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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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黑云从天边压过来，让人有点透不上气。
乐溪一踏进院子，就看到婆婆在院中石凳上坐着，一见他便撑着拐杖颤颤起身，乐溪赶忙扶住。
“要下雨了，婆婆怎么不进屋？”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婆婆打量着乐溪全身上下。
“没有，他们能怎么样？”虽说向拜野和一众族老对他有逼迫，但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就拿他怎么样吧，婆婆这话问得倒是奇怪。
“你去的时候，有几个犯了病的，已经来过这里让医治。”
“已然有人来了？”乐溪诧异道，“那治了吗？”
“都是我不好，他们胁着我老婆子，逼上神施术。”婆婆说着，眼里已然泪噗噗的。
乐溪：！！！
“婆婆你没事吧？”乐溪震惊，他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无事，只是上神似损耗颇深，我有罪啊！”婆婆已然掉下泪来。
“他人呢？！”乐溪双目圆睁，震惊道。
“在堂屋打坐调息。”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乐溪三步并做两步，踏进屋门，就看见韩楚明盘腿坐在榻上，凝神闭气。
“楚...”乐溪还未说完，便自己噤了声。
韩楚明唇色发白，眉头轻皱着，周身似有灵力围绕，连周围的布景看起来也变得蒸腾流动。
乐溪见状怕打断，只远远看着。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韩楚明终于松弛下来，睁开眼睛，轻轻喘着气，抬头就见乐溪紧张地盯着自己。
“你怎么样？”乐溪见韩楚明睁眼，赶忙问道。
“无碍。”
乐溪先是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心里却一股无名火。无碍无碍又是无碍，除了无碍无妨，着韩楚明的嘴里怕是再说不出其他的话。
“到底怎么回事？”乐溪气道。
韩楚明眼中有些诧异？怎么.....还生气了呢？
“怪我老婆子，若不是我，上神也不会如此。”不知何时，老祖婆来到堂屋，乐溪一心盯着韩楚明，竟没有发觉、
“上神，老婆子我到今日都没有再犯，可知此法确实有用，但这自损心神，上神这叫人如何承受。”老祖婆说着，便颤身跪下，乐溪都没有拉住。
“婆婆......”乐溪开口，却不知说什么。
韩楚明施术自损，明眼人都能看到，人到底是自己带来的，误打误撞也算找到了于族人有用的法子，可如今这情形，乐溪一点欢喜的心思都没有，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带韩楚明来。
“婆婆无事就好。”韩楚明淡淡道，“乐溪，扶婆婆去旁屋休息吧。”
二人经过这几天都知道，婆婆将韩楚明奉为神明，这一跪下若不是他发话，定是不起来的。
乐溪将婆婆扶到旁屋，安抚片刻，便来到韩楚明面前：“你要说什么？”
心照不宣。
“答应他们。”韩楚明面色还未恢复，透着些青白，眼下还能见到丝丝血红。
“你疯了！”乐溪终于忍不住，先前那股无名火刚被压下去现下一下子爆发出来。“为什么要施术？那些人纵然拿婆婆挟持，但他们断不能怎么样的！你要是出了差池，我.....”
韩楚明对上乐溪的眼睛，“如何？”
“我....”韩楚明的眼睛生得极好看，本就是目若含星，此时还带着眼角微微的血色，明净中更多了一份凌厉，猛地被他这样直直盯上，乐溪竟然语塞。
“我自有分寸，答应他们，我也有私心。”韩楚明垂下眼眸，沉静道。
“私心？”
“施术时，好像能记起些东西。”
“真的？！”乐溪心中一惊，“现在可有记起些什么？”
韩楚明闭目摇头，“很碎，还未能拼起。”
“且....能帮到你，我很高兴。”韩楚明犹豫片刻，又抬起头，再次对上乐溪的目光。
“能帮到你，我很高兴。”这句话韩楚明说得很轻，却重重响在乐溪脑中，这是，在感谢自己？
多少年了，第一次有人，感谢自己。
乐溪从没想过，韩楚明竟会这样说。惊诧之余，心里却更加难受。
“族人可免于每日受苦，不正是你多年所求？为何却不高兴？”韩楚明见乐溪愣在原地不言语，破天荒地说了许多。
乐溪五味杂陈，“这是一定要耗你心神的，我.....”
