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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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井不远的大树旁，九老太爷闭目平躺在地上，乐溪紧张地盯着，还有几个相熟的乡亲，站在远处巴望着看，小声交谈。
“这是什么人，那又是什么术法？”
“乐溪带回来的，估计是外面的行道仙吧，也不知这到底有无用处。”
围观的人小声交谈着，目光都聚集在韩楚明指尖微微的荧光上。
只见他双目微闭，指尖泛着一点荧光正点于老爷子腕处，灵力流转回动，将他额前垂下的发丝都微微吹起。
老爷子虽然不似先前那般痛苦，但却双目紧闭，脸色发青，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
乐溪心慌！这能行吗这个！
昨晚缠着韩楚明问了许久，得知婆婆恢复神智，大约是与韩楚明有关，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他施术。可是眼见老爷子没有动静，身边聚集的乡亲越来越多，乐溪额上已然出了层薄汗。
若是寻常每天的穿心苦，忍耐过后便也罢了，但现在韩楚明在此施术，人好过来便罢，若有神差池，那真是洗不清了。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乐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韩楚明却不被扰，之间的灵力缓缓地注入九老太爷体内。
忽然人群中避开一条道，向拜野手执头人杖走了过来。
“向...”乐溪还未说完，向拜野给了个噤声的手势，连同人群一起安静了下来。
怎么连头人都来了，乐溪心里更加紧张，转头看着韩楚明，捏了把汗。万一婆婆的好转和韩楚明并无关系呢？万一确实和韩楚明有关，但仅仅对婆婆有用呢？也不知韩楚明是什么术法，万一出了差错呢？还是大意了，虽说他答应韩楚明有人犯病时让他试试，也不该找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吧！
大意了大意了！
他这次回来乡民本就对他有怨，万一这里出差池，还不得被这些人活剥了！
乐溪脑中已经把自己骂了无数遍，最终却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将目光全部聚集在韩楚明身上。
忽然，九老太爷长呼一口气，像是气脉被疏通一样，猛得吸了几口，便慢慢睁开眼睛，脸色也逐渐恢复血色。
乐溪松了口气。
“九太爷您怎么样？”向拜野见状最先上前。
“刚刚是犯病了吗？”老爷子有点懵，似乎意识到自己近乎昏厥，“我刚刚看见一个仙人救我哩。”
“哪是什么仙人，是这位韩楚明韩少侠。”向拜野看了一眼韩楚明说道。
他怎么知道韩楚明的名姓？乐溪陡然警惕，自打他们俩进村子，并未与其他人说过，有问起来的也只说是外面的行道仙罢了，难道向拜野一直暗中在监视他们？
向拜野语出后意识到什么，转开话题，“九太爷感觉如何？”
老爷子抚了抚胸口，朝韩楚明说道：“仙人高法，老汉我感觉自己真是被救了老命了，现下感觉自己跟好了一般，从没觉得这样舒坦过。”说罢就要起身磕头，被韩楚明拦住。
乐溪看得出来，这是穿心劫引发的气闭，如果是寻常每日要受的也便罢了，但像九老太爷这样年纪大的，很容易因为忽然发作引发其它问题，村里以前有好几个上了年纪的就是这样没的，但人们确是只能看着，回天乏术。
而今，还真是韩楚明的功劳。
围观的人见状又议论开了，十分惊叹。
“乐溪，这少侠好本事啊！”
“是啊乐溪，这是不是能解我们的钻心之困呐！”
“我们有救了！”
周围的人像是看到了希望，对乐溪的太多全然与之前不同，倒让乐溪无所适从起来。主要是这其中关窍如何，乐溪此时知道的可不比这些围观的人多，就这样断然承诺显然不妥。
更何况，他看韩楚明施术后的脸色，并不好，这让他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各位不要着急，这其中关节还要再研究一下才妥当，若是真能解困自当尽力。”乐溪无法，只得如此说。
“还要什么研究，这明摆着有用。”一个看起来稍年轻的在人群中喊道。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
