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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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了。
韩楚明眉头轻皱着，面色已经隐隐发白，蓝色的荧光还在源源不断从他指尖流出，传入面前之人腕口处。
乐溪紧张地盯着，一时看着他指尖的荧光，一时抬头仔细关注着他的脸色，手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虽说已经答应，但总归是太过冒险，要不是韩楚明告诉他这样有助于恢复记忆，他是断不会答应的。
终于，韩楚明收住手上的荧光，轻呼一口气，慢慢睁开眼，就迎上乐溪一张关切的脸，猛地瞳孔张了一张。
倒是吓一跳。
“怎么样？”乐溪赶忙问道，察觉刚刚吓到韩楚明，有点不好意思往后撤了撤。
“无碍。”熟悉的淡漠语气，熟悉的话。
不过这也足见他真的无碍，乐溪松了口气。
最后被救过那人是个老妇，从石榻上起身便千恩万谢，说韩楚明就是天神在世，活菩萨再生，乐溪扶了又扶才肯起来。
刚送老妇出去，向拜野就满脸笑地走进来。
“韩少侠辛苦，乐兄辛苦啊！”
当然辛苦！虽有韩楚明的“无妨”二字，但脸色也是肉眼可见地发白。
每日五人，全村这么多人，这第一日就如此，后面能否受得住当真不好说。
韩楚明并未立即起身，他微微闭了眼，细细在脑中理着刚刚施术时所见之景。现下能确定施术确实可以想起些东西，但到底还是琐碎。胸口的两种真气相交相离，一时和谐无比，一时又相冲相斥，十分折磨。
向拜野见韩楚明并未起身，疑惑地看了一眼乐溪。
“向头人，你也看见了，施术极损耗心神，如果韩少侠身体有异，定是要马上停下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向拜野连忙点头。
乐溪不愿再和向拜野打哈哈，遣走了人，并不催促，直到韩楚明起身发话回去，二人才缓缓下山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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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乐溪一到屋里将韩楚明安顿好，就火急火燎地又往出走，蓦得又踏回来，“我已和向拜野说过，若他再控制不住乡民让他们来这里找你，每日五名的救治也就不用继续了，你万不可擅自做主。”
“嗯。”
“那...你想吃点什么吗？”刚转身出去的乐溪又折身问道。
“嗯？”韩楚明愣了下，“并无。”
“嗯...那我看着办吧。”乐溪自顾自盘算了一下，“等我。”
韩楚明：.....
云天源西面的榕树下有一处小集，只在晨起和日落时分有乡民设小摊，印象中村民们会摆些自家产的果肉禽蛋之类，或卖或换，都为自足。
现下斜阳西坠，时辰正好，乐溪加快脚步。
一定要给韩楚明好好补补！
毕竟韩楚明是他带来的，如此自损救人，总觉得心中亏欠。
虽不知韩楚明用的是什么术法，损耗的又是何种功力，但看那脸色真是太让人担心，也不知吃得好些对他恢复有无益处。
乐溪边走边盘算着，现下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快到集上，乐溪拉起围斗，放下笠上的篷纱，将自己遮严实了才踏入。
经过这几天折腾，村里人大约都认得他，总有乡民围住问救人事宜，七嘴八舌好不消停。
可转悠了一圈，除了寻常的蘑菇青菜，基本上就没有其他了。
这怎么补？
云天源基本不与外界相通，一应衣食所需都是村民自给自足，只在每年年中年末会专门选人出去到附近的镇子上，换些种子油盐和其他所需，好在这地方虽封闭，但物产尚可，只要愿意动手总不至于饿死。
乐溪来之前便想到这里找点滋补的东西肯定难，但没想到这么难。
远处一个菜摊后面的少女已经注意了这个戴着纱笠的人许久，见他一路挑挑拣拣，眼见不大的菜市都快被他翻遍了手里也没啥东西留着，看着这人走近，少女更加仔细地辨认了，欣喜道：“乐溪哥哥！”
乐溪忙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掀开篷纱一角小声道：“别喊。”
少女听话点点头，虽不解但也压低声音：“乐溪哥哥可是在寻些什么？”
乐溪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少女，十三四岁的样子，模样端正清秀，但想了一圈也记不起这是哪家的姑娘。
“你是......？”
“我叫清凌，家就在市集边上。”少女随手指了一指，乐溪也没分辨出那排屋子到底哪一个是。
清凌？并无印象。
“你不认得我，但我知道你和韩少侠，是来救我们的。”
现在这种情况，被认得也自然不过，但围成这样还能认出来就过分了。
虽然被认出，但到底没让其他人发觉倒也罢了，乐溪把目光放回到菜摊上。
一堆小白菜、一堆小毛豆、两根青萝卜.....还有一把碧油油的小葱。
乐溪估摸着自己的脸此时可能也这么绿，痛心疾首道：“没有...不这么绿的菜吗？”
清凌一脸疑惑，“乐溪哥哥，这都是我和祖母自家小菜园里种的，可新鲜哩。”
“嗯.....比如....那种.....补一点的？”
“补一点的？”乐溪的解释丝毫没让清凌明白一点，“我不明白。”
罢了，她怎么会明白。
想来这姑娘也是长这么大从没出过云天源的，这里日子清苦，能有饭蔬果腹已是万幸，让她理解自己在九州之界见过的琼浆玉馔实在是为难了。
算了，乐溪叹了口气，正转身要走却被清凌叫住，压着声音道：“我替婆婆谢谢乐溪哥哥和...韩少侠。”说韩少侠仨字的时候，竟然有点羞赧。
乐溪疑惑，仔细问了才知道，原来今日施术救治的人中，有清凌的祖母。
