扭曲了一百八十度。而今天早上—应该是早上吧，安定将他从真人的手下救出来是他走过的第一个坎。
现在是第二个坎。
“我知道真人之前栖身的下水道，我现在可能出不去，但我可以信任你吗？”吉野顺平脑子里划过真人那张怎么说都还不错的脸，当然被迅速扭曲变形拉扯成无法看清样貌的人形。然后是里樱高中的走廊上抱着书把脸藏在兜帽下面的十七安定，忽然从外面跳出来一个虎杖悠仁……远处，他的母亲吉野凪好像在喊他。
“今天悠仁和安定要来家里玩吗？”吉野凪笑着问他，悠仁搭着他的肩膀，安定抱着书跟着他们身后一路小跑。
最后，母亲带着笑的脸与记忆深处那种毫无血色的脸相重合。
妈妈
“……”吉野顺平张嘴才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来声音，那句呼唤更像是他臆想中的话。泪水不断地从眼睛里涌出，他的世界一次又一次地在模糊与清晰中来回切换。酸涩的感觉溢满鼻腔，没呼吸一下都带着嘶哑的声音。他的血液的涌动，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心房，耳膜里都是这个声音。
可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等真正静下来，在等待死期前想的最多的还是母亲。
吉野顺平无声无息地哭着，只有泪水击打着地面。
“……”坐在对面的五条悟叹了口气，倒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刷地一下拉开椅子站起来。
“终于来了吗？”他说道。
在吉野顺平的背后，点燃的火烛忽然熄灭，贴满符纸的墙壁也被击碎。山月之下，是另一轮弯月，死神提着镰刀从天而落。有虎啸林，用文豪的文章与魔力编制起来的月下虎踏碎了一切阻碍最后停在了五条悟的手边。
尖牙与死神的镰刀离五条悟也只有一个【无限】的距离。
“抱歉啊，吉野顺平君，其实即将要被秘密处刑的不是你。”五条悟单手就将虎击溃，然后又颇为好奇地看向已经被完全召唤出来，现身在十七安定背后的死神，“刚刚哪个是《山月记》里的虎？出自人的羞耻心吧，至于这个……”
五条悟两指就捏断把柄镰刀，单手击散那片黑影，而操纵着死神的安定则被击飞到墙上——墙自然承受不住碎裂开来，安定的身体被埋在大半的瓦砾之下。
“真有趣啊。”五条悟在灰尘中挑起安定的头，又仔细的【盯】了会安定脸上的疤，“那是你自己在诅咒自己吧？代表自己死亡的死神？用魔力制造类似于诅咒的召唤物，然后召唤出来为自己所用——你体内的术式已经和愿望纠缠在一起了吧。”
“……术式？”安定拿着魔法书的手被无形的力压下，而她也根本无法远离这个男人，“你是说，我也是咒术师？”
安定露出一个有些疯疯癫癫的笑容。
“其实你的咒力完全无法注入术式来着，但你继承的术式可是超级危险的。啊，当然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但是———”五条悟拖长了调子，“上头可是很担心【缠】把一切都说出来的啊。”
【大家可是要永远永远在一起哦。】缠如此说道，他们的记忆像花花绿绿的皮筋，几千几万地纠缠在一起，最后呈现出一种肮脏的色彩。
【大家，永远，一起】
“爱可是最扭曲诅咒。”五条悟这样感叹道，他的手已经挪到了安定哪道疤上。
上代【缠】的消息已经断在了几十年前，但【缠】就是一代一代叠加的诅咒，每一代的【缠】都是杀死上代的【缠】，他们将爱与咒力杂糅在一起，互相背负着灵魂。
“总得来说【缠】就是个情报贩子，有太多人希望它不要开口了。虽然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啊，而且要杀死同为保护人类的魔法少女什么的……也太傲慢了。”五条悟把玩着他手上那块十字红宝石，毫不在意他手下的安定呼吸有一阵停滞。
“对，我知道你会奇怪，我怎么拿到这个的。”五条悟笑着拉下了眼罩，一双璀璨的，比先前哪位单眼的神明漂亮几万倍的苍天之瞳出现在十七安定面前，“当然是【看见】的。”
