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该知道》呆夫斯基

4、他说输不起

　　尹克寒洗完碗回到卧室，就看见凌优百无聊赖的坐在他的椅子上，东摸摸，西碰碰，一点儿也不老实。
　　他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身客厅搬来一个凳子，坐在她旁边开始做题。
　　凌优以为他是隐忍不发，她默默等了许久，都没见尹克寒有任何不悦。
　　她将双手都支楞在桌子上，提醒道：“尹克寒，我进了你的卧室耶。”
　　尹克寒头都没抬：“你又不是没进过。”
　　“我坐了你的凳子！”凌优放大了音量，随后补充道：“还动了你的东西。”
　　尹克寒没说话，不经意间皱起了眉，似乎遇到了很是棘手的题目。
　　凌优觉得没趣，只好默默做着物理作业。
　　自从上初二以来，物理就成为了凌优在学习上最难过的一个坎，明明上课在认真听，可是简单的一个公式，运用起来总是那么陌生，这让凌优时常感到无奈。
　　她对着习题无语凝噎，偷偷瞥了一眼尹克寒，他正沉迷于题海，态度认真到让人不敢打扰。
　　凌优翻开手机，打开了微信，点进了“007”。
　　凌优：后面那道大题怎么做？
　　戚沐沐：自己爬楼找去！
　　凌优还没来得及回复，戚沐沐就又发了一条：你写的也太慢了，我物理早做完了。
　　爬楼的过程中，凌优发现林炙阳在群里发言的频率格外高，于是她就很好奇：林炙阳你转性了，开始写物理了？
　　林炙阳在初二3班，也就是凌优与戚沐沐隔壁的班级，两个班的物理都是陈大和教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两个班的作业基本一致。
　　在物理老师刚刚执教初二三班的时候，林炙阳就与陈大和闹的很不愉快，便在那节课结束之后，愤愤然地在群里宣布：如果以后写物理作业就表演倒立洗头。
　　戚沐沐发来一个及其夸张的嘲讽表情包。
　　林炙阳：……
　　林炙阳：陈大和说如果我明天不交作业，就叫家长
　　凌优：那…你的倒立洗头呢？
　　林炙阳：我早录好了，不就洗个头，还好没说直播吃翔之类的蠢话。
　　林炙阳：［视频］
　　凌优顺手就点了进去。
　　一个闷闷的男声伴随着水流声传入耳朵，自然，不光是凌优的耳朵。
　　“我林炙阳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被人威胁，关键是…”
　　她手速极快的关掉了视频，心脏怦怦直跳，她做贼心虚般的往尹克寒那边瞄，尹克寒此时合上了习题，盖上笔帽。
　　与她对视。
　　凌优紧张地攥着手机，因为她知道他又要说她了。
　　他的口气颇为语长心重：“凌优，不是每个人早恋都会有好结果，不要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赌上你的前程。”
　　凌优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这样的一个男生，真的会谈恋爱吗？
　　可是……他也没否认过啊。
　　“其实我…”凌优想解释，却被他打断：“或许…你不需要赌，但我需要。”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却是在嘲笑自己，“因为我输不起。”
　　凌优愣住，不知道突如其来的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敲门声打破了渐渐冰凉的气氛，随之而来的是赵含芳的喊声，隔着门，听着不大真切：“优优，妈妈回来了，你快回家来吧。”
　　凌优听到妈妈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却听他道：“你该回家了。”
　　凌优嘴巴张合了几下，最终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垂着脑袋，离开了尹克寒家。
　　“优优，你的手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在学校里欺负你…”门外赵含芳夸张的声音响彻整个楼道，尹克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为什么会突然跟凌优说那些话？凌优只有13岁，她什么都听不懂，她就像一朵一直养在温室的花朵，一直被呵护，她不会输，即便她从现在一直谈恋爱谈到高中，她的未来也绝不会看不到希望，因为她有一个很靠谱的老爸，一个很有钱的老妈。
　　而自己呢？五岁丧母，父亲只是个普通的小文员，每个月拿着拿点可怜的薪水，养育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母爱是什么？在他的生命里，关于母亲的记忆少的可怜，只知道在妈妈生命垂危之际，爸爸还在外面应酬。
　　他每天跟爸爸的对话不会超过三句，尹克寒觉得，如果真的多说一句，或许会暴露自己对他深深的厌恶。
　　尹克寒无力的躺在床上，如果可以，他绝不成为爸爸那样的人。
　　绝不。
　　回到家后，凌优心不在焉的坐在书桌跟前，尹克寒那句“输不起”究竟是指什么呢？
　　为什么一听见关于自己谈恋爱的事情，尹克寒就会表现的…那么
　　严肃？
　　凌优不是没有想过尹克寒或许喜欢自己，可凌优才13岁，在很多人看来，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尹克寒都16岁了，他会对一个小孩子动心吗？
　　“叮咚。”微信的提示音响起，凌优从百转千回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拿起手机一看，是林炙阳的微信：咱们这戏都演了一个星期了，话说那尹克寒有没有一点异常啊。
　　凌优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认真回复：貌似。
　　林炙阳：？？!有情况!
　　凌优有些沮丧：但我说他跟顾芊谈恋爱他都没有反驳
　　许久，屏幕那边都没回复消息，凌优只好放下手机，继续死磕物理习题。
　　一个星期前——
　　凌优在为尹克寒打抱不平之后，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尹克寒谈恋爱了，消息属不属实，凌优还不知道，可是她的心情已经跌入谷底了，她从十一岁开始就喜欢尹克寒了，如今他是别人的人男朋友了，凌优觉得心头堵得慌。
　　在被林炙阳追问了好久之后，凌优才告诉他，她的秘密：
　　她没把尹克寒当哥哥，而是当心上人。
　　她不知道这份从十一岁开始的喜欢会坚持多久，但现在她已经十三岁了，但对尹克寒的感觉，与从前一般无二。
　　林炙阳提议：“说不定只是谣言而已，不然你也找个男朋友试试他。”
　　凌优默了好一会，才问：“找谁。”
　　林炙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继而挑挑眉：“我啊。”
　　“既然要扮演你的男朋友，咱们就把戏做足了。”他一边自顾自的说话，一边抽出凌优手里拿的手机，“我把我的备注改了，测试一下他看到会有什么反应。”
　　凌优有些无语，她觉得自己这样做或许是自作多情，但万一……
　　她还是有点想看看尹克寒知道自己有男朋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