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哪里跑（第四爱GB）》得观曦月

70、天意如此

　　吴溟换了个省力的姿势背好江凛，继续打量着面前的“仙山洞府”。这里，亭台楼阁，都隐匿在云雾之中，虽荒凉破败，却依稀能看出曾经的生气。地上的荒草里，还扔着凌乱的长剑。她轻叹一声，心说不知道这又是哪一个门派，被竹日隐组织所灭。

　　吴溟走向神殿，神殿门口，一副对联：“月华轮照影清舞，霜灵凝雪魂映心。”横批：“灵月玄霜”。

　　吴溟看着这四个字，心里突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玄灵派，原来这里就是玄灵派，这就是千辛万苦要找的地方，居然就近在眼前。

　　“修远？”远处传来男人声音。

　　吴溟一惊，忙背着江凛躲进神殿里，用外套把她捆在自己身上，几下子从大柱子爬上房梁。她把江凛放在房梁上捆好，自己孤注一掷地拿出背包里的霜剑，持在手里。蜘蛛丝带着灰尘撩到她脸上，她甚至不敢把它拂掉，因为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要杀人吗？

　　杀便杀吧，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方那一掌，根本就带着杀人的意图。更何况，这种地界，杀个人，谁能管得着。什么遵纪守法，怎么这时候没有法来保护我。

　　吴溟不知道这叫正当防卫，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房梁上的两个人，很容易就会被发现，更何况对方还是比自己厉害不知道多少的术师。她想着，心一横，先下手为强!

　　韩雨渐早就听见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就一抬头，吴溟从房梁上跳下来，手持长剑，当他脸面就劈。韩雨渐用双手夹住她的剑，吴溟用力向下，韩雨渐向旁边一躲，长剑差点砍伤他的肩膀。吴溟的剑向他脖子掠去，却被韩雨渐一弯腰躲过。他几脚踢在她腿下，被她接连躲闪。

　　“不错。”韩雨渐笑着说道。

　　“多谢。”吴溟说着，手上仍旧不饶人，几乎是用尽浑身解数，想要杀了他。韩雨渐看出她动了杀心，却也并没把她当一回事，就随手捡起地上一柄剑，和她对打。

　　“雷火!”韩雨渐口中念念有词，一剑挥出去。地上瞬间接连炸起几个火花，吴溟几个闪身，躲在了高大的神像身后。这木灵娘娘，仍旧是指天指地的模样，不同的是，这尊雕像背后斜插着一柄剑，就显得有些凶气。吴溟看出这剑的气场，似乎和霜剑遥相呼应，八成这就是月剑。她正要细看，一个雷火又劈过来，神像应声而碎。吴溟把月剑也拿在手里，手持双剑，几道剑气挥出去。韩雨渐连连躲闪，轻松写意，却听背后一个低沉的声音：“雷火!”

　　韩雨渐惊诧地回头，是易桃幺，手持桃木剑，几个大雷劈下来，炸在地上就是火，神殿的一面墙直接被炸开，剩下的构造也摇摇欲坠。韩雨渐身上沾了一点火星，全身就呼啦一下全都烧起来。这火不会伤害人的身体，却带来一种灵魂震慑的剧痛。韩雨渐自知打不过她，慌忙从神殿被炸开的墙跑出去。吴溟要追，易桃幺却拉住她：“别追了，我打不过他了。”

　　“你怎么样？”

　　“没事，只是消耗太大。刚刚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易桃幺叹了口气，“快出去，我看这地方要塌。”

　　“江阿姨还在房梁上绑着。”吴溟几下子爬上去，把江凛解下来。三人刚刚从神殿里出去，这神殿轰然倒塌。

　　吴溟看着这一片废墟愣神，易桃幺摸了摸江凛的脉，一笑：“伤得不轻，恐怕接下来都不能用术法了。”

　　“也好。”吴溟松了口气，说道。

　　“你居然和韩雨渐过了这么多招。虽说他有轻敌的心态，那你也算造一气了。回去接着练，看来，已经可以教给你一些常用的道术了。”易桃幺大力拍了拍她的肩膀。造一气是土语，意思是很厉害，成些气候了。

　　吴溟被夸奖了，就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嘴巴怎么也合不拢。

　　“老何在断后，我们在这里等等他，也休整一下。”易桃幺说道。

　　“桃姐，这里就是玄灵派。”

　　“什么？”

　　是夜。

　　江凛昏睡了小半天。何刘然和易桃幺去探索玄灵派。吴溟被留下来看守。火堆旁边，吴溟盯着江凛发愣。她手腕上，是吴溟给江兰庭的蓝色小爱心头绳，让吴溟觉得刺痛。她想了想，解下自己头上的红色头绳，和江凛手腕上的蓝色头绳做了交换。她不知道江兰庭有没有机会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她想让他知道，她从来没有停止过牵挂他。

　　吴溟看着江凛沉睡的侧脸，强忍眼泪，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外套刚刚沾到江凛身上，她就突然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扑在自己身下，一下子制住她。江凛瘦瘦小小，力气却很大，用力钳住吴溟。此时，江凛唇色惨白，在篝火的阴翳下，那双眼睛不再带着笑意，反而像狼一样凶狠。吴溟用力挣扎了几下无果，无奈地说道：“我只是给你盖一件外套。”

　　“抱歉。”江凛看了看她，终于松开了她。

　　“你们，有点像，也不太像。”吴溟揉着手腕，迟疑着说道。

　　“对你来说，还是不像的好。相比喂不熟的狼，你会更喜欢哈巴狗。”江凛说着，把她的外套扔给她，又给她揉手腕。她的手没有温度，冰凉冰凉的，吴溟看着她的手，心想，小兰有没有被她这样疼爱过。

