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三间半

38、母亲的态度

　　可能是惊吓过度，林洁一直到快十点钟才睁开眼睛。房间里很安静，项天不在屋子里，他临出门时细心的拉上了厚窗帘。昨晚的事情又跳出她的脑海，马上从床上跳起来，梳理了一下自己的乱发，朝隔壁房间走去。

　　兵兵拿着一个杏黄色的车模正忙的不亦乐乎，看见林洁进来，母亲马上打开一个餐盒招呼女儿赶快吃，说自己一直拿毛巾包着，应该还没有完全凉掉。餐盒里面放着十几个小蒸饺，晶莹剔透的很是好看，林洁拈起一个放到嘴里问母亲：“项天呢？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母亲笑着说：“他一大早过来送了早点，给兵兵带了这个玩具，说自己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回来，还嘱咐我别着急叫你，让你多睡会儿。小洁，我看项天是个不错的孩子，等你离婚后如果能好好过，妈也就放心了。”林洁把脸贴在妈妈的脸上，想告诉她自己有多爱项天，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开口，只是轻声附和着：“我知道，他真的很好。”

　　林洁洗漱后吃了小蒸饺陪着儿子一起玩车模，她没有给项天打电话，相信他会把事情处理的好好的不需要她操心。大概半小时后项天回来了，他似乎赶得比较急，脸红扑扑的，鼻尖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听到林洁和兵兵的笑声，他径直进了房间有。林洁帮他擦了擦汗，问他一上午跑哪里去了，项天神秘的笑着说：“一会儿告诉你，赶快收拾一下，咱们回家。”林洁奇怪的问：“回家？回哪个家？今晚不是要让妈和兵兵睡在我宿舍吗？”项天也不搭话，只是抱起兵兵亲热的说：“兵兵，命令妈妈赶快收拾，中午叔叔要带你去吃大餐。”兵兵兴奋的瞪着大眼睛，嘴里不停催促着妈妈，林洁没再多问，收拾好东西领着母亲一同出了门。

　　车子驶到西苑小区，一家四口进了项天的家门，林洁发现屋子里有了小小的改动，原来空置的小房间里摆了一张床，床垫被褥都已经收拾停当，餐桌前多了一把儿童餐椅，沙发上居然放了两个小黄鸭图案的靠枕，地板上还铺了一块洁白的地毯。兵兵一下子看到客厅展示柜里的众多车模，大叫着跑过去，项天帮他打开柜门，把车模一个个拿出来摆在地毯上，兵兵一屁股坐下，兴奋的直拍手。

　　林洁觉得自己嗓子眼被噎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她眼睛红红的看着项天，颤着声音低声问：“这都是你上午准备的？”项天笑着拍拍她：“阿姨和兵兵都在呢，你可别动不动就哭鼻子。我就是随便收拾了一下，估计还需要很多东西，你检查一下，缺什么列个单子，我继续跑腿。”还没等林洁说什么，母亲就拦下话头，她拉着项天和林洁坐在沙发上说：“项天，你是准备让我们住这里啊？那你自己怎么办？”项天笑着回答：“阿姨，您别担心我，我可以和医院申请宿舍，您和兵兵住在宿舍里也不现实，既没办法做饭，一张单人床三个人也没法休息，本来林洁打算在附近租个房子，我看也不需要，咱没必要去浪费那个钱，您说是不是。”母亲正色的说：“项天，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也想明白了，小洁是铁了心要离婚，所以你们俩以后怎么好我都不反对，但是她现在还没有办好手续，如果我们住在这里传出去对你们俩的名声都不好。前一阵我听小洁说可以让兵兵上学，这是好事，可是马上要过年了，上学也要等到年后，所以我想先带着兵兵回老家住一段时间，等上学的事确定了我们再回来，那时候如果小洁能顺利离婚最好，万一中间出个差头没能离掉，就让小洁租个小房子，我们也能过得去。阿姨就想问问你，如果小洁离婚的事比较麻烦，你还愿意等她多久？还有，你觉得你家里人能接受你找个离婚带孩子的女朋友吗？万一他们反对你们俩要怎么办？另外，你也知道兵兵的问题，他要依靠小洁一辈子，如果你们以后生活在一起，你觉得你能接受得了吗？”母亲说这段话的时候林洁一直想打断，她虽然也有这些顾虑但不愿意给项天太大的压力。母亲却很坚决，她不能让女儿拿自己的后半生冒险，所以必须把所有的事摊给项天看，让他意识到可能遇到的困难，他毕竟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做事容易冲动，万一哪天后悔了，岂不是要毁了女儿以后的生活。

