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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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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庆祝。
只有凤陶无论睡着,还是醒着,脑海里不断的冒出来魇魔去世前的那个梦。
那并不是个噩梦。
相反,梦里有个很爱他的爷爷,很爱他的母亲。
他们住在一个村子里的,物质并没有那么充裕。
可哪怕是一个土豆,娘会变着花样做酸辣土豆丝,肉末土豆泥,香甜土豆块,红烧土豆片。
爷爷种地回来,偶尔会带一根糖葫芦,或者一个小泥人。
小凤陶会开心的去隔壁找虎子炫耀。
小凤陶是整个村子的孩子王,带着大家偷鸡摸狗。也会像个大哥哥一样带着小兄弟去给爷爷奶奶认错。
有人去跟爷爷和娘告他状,爷爷也会打他,娘会护着他,可晚饭时,爷爷会给挨了打的他加鸡腿,跟他讲道理。
凤陶很多时候不想醒过来。
青环派里也流传着“世间出恶魔,青主普刃灭。”的预言。大哥和二哥更是把他视作对手,万事都防着他。
可大哥二哥负责的事情频频出现问题,或手下人贪污,或有人打架出了人命,或夺妻霸女。
凤陶觉得这一切都是扶情他们的计谋。
可现在,他在怀疑这一切有没有意义。就算真的成为青环派掌门,可能也不会有梦中那样的场景吧。
想着他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送礼的人越来越多。
见风使舵,如今这股风刮向了他,许多人闻风而来,借着祝贺消灭魇魔的由头,讨好未来的“青主”。
叫醒凤陶的不是父亲的宣召或者门派的事物,而是手指尖裂开的钻心疼痛。
是扶情。
迷迷糊糊的到了青环派的大殿。比以往的庆典更加盛大。
沧澜派掌门,丹阳派掌门扶情,李家家主李迂都在场。
扶情看着凤陶,面上笑意盈盈,手下却掐了掐手指。这样的场合,他居然都能迟到,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宴会上,凤陶表现得进退得当,彬彬有礼。
各派掌门和长老都看在眼里,连不常夸人的沧澜派掌门也一直夸他做得好。
凤陶的两个哥哥脸黑的像块碳。
宴会过后,大家欣赏歌舞,在扶情的示意下,凤陶来到了院落。
隔着开满花的庭树,穿着红衣的扶情假意看着树上的花朵。
声音很小,却很清晰:“你父亲自法器断裂后,身体和精神都大不如前了。”
凤陶皱了皱眉,第一反应是担心,接着明白了扶情的意思。
两个哥哥相斗,为了培养党羽,频频出错。父亲身体不善。自己名声大噪。
是时候了。
凤陶像是随意的用灵力扫开了石板路上的落花。
“父亲怕是并没有想退位。”
“为了重振各派威望,将会举行掌门比试,你父亲应该不会带伤上场。”
凤陶的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你我难道要跟李迂和沧澜派掌门比试吗?”
“你应该知道我牺牲了什么,也希望你值得我的牺牲。”
说罢,扶情像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花朵,伸手,花朵慢慢落下在手掌上,顺势别在了自己的耳后。
宴厅里的人看到回来的丹阳派掌门,心里默默叹一句,果然是深闺绣花女,居然去别了朵花给自己装扮。
可在庭院的凤陶却格外惊讶。
这株庭花是父亲探访所得,为的是给青环派的凤凰后裔栖息,千年以来无论四季,没有掉过一朵花一片叶,花叶坚固遇火不燃。总是父亲小时候摘给他们玩,也是拿着大刀用灵力砍断,可扶情刚刚居然抬手自得。
她是快速修行得道,还是以前都在掩饰实力呢?