清凌眼中满是真诚，乐溪心下一暖，到底不是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还是有感念的人的。
“婆婆本来遣我去二位住处送些自家养的老母鸡以作答谢，可是向头人不让我们接近，说怕扰了韩少侠静修。”清凌绞着手上的方巾缓缓道，“不过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乐溪哥哥，我家不远，要不随我去取吧！”少女的眼里满是欢喜。
老母鸡！就是这些呀！这一圈下来全市碧绿的菜蔬，一点荤腥不见，要补身子有鸡鸭此等再好不过！
可是这太金贵了。
鸡鸭本是寻常，但在云天源能寻见这些可太不容易。本想着万一有人售卖来撞撞运气，但却没想到是这般撞上，却万万不可。
见乐溪不搭话,清凌有些吞吐，“家中也只有这些，我和婆婆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谢......”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乐溪忙摆手道，“这太贵重了。”
“不重不重，”见乐溪并不是嫌弃，少女眼神又亮了起来，麻利收拾菜摊上的东西，“祖母肯定高兴。”
“哎，你等......”乐溪还未来得及阻拦，清凌已经前脚走了出去，也只好跟上。
“祖母你看谁来了！”清凌一进院门就喊道。
乐溪看了一圈，院子不大，只有一间堂屋和侧边的小厨房，但却干净整洁。院角用石块树枝围着一小块地方，里面三只母鸡正静静卧在窝里。
一个老妇慢慢从堂屋中走出，乐溪认出确实是今天救治过的其中一位。
那老妇见是乐溪，又要拜谢。
还好眼疾手快。乐溪心中料到，忙在那老妇跪下前扶住。
“婆婆无须多礼，现下可有好些？”
“好，好。”老妇答应着，“上神功力深厚，老生这病每日未时就犯，现下已近酉时，却无再犯。”说罢差点又要跪下去。
“婆婆这让我一个小辈如何消受，”乐溪再次扶住，“能帮到族人，我心里也高兴。”
这是真话。
乐溪心中安慰，但他还是对向拜野安排救治次序的问题十分不解。
按常理想，现下有了切实有用的法子，人们应该是争抢着先治才对，更何况确实在正式和向拜野达成协议之前，有村民甚至以婆婆为质相威胁，虽然可恨，但却合理。
现在村里一派和谐，丝毫不争抢，反倒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发了什么灵牌给大家，就能让村里人乖乖按着次序走？向拜野当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正好借此机会查探。
“那清凌如何？”
清凌闻言，抚了抚右手手腕道：“向头人为所要医治之人都分了灵牌，印在手腕上，按照所印等待即可。”
灵牌？手腕？乐溪本以为之前所说的灵牌真的是块手牌之类的东西，印在手腕上是何意？
“什么样的牌子？可否一观？”
清凌伸出右手，只见手腕上隐隐围着一圈黑色的印记。
想起自答应向拜野后并未见他给乡民发什么牌子，皱眉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本想清凌会给一个明确的回答，却不想清凌支支吾吾，似想不起来一般，连旁边的老妇也一起摇头。
乐溪：？？？
“那婆婆呢？可否一观？”
老妇人也伸出右手，和清凌腕上一样。
这隐隐的黑气，总觉得似曾相识。
“乐溪哥哥？”清凌的声音将乐溪拉回神，“可是有什么问题？”
“啊，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乐溪打哈哈道，“向头人..待人怎么样？”乐溪有心试探。
“向头人很好，他为云天源出了不少力，如今大家都听他的。”老妇缓缓道。
肯定有问题！
怎么可能给你个次序就会乖乖按照次序来，不争不抢？况且这所谓的灵牌看着实在有些蹊跷。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乐溪心中盘算着，自己这两天只一心挂于韩楚明施术自损的事，竟没有静下心来细想这些，看着眼前祖孙俩二人腕上的黑色印痕，到底是自己忽略了许多事情。
凡此种种都是绕着韩楚明施术开始，乐溪心中不安，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婆婆、清凌，二位保重，我有事先回去。”说罢便转身要走。
“哎呀，光顾着说话了，清凌，快把东西送给乐溪。”老妇催促着，就见清凌从厨房拿了个篮筐出来，硬是塞到了乐溪手上。往里面一看，框里垫着干净的稻草，放着几枚鸡蛋和几个油纸包裹。
乐溪心中还思索着向拜野的事，这篮子一塞，也才记起缘何而来。
肯定是不能要的，乐溪忙又将篮子推了回去。“婆婆不可。”
“你们救全族于水火，这点东西算什么，你若不收下，可叫我老婆子心里过意不去了，况且，清凌也还指望上神不吝施术救治，老身感激不尽。”
“是啊乐溪哥哥，我听说上神施术是会有自损的。”清凌提起韩楚明，脸色红了红。“婆婆说这些东西益气回神，你要是不收，我们真的过意不去。更何况，鸡都杀了。”
鸡？杀了？
乐溪不自觉得看了一眼角落的鸡舍，那石头垒得齐整，里面也打扫地甚是干净，此时一看，这用心程度简直不像个鸡舍。
肯定是平时极宝贝的。
乐溪心中一动，看着老妇和清凌的眼神，索性接过篮筐，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几粒碎银放到老妇手中。
没等二人开口就说：“你们要是不收，我也断不会要。”
老妇和清凌互相看看，竟抹起泪儿来，一时间搞得乐溪心里也酸楚，又说了些安慰的话才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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