“当初送你出去，可是大家一同筹了钱的，你这多少年没个声响倒也罢了，如今有法子了居然还推辞！”那人又喊道，随即附和声一片。
这些人当真翻脸比翻书还快！
起初乐溪走时村里人是筹了钱不错，可那管什么用？
乐溪心中苦笑，送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独自踏上行地魅肆行的九州，只给了他不过在外头可用月余的银钱，就指望他解救云天源几百年的魔诅。好像倒是他在外头吃香喝辣一般，实在可笑。
韩楚明见乐溪脸色沉下来，轻声道：“我可多施术几次。”
乐溪心中宽慰，但在此刻是不能断然答应的，正要开口，不料离得近的一个村民听到了韩楚明所言，“这韩少侠本人都答应了，有什么不行的。“众人一听纷纷点头，指责乐溪如今有法子却不救人于水火，甚至还有人口出污言辱骂。
“你们！”正欲发作，却见婆婆不知何时从人群中挤过来，拉住乐溪，“大家听我老婆子一句，溪儿这些年在外头不比留在云天源好多少，吃了不少苦，如今只是寻到大约可行的法子，为保万一护大家周全而已，定不是不救，大家不要着急。”
“婆婆，你怎么来了。”乐溪忙搀住老祖婆。
“我昨儿就听说老祖婆你清醒过来了，想必也是这韩少侠施术的缘故吧！”为首那人大声道，“所以你们治了自己人，却不管我们，是何道理！”那人咄咄逼人，众人纷纷应和。
老祖婆哪里想到这些人会如此说，气得一口气卡在胸口，直直用手抚着。这云天源自起始起，她就在这里，当头人不知当了多少年，虽说大家过得苦，但在她梳理下好歹也是长幼有序，民风尚可，断不会像今日这般。如今不知为何，这村里人逐渐像变了一般，个个戾气甚重，连她也不放在眼里。
“今日之事各位乡亲亲眼所见，也不必纠缠，我会和乐兄和这位韩少侠再议此事，乐兄所求和各位父老所求一样，若真是有益无害，我想二位也不会推辞的。”向拜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乐溪回头，便和他眼神对上。
那挑头的见是头人，便也住了嘴，其他人也只是小声嘟囔。
向拜野直视着二人，像是解围，但却多了些胁迫的意味。
乐溪看了眼韩楚明，见他轻轻点头，只好先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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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石碉楼的正中大堂内，云天源的八祖老正聚集在此，他们分坐于大堂两旁，正中上位的，是手执头人杖的向拜野。
在一群形容枯槁的老人中，他的年轻显得格外不同。众人正切切地相互私语，直到乐溪从正门进来。
“各位族老。”乐溪扫视一圈堂上之人，行礼道。虽然此刻内心憋屈，但还是顾得礼数周全。
乐溪真真是搞不懂，云天源所谓的神诅已经好几百年，在他前几代也是派人出去寻过解法的，难道之前被派出去的那些人如他一样心累吗？为何明明他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在帮族人，反倒现在感觉他像个罪人一样，确实也是自己无用，但真的全怪自己也是毫无道理，过于荒诞。
眼前这些族老各个如审视姿态，像他真是犯了什么大错一般。乐溪心里明白这一大早便叫他过来是为了什么，看着阵仗，显然是不好对付。
见乐溪到，向拜野却不似那几个族老那般严肃，他走下高台，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乐溪，来，这边坐。”一边说着一边要将乐溪揽到高台下的第一主位坐下。
这是何意？乐溪心想道，族中八位族老均在，自己这个后辈坐第一主位算怎么回事，便忙挡手拒绝，“向头人，有什么事大可直言，这倒叫我惶恐。”
向拜野也不坚持，笑了笑，“乐兄既这样说，那我也便开门见山，倒也痛快。”向拜野在堂内走了几步道，“今日各位族老都在，叫你来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相商，还真是客气。乐溪来时就在路上想了个遍，叫他去肯定是要让韩楚明为乡佬“治病”，向拜野之前那句“我想二位也不会推辞”看似是替他解围，实际上已然带着些胁迫的意味，这头人和族老，肯定和村里人是站在一边的。
乐溪想到这里的时候惊到自己，他自己不应该也是和他们站在同一边吗？何时起居然和这些人竟站在了对立面？
