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爱》豌豆Z

8、订婚

　　“铮少爷......在那边吗？”
　　“报告，这边没人。”
　　“去厕所看看，包括女厕所。”
　　“是。”
　　外面传来清晰的叫喊声和脚步声，我正迟疑着，漂亮男生一把把我拉了进去。他用大手捂着我的嘴巴，在我耳边小声威胁说：“不要出声，否则哥哥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哦！”
　　看起来很纤细，但他的手劲出奇地大。我点点头，气闷地一把扯开他的手。都快遮住我整张脸了，他想憋死我吗？他的身上传来一阵浓烈的香气，让我差点没又憋死过去。
　　我沉默地看着他轻手轻脚地把门关好，用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笑眯着桃花眼把我拉到马桶盖上坐下，自己则蹲到后面的马桶上。为了站稳，他几乎是用力压着我的肩膀，我感觉有点威胁的意味。
　　还来不及细想，开门声和一排皮鞋声就进来了。
　　“对不起，我们在找人。”男人的说话声和几个女孩子的小声咒骂声在门外响起，几双黑色的大皮鞋在门外停了一下就走开了，然后就听见外面的说话声。
　　“报告，女厕所也没有。”
　　“难道已经出了酒吧了？算了，去外面演出台周围守着，他要是晚上不上台表演就算了，我们也比较好跟老爷子报告了。”
　　“是。”
　　说完又是一排皮鞋声，看来人已经走了，因为后面的大手也放开从马桶上下来了。
　　“漂亮妹妹表现不错哦，哥哥今天心情好，一会儿请你喝酒。”桃花眼媚笑着拉起还坐在马桶上的我，边走边说，“今天看来是上不了台了，走，我们喝酒去。”
　　如果仔细看，他长得跟李槿森居然有几分相似。高挺略向前勾的鼻子，浓黑笔直的眉毛，金棕色的眼睛。他的桃花眼里注满了阳光，流转着漂亮的金色。我无意识地就跟他走到了一个包房里，房间里横七竖八地放着几件乐器，几个打扮前卫的年轻男孩子一脸不满地看着刚进门的漂亮男生。

　　他们互相抱怨着灌酒，漂亮男生搂着我坐在沙发上，然后就是喝酒。是的，我清晰的记忆就到这里。然后就是眩晕的灯光，闷热的空间，杂乱的音乐，冰冷发酸的酒。我一杯一杯不断着喝着这种酸涩难闻的液体，直到想吐，直到一种空茫的愉悦占领我。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米白色的房间里。全身酥软无力，头晕沉沉的，但没有头痛。我又口渴，又想上厕所，但却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被子里温暖舒适，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气，我身上只穿着睡袍。我仔细扫视了一遍房间，发现不像是宾馆里，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我开始回忆我失去记忆之前的事，直到白色的房门轻轻打开了。
　　他就站在那里，淡金色的壁灯下，仿若天神。我不敢呼吸，害怕惊走这清晨的美梦。他穿着浅色的衬衣，外面是黑色系的V领针织衫，下面是亚麻色的休闲裤，手上拿着一杯黄色果汁。我不敢看他的脸，害怕自己的眼泪会倾泻而出。他大步走到床边，把果汁放在床头，坐在床边注视着我。
　　我闭上眼睛，但是连装睡也不能。我能感觉到脸上火热的目光，但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我僵直躺在那里。然后，我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指拂开我额头的头发，在接触到的一瞬间，我感觉一阵电流击中了我。我像被电了一下，呆愣在那里。他停顿了几秒，接着用他带电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从额头到眼睑，再到颧骨，鼻子，脸颊，最后是嘴唇。我屏住呼吸，双手在被子里握成拳头，全身僵硬。
　　温热的触感离开了，我又失望又松了一口气，直到一阵甜香扑面而来。先是香甜的气息，然后是鼻子上温热的触感，接着是嘴唇。然后我窒息了，头脑里一片空白，如被闪电击中。我一定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
　　轻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我才发现自己在轻声念叨着。
　　“先把果汁喝了，或者你要先上厕所？”他坐在床边微笑着问我。
　　“你怎么在这儿？呃，这是哪儿？”我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问，东张西望地坐起来，就是不敢看他。
　　“好问题，睡了一晚上却不知道自己在那儿。”他的语气开始严肃起来，停了几秒接着说，“你还记得自己昨天都做了什么吗？或者我该问，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那个，对不起，我能先上个厕所吗？”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真的忍不住了。
　　他皱着浓黑的眉毛停了几秒，一双暗黑色的眼睛怒视着我，然后起身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翘起右脚，双手抱胸，一副要等着收拾我的样子。直到我收拾洗漱完在对面的床上坐好，他的姿势居然一点没变，这显示着他真的很生气。
　　“把果汁喝了，然后我们来把所有的问题搞清楚。我问，你答。”看我想要争辩，他口气强硬地说明。
　　我嘟着嘴不情不愿地拿起果汁，一边喝一边在心里想着他可能会问的问题，但我想问他的问题却铺天盖地。而他显然早已罗列好了，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昨天晚上去酒吧了？”
　　“是。”
　　“喝酒了？”
　　“对。”
　　“昨天早上有人来找过你？”
　　“对。”
　　“你只要一百万就把我卖了？”
　　“不是......那个，也对......”
　　“到底是不是？”
　　“......”我看着他已经怒火滔天的表情不敢说话。可以想象，如果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他会立刻冲过来掐死我。
　　“回答我！”他咬牙切齿地盯着我。
　　“是！是！是！你满意了？我告诉你，我就一百万把你卖了，你看我支票都拿到了！”我快被吓疯了，一边哭一边在身上找着昨天放在口袋里的支票。但我身上穿着不熟悉地淡蓝色睡衣，我的衣服已经不知去向。
　　我在陌生的房间里到处乱翻，企图找出我的外套，哭得一塌糊涂。直到他走过来抱起我又坐回沙发里，我坐在他腿上，无法抑制地抽搐着。
　　“小笨蛋，我才值一百万吗？如果以后再有人要买我，底价要五百万，记住了吗？”他把头埋在我的头发里，叹息着说。
　　“什么？”我一边抽搐一边郁闷地问。人家正伤心呢，他却在那边开玩笑。

