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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潜伏(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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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在庞弗雷夫人的精心照料下很快出院了。她给他用了白鲜,正如斯内普所保证的那样,帮助他避免留下了任何伤疤。然而,城堡中的谣言和八卦却像被施了生长咒一样迅速蔓延。哭泣的桃金娘似乎在每个盥洗室都讲述了德拉科和哈利之间那场激烈冲突的故事,使得这一事件在学生之间成为了热门话题。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德拉科开始有意无意地远离莉娅,而她也并不觉得特别难过。他们都觉得彼此之间需要一段时间来冷静和反思,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两人的相处时间减少了,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思绪和情绪中。
与此同时,占卜课上的预言变得越来越令人不安。水晶球显现出的幻象愈发可怕,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重大灾难。莉娅在水晶球里目睹了一位伟大魔法师——邓布利多从高塔坠落的情景……
更令她担忧的是,黑魔标记在天空中出现,那绿色的耀眼骷髅在夜空中异常醒目,它的舌头像蛇信子一样吐露,仿佛预示着死亡的突然降临。这些不祥让莉娅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紧张。
进入六月,天气已经慢慢燥热起来,难得的大雨洗涤了整个城堡,雨后的湿泥土味弥漫在空气里。晚上莉娅去找特里劳尼教授,却发现她不在办公室里。她正感到奇怪,刚下楼就听见一声尖叫和一声撞击,她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你——竟——敢——啊——!”
声音是从旁边的一个走廊里传出来的,莉娅握紧魔杖冲了过去,又转过一个拐弯,看见特里劳尼教授倒在地上,脑袋被她那许多披肩中的一条盖住了,几个雪利酒瓶散落在一边,有一个已经碎了。
“教授——”
莉娅急忙跑上前去扶她。她的一些闪亮的珠子和眼镜缠在了一起,她大声地打了个嗝,拍了拍头发,在莉娅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教授,你怎么了?”
“你问得好!”她刺耳地说,“我刚才在一个人散步,一边想着某些我碰巧瞥见的不祥征兆……”
莉娅没太注意她在说什么。她刚刚注意到他们站在什么地方:右边是巨怪跳舞的挂毯,左边是光滑坚硬的石墙,后面藏着——
“教授,你刚才是不是想进有求必应屋?”
“……天赐我的征兆——你说什么?”她目光突然变得有点躲躲闪闪的。
“有求必应屋,”莉娅重复,“你是想要进去吗?”
“我——嗯——我不知道学生们也知道——”
“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说,“刚才出了什么事?我听到你的尖叫。”
“我——嗯,”特里劳尼教授说,一边警惕地用披肩围住自己,低头用她那双放大了好几倍的眼睛盯着莉娅,“我本来希望——啊——存放一些——呃——个人用品在有求必应屋里……”她嘟哝了句什么“恶毒的指控”。
莉娅扫了一眼地上的雪利酒瓶,“但你没能进去藏它们?”
“哦,我可以进去,”特里劳尼教授瞪着那堵墙说,“但是里面已经有人了。”
“有人在里面?是谁?”
“我也不知道,”特里劳尼教授说,“我进了屋里,听到有人的声音,这是我这些年藏——用这个屋子的时候从未碰到过的。”
“那个人说了什么?”莉娅继续询问。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说什么,”特里劳尼教授说,“那是……叫喊声。”
“叫喊声?”
“愉快的叫喊声。”她点着头说道。
“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猜是男的。”特里劳尼教授说。
“听起来有点高兴?”
“很高兴。”特里劳尼教授轻蔑地说。
“好像是在庆祝什么?”
“肯定。”
莉娅越来越疑惑了,“然后呢?”
“后来我叫了一声‘谁在那里?’”。
“你不问就没法知道是谁吗?”莉娅有点失望地问她。
“天目,”特里劳尼教授端着架子说,一边拉拉她的披肩以及那许多串闪亮的珠子,“不是用来关注叫喊这种世俗领域的事情的。”
“那个声音回答说是谁了吗?”
“不,没有。一切变得漆黑,接着我就知道我头朝前被扔了出来!”