大概是看到韩楚明在给九老太爷施术后略显惨淡的脸色开始的吧，细想起来，婆婆恢复那日，韩楚明脸色也很差，想来也是此缘故。
这正是他最顾忌和担心的。
韩楚明虽然自己嘴上不说，但他如果施术救人，肯定会有自损。就算能减轻乡民的痛苦，但这也只能是个权宜之计。
至今为止，他对韩楚明的了解并没有比刚开始多多少，这人身上的秘密倒是越来越多。但无论如何，韩楚明是在对他无防备和失忆的情况下带来的，纵然他自己愿意，他也不能为了只是减轻族人穿心之苦就这样把韩楚明交出去。
他做不到。
想清了这些，乐溪定下心神，故意道：“哦？所谓何事？”
向拜野知道乐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漫漫说道：“乐兄在外寻了这许多年，着实辛苦，族人都看在眼里，如今也算是终于寻到了，自是大功一件。”
乐溪心中冷笑一声，看在眼里，呵，还真说的出口。
“向头人抬举了，我无能，这所谓救乡亲于水火的灵石，我可是真没找到，白瞎了这么多年的功夫。”乐溪扫视了一圈堂内的族老，故意自嘲。
这乐溪还真是油滑，都摆地这么明白了，却绝口不提韩楚明。
“乐溪，你自然是知道，我们说的是韩少侠。”一位族老发话。
“哦？我来时只道是带了个行道仙帮着看看结界防备的，可并未提过什么韩少侠，各位是如何知道的？”乐溪扫过刚刚说话那人，对上了向拜野的眼睛，“难不成是向头人告诉你们的？”说着便逼近几步，“你监视我。”
向拜野早知自己先前说漏嘴，乐溪肯定觉察了这事，但还是没想到他会直接在这会堂上说出来，不免显得局促，堆笑道：“乐兄言重了，乐兄往次回来都是孤身一人，这次陡然还带了别人，这不是最近出现了不同以往的行地魅，我作为头人自然得加强点戒防才行。”
不同以往的行地魅？乐溪心里一紧，想起之前司南所说的铜鼓寨之灾，也是被不同以往的行地魅所害，这其中是否有联系？
乐溪心下想着，面儿上却不动声色：“那是自然，倒是我多心了。”
向拜野讪讪笑笑，拉回话题：“族老说的不错，乡亲们亲眼所见，你带回的那位韩少侠确有救人的本事，我们商议，可否让他留在云天源，多救人于水火？”
“呵~他是他，你们该找他说，为何找我？”乐溪笑道，就是不往他们想要方向上说。
一众族老被乐溪的话堵到，小声议论开。向拜野顿了顿，沉声道：”乐兄这话就不妥了。韩少侠是你带来的人，如若不是为了解困，何故带这么个人来？“
这还真的没法解释，总不能说，路上捡的甩不掉，他就跟着来了吧。
鬼才信。
见乐溪没有答话，向拜野轻松道：“乐兄，找了这么多年，其实大家本来也不报希望的，如今有了希望，不正是你我所愿吗？你若是有什么顾虑，大可说出来，咱们一同商议。“
这人果真厉害，乐溪心下想到，显然是摸到了些许自己的心思。说来自己也不是不想让韩楚明救治大家，主要还是担心，那种隐隐的不详感一直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韩楚明既能对族人有助，这二者间绝对有某种联系，否则这几百年来想过的办法多了，为何单单韩楚明就有法？但现在他什么都还没摸清，贸然答应是两边不负责。
现在向拜野加之一众族老这么急着逼他，显然是觉得他能搞定韩楚明。看这架势，自己今天若是不答应都走不出这大堂。
“向头人、各位族老，”乐溪抱拳行了一礼，”此事不是我乐溪不想，离乡踏寻九州多年，我自然比任何人都想想找到法子解乡亲们每日所苦，如今虽说有法，但究竟效用如何，又有何风险，还未可知。况且，这事需韩少侠动用功力，是否愿意我不能完全做主，自然要问他的想法。”
乐溪言语坚定，这样一来既没有把话说死，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向拜野闻言顿了顿，“各位族老觉得如何？”倒是没直接回应，把话头对向了几位老者。
“如此......倒也有理。”
“乐溪得和韩少侠多说说，还请务必援手。”
“若是真的可解，我们凑些银钱权当谢筹。”
几位族老一言一语，听意思，倒是松了松口。
“乐兄，如几位族老所言，还请务必思量。”向拜野向乐溪浅行一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只能如此，若再不松口，倒显得自己无情无义。从正堂出来，乐溪长呼了一口气，这事，还真得和楚明好好合计。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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