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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证人 ...
刚踏进提审西狱的门,晏辞君就感到一阵阴风从领口里灌进来,不由得打了个寒惊。
这里想来应是才审过人,堂上还留着一滩未曾干稠的血污,两道血印子一直拉到四五十步外那么远,空气里都飘着一股血腥味。
严惟明面色青白,眼下两团乌黑,只扬袖让当差的都下去,让人觉察不出情绪。
当差的狱卒随即丢下还沾着血的绳索,双手往裤上擦了擦,步子轻快地走出去,还识趣地拉过门。
空旷的西狱大堂只剩下晏辞君和那个整天冷着脸的“严罗王”。
严惟明利落地撩衣,回身坐到讯桌后的椅子上,翻开一本蓝色的小册子垂目看了起来。朝讯桌下方看去,他打着补丁的下摆依旧那么显眼。
晏辞君飞快地扫视一圈,手指往刑椅上轻轻一刮,沾了些凝固的血沫,干脆利落地坐了上去。
西狱大堂阒然无声,唯有凝重的夜色和寒风从墙上小小的一扇窗里扑杀而来。
半晌,严惟明才合上蓝色的小册子,“千呼万唤始出来”地开了口。
“你可知为何火药坊爆炸却未曾致人伤亡吗?”
他脸上像结了一层冰,声音低沉而渗人。
平日里都说柳雾观是没嘴的闷葫芦,但论起话少这方面,严惟明还是更胜一筹,不愧都是苏诲的好学生!
晏辞君抬起眼皮,目色冷寂,径直道:“知道,是我亲手点的火。”
她也不扭捏,不等严惟明问那晚的案情,便主动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当晚我先是花了三千两银子去“极乐宴”买了火药坊的位置。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知道百姓无辜。又额外加了五千两银子,让“极乐宴”的人引开附近的住户。虽然贵,但做事挺麻利的,铲了一半火药到城西废庙去,还不忘在剩下的火药里加石沙。之后我便蹲在墙角把麻秸、火绒都捆在箭头上,用弓箭直接射到火药坊里面去。”
说到此处,晏辞君嘴角带着一丝惨然的笑,眼里隐隐有泪光。
“你知道的,严大人。火药那东西一点就炸,我那些火绒够了。房子都塌了好几户,但没有一个百姓伤亡。不得不说“极乐宴”这事办得妥帖,难怪江湖人称“天下第一楼”!就是价格贵了些,还好我偷了柳雾观的一万两银票。”
晏辞君嘴里落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将事情一下子全泼出来。严惟明倒也不急,待她说完,才缓缓开了口。
“错。因为在火药坊爆炸前,他们就已经死了。”
严惟明的声音很平静,甚至于平静得太过了,让人不寒而栗。
他右手摩挲着左手虎口,抬眼瞥了晏辞君一眼,无不带有几分鄙夷地说道:“端王妃娘娘,你杀人还不忘放火啊。最靠近火药坊的三户七口都死光了。端王殿下果真就是个瞎子。”
晏辞君冷笑一声,回敬道:“他瞎还是你瞎?我,未曾杀过人。”
大概觉得有些冷,她拉紧了单薄的衣衫起身走到讯桌前,取了一杯茶捧在手里。热气绕着清削的脸,染湿了睫毛。
“你的仵作若是个有本事的,死因、凶器、哪路武艺都能一一验得出来。除非他和左中书大人一样是个废物!”
严惟明怒然拍桌,案册惊跳而起,“哐”的一声又都落了回去。
“根本没有伤口!”
晏辞君遽然大笑,片刻又恢复了平静,声音冷得像一头栽进冰窟窿那么冷。
“下毒就更不可能了。就算是最上乘的毒药发作也要一个时辰,丑时我才刚从枯梅殿返回王府,端王、王贵妃还有一众宫娥内侍都是证人,怎么可能是我?”
严惟明的眼眸了冷得能生出冰柱,蓦然抬眼,正好刺中晏辞君心口。
“卑职可还没说他们死于哪个时辰呢,娘娘怎么就知道他们死于丑时之前?而且,仵作也并未从他们体内验出毒素。”
没有伤口,也未曾验出有人下毒的痕迹,但人却平白无故的死了,晏辞君心中不由得一怔。但她猛然想起那晚见到的一个背影,难道是他?大概也只有他才如此熟悉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法了。
谢简之不当人就算了,他竟然也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那晚当真是百鬼横行,什么妖魔鬼怪都聚齐了。揭了鬼面具一看,竟然还都是些熟人。看来传闻大都信不得,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平日里“温润如玉”、“清刚自持”的君子究竟是人是鬼。
这大梁,当真也是脏极了。
晏辞君想到此处转而一笑,慢条斯理地轻啜一口茶,镇定自若道:“所以,严大人这是几个意思。杀了他们我能有什么好处?”