“无妨，若每日控制，我能稳住。”
“当真？”乐溪还是不信，又说无妨，可今日看他断不像无妨的样子，虽说能帮他恢复记忆，但过于冒险。
“信我。”韩楚明迎上乐溪的目光。
“嗯。”看着这眼神，乐溪抒了口气，喉咙滚动，“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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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答应。”议事堂内，乐溪侧头如是说道。
“乐兄果然爽快！这样，我便放心了，乡亲们有救了！”
向拜野心中窃喜。昨天才召集族老和乐溪论过此事，本来看他的态度，想着可能还要多磨些日子，没想到今天一早，乐溪就主动找来，这倒是省事！但肯定还有话在后面等着。
“不过，得定量。”
果然有后文。早已料到，倒也不吃惊，只继续喜道：“何为定量？”
“每日所医，断不可超过五人。”乐溪转过身正对着向拜野，眼睛直直看着，不容商量。
“五人....”向拜野心里飞快盘算着，这显然与他的计划有出入，不过看乐溪的神情，已然是商量不得，“也罢，只要乐兄肯答应，怎么都好说。”
看来黑魔那边，自己要另想法子拖住了。
五人，是乐溪昨日和韩楚明商议后的结果。乐溪虽然不愿，但韩楚明坚持，也只能如此。
“明日起，请韩少侠移步云天源榕祖高台，在那里医治。”向拜野面上带着笑，恭敬说道。
榕祖高台？向拜野为何选这里？
似看出乐溪疑惑，“那里是云天源灵脉聚集之地，且清静无扰，是个好地方。”向拜野解释道。
“也罢。”
而后二人商议了些细节，乐溪离去。
议事堂内，向拜野看着乐溪身影不见，向西面侧堂走去。他将一张纸符点燃，化灰后染于指上，按住桌面一块砚台，就见地屏之后缓缓开出一个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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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半山腰处，有一块向外凸出的石坪，石坪后方延伸进一个拱形的涵洞内，这便是向拜野口中的榕祖高台。
乐溪走在前面，到了山脚下停住。
若翻过这个小山坡，不就是上次自己去偷挖地耳的地方了吗？想起自己那次看到的地裂和行迹可疑的人，乐溪隐隐觉得不安。
“待会儿施术若是有不适，就赶紧停下。”乐溪转身对着身后一步远的韩楚明皱眉道。
“嗯。”
二人从山侧面的小径上去，还未走到，就见向拜野迎过来，一脸讨好似的笑。
“二位来得这样早。”
“向头人不是更早吗？”乐溪瞥了一眼，满脸的不乐意。
“自然要做些准备，不敢怠慢。”向拜野也不在意，引二人上山，快到时，他将头人杖举起，凭空比划了下，眼前就腾出一个符咒样的光圈，“我们进去吧。”
锁界符。看来向拜野美其名曰的不敢怠慢，不是礼数，是他若不在，谁都别想进去吧。
“向头人好本事。”乐溪试探道。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
早就听闻向拜野是有点本事的，会些行道仙的功夫，今日看来倒也是真，否则他一个从小就受村民白眼的人，断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了头人。
登上石坪，才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
石坪后面的涵洞，可不像远望时那样小。往里走几步，就见一棵巨大的榕树立于旷地中央，细看，这数并不是长在地上，而是穿地而生，主树干周围和地面间还有约一丈宽的距离。树的正上方，山体是开着的，像天窗一般洒下光束，正照在树顶和地面，恍惚间竟有种仙境之美。
乐溪看得有些呆了，云天源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向拜野见乐溪被眼前之景震撼到，颇有些得意，自己开口道：“这是榕祖的本根，穿山而生，云天源山南山北绵延数十里的苍翠，皆由它而生。”
“还有这样的宝地。”乐溪叹了一声，转头去看韩楚明。显然他也被眼前景象惊到，仰头看着，正好一束光打在脸上，整个人沐在柔光里，青白色的衣服像被镀上了一层荧光，当真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向拜野也盯着韩楚明看了许久，笑道：“韩少侠当真是自有风华，如此，我便放心了。”
放心？这是何意？
还未等乐溪他们反映，向拜野就带二人踏上前方高处的石坪。刚上去，乐溪就被眼前所见惊到，不过这次倒不是因为自然之景，二是一低头，就看见石坪下方草甸上，跪满了人。
“来了来了！”跪在前面的抬头看见三人身影兴奋叫道。
“神仙来了，快拜快拜！”
后面的人闻言一看，也跟着拜倒，眼看就伏地一片，虔诚无比。
乐溪和韩楚明对视了一眼，这向拜野搞什么名堂？！
“诸位乡亲，”向拜野上前一步，下面顿时安静下来。“如今，上仙答应为我们治病，解大家每日所受的钻心之苦，大家有救了！”
话音刚落，下面的人就附和声一片，雨点儿似地磕头。
乐溪心中莫名不舒服，这场面简直就像大型邪教现场，且静静看着他还要做什么。
“稍后，请按照之前发到每人手中的灵牌，依次让上仙救治，每日五位，其余人散去吧。”
灵牌？安排？乐溪心中警惕起来。
自打商议后，自己可是时时盯着村里的动静，并未发现向拜野有什么动作安排这些，且每日只有五人，这先后问题本就难事一件，却从未见向拜野为此事周旋过，可眼下这些人各个面露喜色，并没有因自己前后产生丝毫不悦。
这肯定有蹊跷。
“那就请韩少侠和乐兄移步里台，我安排好了地方，若韩少侠要打坐恢复，那里也是极为清净。”
“村民...对向头人很是敬重嘛。”乐溪有心试探，“无一不听向头人安排。”
“乐兄说笑了，”向拜野闻言脸色沉了一瞬，但随即神色恢复如常，”哪里敢当敬重二字，还是多亏乐兄带了韩少侠来，这乡民一听有救，自然好说。“说罢，讨好似的看了一眼韩楚明，可韩楚明却并不看他，毫无表情，只得讪讪收回目光。
乐溪看在眼里，知道这话只是搪塞，觉得好笑，“韩少侠？刚刚不还叫上仙吗？”
“这样说乡亲们才更信服不是。”向拜野堆着笑，“更何况，如今韩少侠这功力这风度，在我们看来可不就与仙人无异嘛。”
“哦？是吗？韩上仙？”乐溪顺着向拜野的话调侃一句，韩楚明侧目皱眉看了乐溪一眼，随即冷冷对上向拜野写满了示好的嘴脸，那人便讪讪闭了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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