“你会告诉邓布利多教授吗?”
“校长暗示过希望我最好少去拜访他,”她冷淡地说,“我不会死乞白赖地缠着不尊重我的人。如果邓布利多决定不理会纸牌的警示——”她那瘦骨嶙峋的手突然一把抓住了莉娅的手腕。
“一次又一次,无论我怎么摆——”她戏剧性地从层层披肩下拿出一张纸牌。
“好的……好的,教授,我先送你回去吧。”
“好…好,谢谢你,亲爱的。”她扶正有些歪扭的眼镜,弯下腰,抱起她的雪利酒瓶,随手扔进了旁边壁龛上一个蓝白色大花瓶里。
莉娅伴着她,在朦胧的月光下一同返回办公室。她心中隐隐预感,特里劳尼在有求必应屋所见之人肯定是德拉科。她躲在暗角,静待屋内人现身。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德拉科从中走出,她迅速上前拉住他。
“你赶走特里劳尼,目的何在?”莉娅质问。
德拉科避开视线,低头不语,“莉娅,有些事你不知道为好,也无需你介入。”
“是吗?那如果我和特里劳尼一同向邓布利多汇报此事,你认为他会如何处置你?”莉娅的语气带着威胁,虽不愿以此方式相逼,但局势似乎并无选择。
“我……你……你不会的……”德拉科语气犹豫,显得无措。
莉娅轻抬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我不会吗?德拉科,你不应该让我一无所知,我们共同面对过太多,难道你还不信任我?”
德拉科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被莉娅的话触动了心弦。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有着深深的挣扎和痛苦,“莉娅,我……我参与的事情太危险,我不能让你也卷入这场风波。我……”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也不会干涉你的计划,我只是……想陪着你。”莉娅轻抚他憔悴的面庞,眼中闪烁着深深的怜惜与柔情。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我们似乎正慢慢疏远,德拉科,这让我感到恐惧。”
“我不怕危险,德拉科,我只想和你一起面对一切。你不必独自一人承受所有重担。”
德拉科抓住她的手,“我不会离开你……你想知道对吗?好……我让你看。”
德拉科握着莉娅的手,踏入了变幻成杂货间的有求必应屋。屋内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它们被杂乱无章地放置在两侧。过道的尽头,一个尖顶柜子被灰色的布料掩盖着。
德拉科果断地揭开了覆盖的布,他回过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的任务就是修复这个消失柜,确保食死徒能够进入霍格沃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我——我只能这么做。”
莉娅轻轻地打开消失柜的门,显然它已被修复得差不多了。“原来如此……一旦它完全修好,食死徒就会攻击学校,那时真正的战斗就将开始了。”
“莉娅,有些事情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
“我知道,你只是想活下去。”她紧握他的手,“我忘记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把自己的希望强加在你身上,这是不公平的。但我仍认为对别人施不可饶恕咒是错误的决定。”
“我已经想明白了,有时候一个人无法在做自认为正确的事时,不让另一个人难过。所以我需要向你道歉,德拉科。”
“没必要。”他低下头,轻吻莉娅的额头,“你选择了我,这让我非常开心。在校医院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你的失望。我曾担心你会离开我,那让我非常害怕。”德拉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我是个罪人,给霍格沃茨带来了灾难,给你带去了危险。我本可以光明正大地爱你……”
“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就离开这里。”莉娅紧紧地抱住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你接下来的任务……我们会一起找到解决的办法。”
德拉科成为食死徒,部分原因是卢修斯任务的失败。为了父亲,德拉科答应伏地魔修复消失柜,从而能让他轻松地派遣食死徒进入霍格沃茨,实施内外夹击。伏地魔似乎预料到了邓布利多的虚弱,居然命令德拉科杀死他。一旦学校失去了邓布利多的保护,食死徒便能肆无忌惮地入侵。
德拉科在极大的压力下尽力拖延时间,而莉娅则找到了邓布利多,向他透露了霍格沃茨即将面临的灾难,以及他的死亡预言。
第二天下午,莉娅向石头怪兽喊出口令,沿着螺旋楼梯向上走去。她敲了敲门,听到那个平静的声音说“请进”。凤凰福克斯转过身,它明亮的黑眼睛在窗外金色的落日中闪烁,邓布利多正站在窗前,凝视着校园。
“今天有什么想和我讨论的吗?”他递给她一杯温水。
莉娅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她早已准备好,但面对这位和蔼的老人的微笑,话语似乎卡在了喉咙里。
“没关系,莉娅。”邓布利多安慰道,“你来找你我,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对吗?”他将水杯轻轻推向她,“慢慢来,不用急。”
莉娅抿了一口水,鼓起勇气说:“教授,我一直参加特里劳尼的占卜课。前几天晚上,我预见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是关于您的。”
“哦?是关于我的事?”邓布利多温和地笑着,看上去毫不担忧。“我很好奇——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莉娅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看到您被不可饶恕咒击中,从天文台上摔了下来……而且,伏地魔已经安排好食死徒的入侵路线,我们已经在尽力拖延,但恐怕这只是暂时的,他们随时都可能要求进入。教授,您害怕吗?”