　　项天能理解老太太的担心，于是诚恳的说：“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对林洁的感情不是一时兴起，不管她离婚有多难需要多久，我都会一直等着她。我知道在她没离婚的时候就和她好是不道德的，我们也曾经很痛苦的克制过，可终究没有控制住。我不想去评价她以前过得幸福不幸福，我只知道，以后我会尽我所能让她幸福快乐。至于以后别人的议论我不在意，现在的社会，你没办法避免成为别人的话题，也不可能永远是别人的话题，我们的日子是要我们过的，如果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的嘴里，本身就是不幸的。关于我家人的态度，这个问题我和林洁也谈过，我想他们开始的时候一定很难接受，但天下的父母没有不疼爱孩子的，没有不希望自己孩子幸福的，我会让他们知道，没有林洁，我这辈子都不会开心。您的女儿您了解，我相信慢慢相处下来，我爸妈一定会越来越喜欢她。至于兵兵，我没有当过父亲，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这个位置，但我能保证我会努力去适应，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林洁也会提醒我，等到我们生活在一起，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母亲听的出来，项天说的都是真心话，她欣慰的点点头，转头对女儿说：“小洁，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给你听的，项天会遇到的困难同样也是你的困难，你要好好想想自己能不能经得住这些风浪，如果能，你们俩就一起走下去，如果不能，还不如早点断开。”林洁望着项天，低声坚定的回答母亲：“妈，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不管吃多少苦我都心甘情愿。”母亲又点点头，沉吟了一下对两个人说：“还有最后一点我要提醒你们，你们都是成年人，又都年纪轻轻的，有些行为我能理解，但是千万要记住，不能影响了工作，你们做的都是事关人家生死的大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当儿戏。”两人当然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仍然很认真的点了头。

　　三个人把话题谈开了，都觉得心情开朗了很多，时间也已经临近中午，母亲不愿意出门吃饭，项天就到附近的饭店炒几个菜打包回来。等项天出门后，林洁红着脸问母亲，说项天晚上也要上夜班，医院的宿舍还没申请，能不能留他在家里休息，以防夜班忙个通宵达旦。母亲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怎么不行啊，这本来就是项天的家，不过我要提醒你，该做的措施一定要做好，万一不小心怀孕了笑话就闹大了。”林洁的脸更红了，她撒娇的拱在妈妈怀里，娇嗔的说：“您说什么呢，您忘了我现在带着环儿呢，怎么可能怀孕嘛。”母亲恍然大悟道：“我倒是把这个给忘了，不过既然你们以后打算结婚，你是不是考虑把环摘掉，以后进了人家门，总要生个一男半女的才行啊，我听说长期带那个会影响生育的。”林洁实在不好意思和母亲继续这个话题，就敷衍的应着逃到兵兵身边去了。

　　四个人吃了午饭，林洁心疼项天跑了一上午，抢着把碗筷洗了，母亲推说自己不习惯睡水床，抱着兵兵回到小房间睡午觉，并且知趣的关上了门。项天和林洁蹑手蹑脚的回到卧室，也轻轻的关上门，两个人躺在大床上回想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觉得像做梦一样。

　　林洁把昨晚蒋伟如何潜进家中如何撵她们祖孙三人离开她又如何反抗的经过告诉了项天，听得他又惊又怒。他心疼的把林洁搂在怀里，暗下决心以后决不让她再受苦。林洁满足的躺在项天的臂弯里，低声说道：“项天，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特别安全，什么都不怕。没想到我妈也能这样理解我们，本以为她发现我们的事一定会骂死我的。”项天也不禁有些后怕，昨晚他什么都没想，就这样直愣愣的冲进去了，万一蒋伟质问他是谁，恐怕自己一时也会被问得哑口无言。项天突然侧过身来，盯着林洁认真的问：“如果昨晚他用强，你真会用刀捅他吗？”林洁点点头：“我说过，从此以后我的身体是你的，就不会允许再有别人碰我一个手指头。既然答应了你，就算拼命我也要做到。”项天急了：“你以后不许再这样想，不管到什么时候，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如果你出什么危险，我下半辈子就没法活了。”林洁靠在他怀里轻声说：“那你以后就在身边保护我，别让我再遇到危险好不好？”项天重重的点点头，把她搂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