　　我抱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他把头埋在我的头发里，用力抱着我，我们就这样坐着。我闭着眼睛，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香甜气息，慢慢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实如此赤-裸地横在我们面前，我无法视而不见。
　　“呃，我听说，你要跟我订婚？为什么？”我看着透出淡淡金色光边的棕色窗帘轻声问出心里的问题。
　　“是的，我想跟你订婚。你愿意吗？”他把我拉回面前，迷人的金棕色眼睛注视着我，温柔而专注。
　　“为什么？”在他让人意乱神迷的眼神下，我艰难地问。
　　“该死，你知道的，回答我。”他的眼神突然慌乱起来，我想他脸红了。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确定和害怕，这让我心喜，又让我伤心。心喜他在意我，不是我自己在痴心妄想。伤心这最终的徒劳，与做白日梦无异。
　　“我不知道......”我不敢看他，低着头嘀咕着。
　　“你知道的，对吗？所以，回答我，你想跟我在一起吗？”他继续用他迷人的眼神诱惑着我，让我说出心中的答案。我们几乎着鼻子对着鼻子，我能感觉到鼻尖的热度，和他呼出的香甜气息，我想我快眩晕了。
　　“不，我不知道......”我挣扎着说出这几个字，然后看见他正咬牙切齿。
　　“我爱你，爱得忘掉了自己，爱得不顾老爷子的威胁，爱得疑神疑鬼，爱得想杀了靠近你的任何一个男人......你要让我继续在地狱里煎熬吗？你要把我逼疯吗？”他金棕色的眼中燃烧起来，双手用力捧着我的头，逼着我直视着他迷人的双眸，“告诉我，你愿意吗？”
　　“是的，我愿意。”在这双眼睛下，我无法再说出违心的话。
　　有几秒我们如暂停般愣在那里，然后就是扑面而来的香甜气息，穿心而过的电流，天旋地转的眩晕。他的心跳跟我一样激烈，贴着我的胸口，与我无法喘息的心脏共鸣。

　　吃午饭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们在李铭铮，那个漂亮得惊人的男生的公寓里。李槿森昨天晚上就飞到了耶鲁，当时正喝得烂醉如泥的我被逮个正着。虽然我没有耍酒疯，但吐了他一身。
　　李铭铮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休闲装，一张小脸干净漂亮，跟昨天晚上判若两人，只是同样美得惊人。我想这要得益于李家的优良基因，看我旁边的李槿森就能证明。这会儿李铭铮正坐在餐桌对面，一边笑一边说着我昨天做过的糗事，看着我一脸遗憾的表情。
　　“请问我的衣服呢？”我突然想到什么，急忙问对面还在笑的李铭铮。
　　“可能在干洗店吧，下午你问问阿姨。”他一脸不确定地说。
　　“那我口袋里的东西呢？有拿出来吗？”一听已经在干洗店了，我急忙担心地问。我现在穿着一身新的休闲装，到处找不到外套，而我的支票还在外套里呢。
　　“不清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下午阿姨回来你问她吧。”李铭铮一脸好奇地说。
　　“不用找了，”我还没开口，一直在我旁边没说话的李槿森突然说，“支票在我这里。”
　　“哦，那你替我还给你爷爷吧。”我一边吃一边说，不敢转头看他，看到左手上的戒指又是一阵脸红。
　　“不用还了，”我听见他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下个月老爷子七十大寿，我会带你一起参加，随便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至于这一百万嘛，就当他送的订婚礼好了。”
　　“什么？”我一脸惊讶地转头看着他，他完美的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不会是说真的吧？但愿李老爷子没有高血压之类的，要不可能会一气升天的。我有些担忧地看着精神奕奕眼角带笑的他。从早上开始，他整个人就出奇地亢奋，金棕色的眼睛闪闪发光，整个人阳光普照。现在居然还想出这么幼稚的主意？
　　“真的吗？哈哈，老爷子的脸色一定很精彩，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李铭铮看着我大笑道。联系昨天晚上的躲人事件，我想他跟老爷子的关系也绝不会太融洽。
　　我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忐忑。我明白，他的家人不会欢迎我，除了他的爱和我的心，我们没有任何支持。低头看着他紧握住我右手的大手，我也用力的回握住他。当时我想，这份温暖，已足够我面对未来的困难和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