“能陷害雍王便是天大的好处,毕竟您是端王妃。”
严惟明冷着脸,直接夺过茶,不顾晏辞君的怒气,直接扬手泼在地上。热气氤氲,他像极了蜀山上飘然出尘且术法高深的无情道长。
只是这妖他敢不敢收,忍不忍心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还有,难道王妃娘娘就非得亲自动手杀人不可?那晚至少有两个凶犯。”
晏辞君意味深长地看了严惟明一眼,长长叹了口气。
两个凶犯着实不假,严惟明着实要比一般的刑狱官厉害些,柳雾观叫他一声“严罗王”倒也当得起。
但万一,凶犯不止两个呢?
一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晏辞君就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更可笑的是柳雾观,原来他才是真的孤身一人。
晏辞君故作镇定,不疾不徐道:“可笑。我是想雍王死,但这和我是不是端王妃有什么关系?我和柳雾观本就没什么夫妻情深可言,不然又怎么会承认是我炸了火药坊?你们的皇帝老子多疑,端王妃炸了雍王的私营火药坊,你猜他会怎么想?再说了,要害雍王炸了火药坊即可,又何必将附近的百姓和看守人都一一杀害?”
严惟明一双冷眼,面无表情地问道:“既然王妃想陷害雍王,还亲手点了火药坊,又为何这么快就承认了?”
“雍王私营火药坊可不是我逼的。我刻意纵火不假,难道他就能借此洗脱罪名了?你们皇帝不会放过他的。我和他一个都逃不了!我来认罪,只是有个人告诉我,有罪便该赎。他一直信我,我不想辜负他。”
说罢,晏辞君愤然甩袖,坐回那刑椅上。愧疚与偏执交织成长长的绳,心情无比沉重,仿佛绳索已经套在了脖子上,随时要勒死她。
“还是那句话。火药坊是我炸的,人不是我杀的。”
严惟明也不反驳,眉眼冷清,只淡然问道:“敢问端王妃娘娘,为何你如此恨端王?”
杀人最是要诛心。他说得如此淡然,却是往晏辞君心里狠狠捅上一刀。
棺椁焚烧的大火,父王银铠上的鲜血,风梅渡捡不完的尸首,还有怎么都不肯停的漫漫大雪。晏辞君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他们都成了梦魇,一到半夜就准时出来撕咬晏辞君那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
“何必明知故问?他亲手杀了父王,还逼我亲手烧了他的棺椁。你可知我燕人素来求的是死后安宁,父王成了一捧灰,落叶归不了根,也不能入土为安呐!他竟还言而无信,誓要屠城。若是没记错,我父王倾尽一生心血守护的烟雨十二州也成了你梁人的疆域。”
晏辞君紧紧抓着裙衫下摆,冰冷的泪水里流淌的却都是仇恨。
“我父王成了孤魂野鬼,清明祭奠都不知要拜那座坟呐!”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带血,仇恨若是能像风一般轻易地就散了,那该多好。
“这些够吗?严大人。”
严惟明瞥了瞥刚才被他打翻在地的茶杯,又看了晏辞君一眼。
他端出一杯热茶推到桌角,敲了桌子几下,清清嗓子道:“天冷,热茶。”
“雍王逼我不孝不悌,他也别想安宁!”
晏辞君仰面风干泪水,接过茶严惟明的茶猛地摔倒地上。
严惟明用食指轻叩案桌两三下,不改冷然道:“方才那番不过是想试探试探王妃娘娘,究竟对长乐坊惨案知道多少内情罢了。看来娘娘知道的比卑职想象中的还要多。娘娘进明镜司之前,端王殿下可是说了一句话,不知娘娘是否还记得?”
晏辞君心里非常清楚,“若要死人双数才好,把谢简之也该凑齐了”这句话并非是柳雾观的气话。
这“严罗王”果真难缠,晏辞君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
她瞪大了眼睛,压低了眉问道:“你是说谢简之?”
冰冷如水的银光一闪而过,严惟明从袖中甩出一把匕首,定眼一看,竟是和自己那把大燕特制的匕首外表一模一样。
但晏辞君并没有格外的惊讶,拿起来反复看了许多遍。
严惟明沉着眸,徐徐道来:“仵作验过了,那些看守人都是一刀封喉,伤口也的确和你那把燕制匕首的刃是吻合的。但伤口非常整齐,必须是极其锋利的玄铁刃才行。你那把匕首用得太久,钝。我派人问过城中所有的铁匠坊了。真是不巧,谢大人刚好就做过这么一把玄铁匕首。”
这是要从疑凶变证人?难怪那些狱卒的态度如此好。但严惟明一直不追究自己的纵火行径,当真是奇了怪了!
“匕首做得挺好的,和我那把一模一样。”
“噔”的一声,晏辞君搁下匕首,垂眼用手指撇开茶沫。
“那晚我的确看见他了,不过是朝隔壁清凉台去的。看严大人这幅样子,原来他不是去找姑娘而是去杀人的?”
晏辞君:他平时看起来是个老好人,谁知道竟是禽兽!
严惟明:在下似乎知道了些什么,这就带领明昭寺的员工007,一定要在十日内破案。休假的都给我回公司加班?
谢简之:我只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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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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