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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尹克寒这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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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优写完了作业,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继续发微信,既然林炙阳已经是自己的僚机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吧。
凌优:他说他不想输,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林炙阳回复:我刚刚洗澡去了,没看手机。
接着又发:这什么啊,没头没尾的。
凌优:尹克寒知道我跟你谈恋爱了还挺生气的,但后来又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不要为了爱情赌上自己的前程。
林炙阳:然后?
凌优:然后就很奇怪的说了一句,或许我输得起,但他输不起
林炙阳一边擦着未干的头发,一边仔细想着这句话的含义。
突然,他灵光一闪,回复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烦到他了,人家毕竟都高二了,明年就要高考,所以他说他输不起,大致意思就是让你死远点,别打扰他学习!
凌优心里浅浅的希冀在此刻看了林炙阳的分析之后荡然无存。
她觉得很是惆怅:可明明是他叫我去他家吃饭的…
林炙阳:你这不是手伤了吗,怎么着也是邻居。
凌优默了好一会,才问:你说他对我只是对邻家小妹妹的感觉?
林炙阳无语了好一会:拜托,你们女生能不能不要这么爱多想,尹克寒未成年,而且你…顶多算个儿童吧,怎么着,想挑战法律?
凌优放下手机,默默地走去洗漱。
小孩子就不能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了吗?
她在镜子上哈出雾气来,用手指写了“尹克寒”三个人,凌优的字写的一直很好,娟秀端正,她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喜欢一个人,就连写他名字的时候,都会觉得甜蜜无比,即使那个人他不喜欢自己。
那也没关系,暗恋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
洗手间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凌优连忙抹掉了镜子上的名字。
“怎么磨磨蹭蹭地?”赵含芳等了许久还不见凌优出来,只好亲自过来查看。
“我…这不是手受伤了。”她下意识地往镜子那边瞥,担心妈妈会发现什么。
赵含芳的眼神软下来:“要不要妈妈帮你洗脸。”
凌优连忙摆手:“不用了,我一只手也可以的。”
赵含芳只好点点头,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凌优松了一口气,看向镜子表面那层模糊的乱影。
尹克寒,如果你想赢,我绝不让你输。
半夜十二点多,尹克寒半梦半醒时,恍惚听到门口拧钥匙的声音,“咔嗤咔嗤”的响声持续了将近一分钟,门外的人也没有成功的将门打开,尹克寒按耐住烦躁的情绪,下床穿好拖鞋,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见喝的醉醺醺的尹楚江,已经喝地满面通红,路都站不稳,看到儿子将门打开后,他先是眼睛皱了一皱,似是不适应猛地来的光亮,接着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尹克寒面无表情地往后躲,想避开这刺鼻的酒精味,可是尹楚江已经倒在他身上了,如果往后,恐怕要摔倒。
他吃力地扶起尹楚江,16岁的少年个子早已比父亲高上许多,可拖着这么个醉鬼,要说不花点力气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把他拖到了沙发上,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尹楚江的肚子鼓地像个皮球,尹克寒解开他的皮带,上衣的口子也替他松了两颗,这才进了厨房,替他煮醒酒汤。
处理尹楚江醉酒,尹克寒已经不是第一次,甚至快要成为他的日常生活之一,每次忍受着深夜被吵醒的烦躁,尹克寒有时候真的很想把他扔到外面去。
煮好后,尹克寒直奔客厅沙发,捏着他的鼻子就给他灌了进去。
尹克寒坐在一旁的茶几上,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突然笑了笑:“你看你,像不像一摊烂泥?”
尹楚江闭着眼睛,呼吸逐渐均匀起来,似乎没有听到儿子的话。
尹克寒看了他很久,鼻尖突然有些发酸,如果妈妈在的话,或许一切不会是这样。
他会拥有一个圆满的家庭,一个幸福的童年,以及一个充满期待的未来。
如今他觉得,日子很难熬,他很想逃。
早晨起床的时候,尹克寒意外地发现,尹楚江已经做好了早餐,在他洗漱完毕之后,笑呵呵地招呼他吃饭。
尹克寒本想背起书包就出门,但想了想,还是坐在了餐桌面前。
尹克寒顺手掏出了英语台词,边吃边看单词。
尹楚江看着儿子勤奋的样子,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惭愧,尹克寒的学习,从小到大没有让他操过一分心,或者说,尹克寒打记事起,就一直是一个非常乖巧的孩子,他妈妈走了更是如此,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上,他总是能处理的头头是道,井井有条。
自己在单位是不招人待见的,不过同事们一提起自己的儿子,都赞不绝口,他一边为有这么个儿子感到高兴,一边又觉得很是怅然,因为他心里明镜似的,儿子如此出色跟自己这个废物一点关系都没有。
甚至,他现在还有事需要求这个儿子。
尹楚江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说。
“那个…”他忐忑着,把牛奶往儿子跟前推了推,“克寒啊,爸爸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啊。”
尹克寒盯着英语书:“嗯。”
“爸爸…单位要裁员了。”
捏着英语书的手突然紧了紧,随即又放松:“嗯。”
尹楚江叹口气:“现在的年轻人会电脑,脑子灵光,又会讨领导欢心,爸爸是比不了啦,要是不想想办法啊爸爸真的要失业了…你说,爸爸这个年纪,失业了还能去哪里工作呢?爸爸在单位干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爸。”尹克寒冷声打断他,“我吃饱了,我先去学校了。”
说罢,拽起一旁放着的书包就往门口走。
“哎!”尹楚江连忙站起身来阻拦,可人也已经出门走远了。
他也不是真心要拦他,他也觉得自己羞得慌。
他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口未动的牛奶,眉间的沟壑愈发深:“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