邓布利多安详地回答:“莉娅,人们往往因未知而恐惧死亡,但我已经知道自己的生命的终点即将来临,所以不会感到害怕。我知道一场大战终将到来,而在那最严峻的时刻到来之前,我将守护这里,为你们找到一条充满希望的道路。”
世界上总有那么多出其不意的突变,很难说我们怎样才算是到了穷途末路,人只要一息尚存,对什么都可抱有希望。
在没有课程的日子里,莉娅几乎将所有时间都花在有求必应屋里。她利用这个空间创建了一间魔药工作室,其中配备了制作魔药所需的所有器具和材料。
她根据魔药课本和借自图书馆的药剂书,尝试制作一系列具有治疗功效的药剂,包括补血药和活力滋补剂。尽管她也曾考虑制作福灵剂,但这种魔药的制作过程极为复杂,一旦出现差错,后果将非常严重,因此她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
莉娅小心地将她制作完成的药剂打包,并亲自送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希望这些药剂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重要作用。在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她又顺路前往猫头鹰棚,收到了父母的回信,得知他们在澳大利亚安全无恙,这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做完这些后,莉娅和德拉科开始着手进行消失柜的最后修复工作。伏地魔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德拉科已经无法再拖延时间了。在完成修复后,德拉科进行了一次测试,将一只苹果放入消失柜中,并念出咒语,苹果随即消失了。
“它去了哪里?”莉娅好奇地问道。
“另一个消失柜在博金-博克商店,不过现在应该被挪到马尔福庄园了。”德拉科回答,并将黑布覆盖在柜子上,然后牵着莉娅的手走出了有求必应屋。
与此同时,位于消失柜另一端的马尔福庄园中,一个身着黑色长袍、身材修长的男子坐在皮质沙发上。他的脸色苍白如死人,眼白中似乎充满了鲜血。一名食死徒从消失柜中取出了德拉科刚刚放入的苹果,恭敬地对那位有着一张蛇般面孔的男人报告:“主人,消失柜已经修复完毕,我们随时可以进攻霍格沃茨。”
伏地魔微微一笑,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温和:“告诉德拉科,明天晚上是他最后的机会,只要他成功,我可以考虑原谅他的父亲。”
“是的,黑魔王大人。”食死徒应声道。
食死徒离开后,伏地魔静静地坐在那里。房间里,一台古董唱机缓缓转动着黑色胶片,发出的女声轻盈而动人,掩盖了一条巨大的绿色蛇在绞杀猎物时发出的异响。
夜幕降临,莉娅和德拉科登上天文台的楼梯,在食死徒全部抵达这里前,他将完成刺杀邓布利多的任务。当他们踏上天文台的地板时,邓布利多背靠着围墙站在那里,脸色惨白,但仍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或忧虑。
“晚上好,德拉科。”
在黑魔标记的绿光下,德拉科看着邓布利多,“今天晚上食死徒闯进了你的学校。”
“很好,很好,”邓布利多说,就好像德拉科给他看了一份雄心勃勃的作业计划,“确实不错。是你想办法把他们放进来的,是吗?”