他说着松开手，放开威压，一打响指这间破了两个洞的屋子就亮了起来，跪在一边的吉野顺平也被放了出来。
“哪现在呢？你随时可以杀死我。”十七安定赶忙扶起吉野顺平，死神隐隐又出现在她的影子里。
“烂橘子可无法杀死一个非术师的普通人——说起来你真的不知道你脸上的疤和术式怎么来的吗？”五条悟把手上的宝石随手丢还给了安定，还乐呵呵地向什么人招手：“喂，夜蛾校长！”
“很小的时候……喂！”十七安定摸了摸已经存在太久的疤，想要好好地去想一想却睁眼就发现五条悟已经跑到一边去了。
“……说起来他是谁啊。”安定切了一声，解除变身，满意地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块红色的宝石里没有太多的阴影，然后就通过宝石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吉野顺平。
“安定……真的不担心吗？”吉野顺平问道，他的声音还是很嘶哑。
“就这样被杀死当然很不甘心啦……被处死什么的以为他们是谁啊！不过死亡对我来说还是很容易接受的。”十七安定转着自己的戒指说道。“顺平君……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从早上看到咒灵到与陌生人同咒灵激战，已经死过一遍的安定对比捡了条命的顺平显得尤为平静。
“……妈妈，死掉了。我差点忘了妈妈死了，因为我……因为我……相信了真人。”吉野顺平低着头，当然他不再流泪了，他今天流的血与泪已经够多的了。
“抱歉……”安定低声说道。
“没事，真的很谢谢安定。”
“顺平君！”
十七安定回头，她终究没忍住要给自己喜欢的哪个男孩一个拥抱。而吉野顺平也在愣神后也用力，抱住了女孩。
“顺平君我想……”
“唔～好啦好啦，如果安定酱加入高专的话就可以和顺平君在一起上学了。”五条悟跳到两个中间，打断了安定即将说出的话，“而我是咒术高专一年级负责人，五条悟。”
“这样居然是老师……”这是吉野顺平。
“是五条老师啊……哎？”这是十七安定。
“他们还没有通过入校测试，悟。”站在五条悟身后的男人说道。
“哦，这是你们的夜蛾正道校长！”五条悟甩甩手，把脚甩开蹲了个马步出来，两只手虚空托着夜蛾正道的头，“不过明天就是姐妹交流赛了……你们就先在这里当体验学习？”
“五条悟！”夜蛾正道一把抓过五条悟乱动的两只手，然后扫了眼已经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算了，比起之前的……诅咒师【缠】的后代和改造灵魂的咒术师也还好，不过，你们现在还不是咒术高专的学生。”
这位人高马大的校长丢开五条悟，看了眼坏了两面墙的房子，脑门上的青筋还是多炸了两根。
“是！”
“我会努力的！”
不过看上去也是认真的好孩子，夜蛾正道这样想着，离开了。
“那么，就让我们偷偷上第一节课吧？唔，还要把七海和悠仁叫回来。”五条悟朝夜蛾正道挥挥手，下一刻就掏出手机，几下就把准备在外过夜的两个叫回来。
“安定，顺平，准备好复盘你们今早的战斗。”五条悟对他们说道。
早上，里樱高中出现未经管控的帐一事，已经确定由特级咒灵真人所为。而拔除真人一役，重伤者两人（十七安定，吉野顺平），昏迷一人（虎杖悠仁），由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报告。
“我需要你们告诉我几件事，一真人，二最后袭击你们，救出真人的到底是什么。”五条悟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如果不是最后吉野顺平被莫名击伤，或许特级咒灵真人已经被拔除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存活的明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