扶情回到丹阳派,就去了藏书阁,藏书阁的密室有些禁术。
虽然无法增长灵力,可却可以炼制丹药,服用后,在一定时间内灵力大增。
花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失败了无数次,今日看到了凤陶颓废的样子,气的她服下了药物,还好,成功了。
调整了计量和配料,希望下次可以更加精确。
扶情一个人躲在藏书阁的密室坐了下来,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她的心才能放松一会儿。
近日里,为了满足丹阳派的长老,打点青环派那边,再加上制造青环派大公子和二公子的矛盾,扶情默认孟列重启了罂粟园。
严格把控力药丸中罂粟的含量。
孟列说过,成事之后会找个人,假装给大家下了毒,到时候再由丹阳派出面解毒,给大家戒掉罂粟。
扶情默许了。
男人的世界,常常流行一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有一句话“妇人之仁”。
那就这样吧。扶情想着,把一切推诸脑后。
开始认真的炼制起了丹药。
突然手心痛了起来。
凤陶那个笨蛋,怕不是手上扎了刺。
给凤陶炼制丹药时,不愿意花门派的银两,也还没有下定决心重启罂粟园,仅有的材料和银两,没有炼制控制丹药,反而炼制了同生共死的丹药。
凤陶比她年轻,又是青环派的公子,而且,而且扶情不想欠别人什么。
互相抵命远比负担他人的性命来的让她心里踏实。
掌门大赛来的比预期的早。
在魇魔的冲击下,各派死伤无数,外界也传出了很多各派掌门受伤的传闻。
当然了,丹阳派传出的是掌门弱鸡的传闻。
丹阳派的弟子们看向扶情的眼光都怪怪的,在其他门派弟子面前更是抬不起头。
各派为了正名声,一起商议了这场比赛,还叫上了魔尊舒至。
丹阳派原本考虑让孟列或者马长老去的。毕竟是比试,太丢脸不好。
可孟列私底下给了马长老一笔钱让他装病,想着自己去跟舒至一较高下。
同门师兄弟,虽是有着7支剑雨的差距,可孟列确实比平日里认真了许多。
当入了魔的师兄弟被带去了沧澜派,李家家主李迂带着穿着斗篷易了容了司瑶前来,同沧澜派掌门一起施行控魔之法。
一个,两个....一百个....一百四十五个。
司瑶逐渐对控魔术法得心应手。
沧澜派掌门擦擦头上的汗,看着屋内最后十名入魔的弟子,平静的说:“从今以后,这些人就要生活在万魔之林了。”
就像是被迫改了国籍的人,被迫在别的国家生活,远离家人,永生不见。
司瑶看着屋子里还未醒来的大家,又看看沧澜派掌门。
在沧澜派掌门身边总有一种平静感,静的像时间停滞了一般。
久了司瑶才明白,这是因为沧澜派掌门往往只关注于自己。
别人:丹阳派掌门夫人跟孟列有一腿
沧澜派掌门:对,这味丹药加点螳螂腿
别人:青环派掌门的续弦妻子比他小二十岁
沧澜派掌门:是,确实该买点秦叶碎
别人:沧澜派掌门太保守了,看沧澜派现在落寞的
沧澜派掌门琢磨后院的花儿快开了,最好的那朵得留下种子。
司瑶倒喜欢这样的人。
跟这样的人接触虽然寂寞,但是也轻松。
他们从来不会话里有话,你的好他们只会真心祝福,你一两句话说的不对,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司瑶:“一个人背井离乡重新开始应该很难吧?”
沧澜派掌门:“那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术法不说,各派都教过魔族的风土人情。何况魔族的人热情,指不定还比人族活得痛快些。”
司瑶疑惑的看着沧澜派掌门。
沧澜派掌门边收拾器具边说着:“人族太卷了,大家都想要好差事,想做人上人。你今天修炼五小时,我就修炼八小时。连山下的商店都忍不住三更开门做生意。”
“魔族就不一样了。”坐在一旁看书的李迂接过话茬,“魔族的人每月都要入魔一天,他们赶着剩下的二十多天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爱的人,甚至偷自己想偷的懒。”
司瑶想想,记忆里师兄妹对魔族的评价,都是□□,放纵,长幼无序,没规没矩。
这么想想,也有一部分自由在里面。
心下放心了许多。
李迂放下书,摆摆手示意司瑶一起走:“别想太多,尊重他人命运。”
说罢便走出了房间。
司瑶向沧澜派掌门行了礼,沧澜派掌门笑容可掬问她:“丫头,你们那边怎么告辞啊。”
司瑶想了想,行为记忆般举起手挥了挥:“拜拜。”
沧澜派掌门也学着:“拜拜。”
司瑶笑笑,披好披风跟上了李迂的脚步。
脚步竟然有些轻快。
她出门时瞟到了李迂放下书,那是本小孩子的绘本。
想想这些大人物有这么童稚朴实的一面,生出了许多的亲切感。
沧澜派邻水,与丹阳的雪峰相差甚远。
派内时时可以看到河流湖泊,沿着河边的教舍都有着江南风味。
是不是见到几个师兄弟在船上消失。
李迂说那是去了水下的教舍。
司瑶倒想看看水下是不是很多大鱼,不过李迂劝她不要,水下的灵兽保护着沧澜派,怕是会把她撕碎。
司瑶好奇,那为什么从来只听说青环派的灵兽,没听过沧澜派的灵兽。
“因为人家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家园,这些灵兽并不受沧澜派的驱使,他们认为沧澜派的弟子是这个水域的一部分。沧澜派入学就签过生死状,惹了灵兽生死自负那种。”
司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向了平静的水面。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吃过灵兽的肉。
“据说不好吃。”
司瑶惊讶的看着走在前面的李迂,她可没发声。
不好吃是司庸说的,吃沧澜派灵兽,也是司庸想跟李迂一起做的事情之一。
这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