“没错,”德拉科说,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除此之外,我要完成一项工作。”
“好,那你就动手干吧,我亲爱的孩子。”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莉娅神色凝重地看着邓布利多,他已经知道这些事,但仍像平常那样和德拉科说话。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失了体面,他永远保持温和。德拉科也呆呆地盯着他,邓布利多竟不可思议地笑了。
“德拉科,你不是一个杀人的人。”
“你怎么知道?”德拉科立刻问道。他似乎也意识到这句话听上去多么幼稚。在黑魔标记的绿光下,莉娅看到他的脸红了。
“你不知道我的能力。”他的语气变得凶狠起来,“你不知道我都做了什么!”
“噢,我当然知道。”邓布利多和蔼地说,“你差点杀死了凯蒂·贝尔和罗恩·韦斯莱。整个这一年你都在想办法杀死我,而且越来越迫不及待。原谅我这么说,德拉科,但是你的做法很蹩脚……说实在的,真是太蹩脚了,我简直怀疑你有没有用心去做……”
“我当然用心了!”德拉科激动地说,他仍然没有动手伤害邓布利多。“我整整一年都在忙这件事,今晚——”
莉娅听见下面城堡内的什么地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喊叫,德拉科僵住了,扭头往身后望去。
“有人正在奋力抵抗呢。”邓布利多态度随和地说,“你刚才说到……对了,你说你终于成功地让食死徒进了我的学校,我承认,我原来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德拉科没有回答,他仍然在倾听下面的动静。
“也许你应该一个人把活儿给干了。”邓布利多给他出主意道,“如果你的后援被我的警卫打败了呢?你恐怕也发现了,今晚这里还有凤凰社的成员。你反正并不需要帮助……我此刻没有魔杖……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德拉科只是呆呆地盯着他。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看到他既不行动也不说话,就温和地对他说,“你很害怕,要等他们上来才敢动手。”
“我才不怕呢!”德拉科凶狠地吼道,但他仍然没有动手伤害邓布利多,“感到害怕的应该是你!”
“可是为什么呢?我认为你不会杀死我的,德拉科。杀人并不像一般人以为的那么简单.好吧,就趁我们等候你的朋友们的这点儿工夫,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他们偷偷弄进来的?你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德拉科似乎在拼命克制自己,他咽了咽唾沫,深深吸了几口气,眼睛狠狠地瞪着邓布利多,魔杖直指他的胸膛。然后,他似乎不由自主地说道:“我不得不把那个多年没人使用的破消失柜修好。”
“啊一一”邓布利多的叹息像是一声呻吟。他闭了一会儿眼睛。“很聪明的主意…我记得柜子有两个呢,是不是?”
“另一个在博金-博克商店里,”德拉科说,“他们在两个柜子之间修了一条通道。”
“可是有些时候,”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你不能肯定是否能把柜子修好,对吗?这时你就采取了一些笨拙的、考虑不周的措施,比如捎给我一条中了魔法的项链,其实它肯定会落到别人手里………还有往蜂蜜酒里下毒,其实我喝那个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是啊,但你仍然不知道这些事情是谁策划的,是吧?”
这时双布利多的身体贴着墙壁往下出溜了一点儿,显然他的腿脚已经没有力气,“实际上我早就知道了。”邓布利多说,“我相信是你干的。”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呢?”
“我试过,德拉科。斯内普教授听从我的吩咐一直在监视你一—”
“他才没有听从你的吩咐呢,他答应过我母亲一—”
“他当然会跟你这么说,德拉科。”邓布利多说着,他双脚在地面上打了一个滑,使劲撑着不让自己瘫倒。“至于你要取我性命这件事,我现在手无寸铁,你做梦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好机会。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了,可你还是没有动手……”
碰撞声和人们的喊叫声越来越清晰、强烈,食死徒们已经来了,并且似乎有人就在通向天文台的旋转楼梯上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