　　“如果他真是一匹狼就好了，起码，不用人惦记，自己就能保护好自己。能不能养熟倒也无所谓。”吴溟有些伤感地说道。

　　“人应当会绝处逢生。如果他不能，那就活该被淘汰，你担心有什么用。”江凛乜了她一眼，“看来，现在霜剑又成为我的目标了。你怎么说。”

　　“会有其他办法消解业障的。你想，玄灵派的一个剑就能帮你这么多。那么，玄灵派的功法呢，会不会更精妙。”吴溟说道。

　　“如果，我现在把你打伤，抢走霜月剑，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能。因为你重伤了。所有的危险计划，只能是口嗨罢了，你自己也清楚这一点。要不然，桃姐也不会放心我和你单独在一起。”吴溟笑了笑，“落难的狼，虽然喂不熟，但是也不会不懂潜伏爪牙吧？”

　　江凛没再说话，仍是躺了下来，缩成小小的一团，闭上眼睛。

　　“有干粮，你吃吗。”吴溟问道。

　　“多谢。”江凛也不客气，就又坐起来，拿过干粮。所有的食物在她嘴里都是一个味道，无所谓好吃不好吃。吴溟看着她就着凉水生啃压缩饼干的样子，没法不想到另一个人。她看着看着，有些失神。

　　“小溟，我们找到藏经阁了。”易桃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老何已经绘出了大致的玄灵派地图。”

　　“桃姐，我在想，我的到来还有没有意义。难道，就让霜月剑躺在这里落灰吗。”吴溟说道。

　　“我觉得，你可以把霜月剑带回去自己用。玄灵派的人不会怪罪你的。”

　　“可是，这玩意现在不太实用。坐车坐飞机都过不去安检啊，丢了我又心疼。”吴溟面露难色。

　　“不想要就给我。神器在手还这么多废话。”江凛随手把压缩饼干的袋子扔在地上。吴溟把袋子捡起来，扔进火堆里烧掉了。

　　“算了，霜月剑的问题我们再想。先去藏经阁看看，我觉得会有收获。”吴溟站起来，也拉着江凛站起来。江凛看了看她，易桃幺看了看江凛，对吴溟说道：“小溟，你不要爱屋及乌。你看看，她怎么和小兰相比。”

　　“是。”吴溟应了一声，心里突然泛起酸涩。怎么他还活着，自己却要这样，怀念般地爱屋及乌了。

　　“走。”易桃幺引着她，给她看这张图。吴溟用手机把图拍了照。这张图是铅笔手绘，圆珠笔勾边，看起来有点草，比例却将近还原，甚至已经把每个宫殿里的房屋布局大致是什么都绘出来了。吴溟把图放好，环视四周。夜幕之下的玄灵派，无比安静，天上的星斗都好像离自己很近很近。原来，这就是妈妈曾经看过的天空，这就是妈妈曾经踏过的土地。

　　藏经阁里，江凛一头扎进一本本古书里，一边筛选自己能用的，一边和大家一起把书分门别类。这些古书都保存的非常好，墙上的油灯甚至还能用。吴溟一看古文就困，翻了几页就不感兴趣了，便在屋里百无聊赖地四处摸摸看看。

　　这藏书阁里，还有一尊木灵娘娘的石雕像，也就是一人高，脚下已经长了青苔和矮小的野草。这尊雕像衣袂飘逸，眉眼纤长，闭着眼睛，仍是左手的树枝指天，右手的指地。吴溟和她面对面站着，总觉得这东西身上有灵力波动，不像是死物。她好奇地绕着木灵娘娘的周身看，却见这木灵娘娘背后有两个长扁形状的窟窿。吴溟想了想，把霜月剑拿出来，放进两个窟窿里。

　　雕像的眼睛突然睁开，接着，一道石门轰隆隆打开。吴溟惊地后退，跑到易桃幺身边，等着石门完全打开。不多时，石门终于打开了，停止响动。易桃幺带着吴溟往石门处去。后面居然只有一面石壁，上面是石刻的壁画和文字，壁画是连环画，简单的线条，勾勒着一个拿剑的人，文字都是繁体字。可能因为年代太久了，壁画上的一切都有些斑驳和模糊。

　　众人都凑近了看，易桃幺摸了摸，一笑：“这才是真正的霜月剑，心法和外功。”

　　“武侠小说吗？还是玄幻小说？”吴溟忍不住乐了，“我有点小说主角的意思了，怎么还有这种奇遇。”

　　“艺术来源于生活嘛。”易桃幺也乐了，“这玩意，是你打开的，是不是跟你有缘分啊。”

　　“不错，这才是霜月剑。”江凛说着，给她念出了上面的心法。易桃幺看着，点了点头：“听起来还不错，好像还算是正派。记下来回去练练也不错。”

　　吴溟应了一声，干脆用手机拍了几张。想不到，她刚刚拍完照，这石壁就开始迅速有石沙脱落，所有的壁画顷刻间化为飞灰。吴溟愣了半晌，江凛试着去拔霜月剑，却发现，两柄剑都被牢牢地箍在这木灵娘娘雕像上，纹丝不动，浑然天成。

　　众人都有些发愣，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易桃幺打破了沉默：“这就是天意吧。”

　　吴溟应了一声，心说，上天到底要做什么？好像在赋予我一些能力，又好像同时也在赋予我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