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evonnekhun

8、第七章

　　胡漾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一会，得出‘江戈很着急找房子’的结论。他看了看表，有点晚，不然真的可以立刻就去那房子实地考察一番的。
　　第二天他要销假回去上班，不过购物节的高峰已经过去，估计快递不会太多，正常下班应该没问题。胡漾心里盘算着，和房东约了晚上看房，又把时间地点发给江戈。

　　“妈，起来了？”江戈冲了澡，接起老妈发来的视频。
　　“嗯，今天天气好，和邻居约好一起去做义工的。”江妈妈温柔优雅，看到儿子想再租个房子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是不是住在老房子让你想起以前学校的事情了？”
　　“不是，主要想离公司进一点。而且之前叔叔说这个房子想卖掉，现在国内房市还不错，要么我找个好买家干脆就出手吧？”
　　“先别急，你妹妹最近和叔叔闹脾气，正和我撒娇说也想回国呢。”
　　妹妹是继父和前妻的女儿，在中国长大，当时去美国安家她就百般不乐意，现在看着江戈这个哥哥回了国，更是天天夜夜想跟着一起回来。江妈妈叹口气，“你们都回去了，我和叔叔也不想呆在这了，太孤单。或者你这个项目结束还会回来？你给我个准话，我也有点盼头。”
　　江戈轻轻笑了笑。项目结束就回美国是他最开始的想法，那时候还不知道回国会重遇胡漾，也不知道原来十年前的分离另有隐情。可江戈也不舍得妈妈难过，只好折中，“最近国内发展很好，您有空回来看看也不错的。我这边项目才起步，一切都还说不好呢。”

　　胡漾脚踝的伤好了一半，勉强工作了一天还是觉得酸酸涨涨痛得很。他又找了点冰随便包好裹进袜子里，趁着还没迟到赶紧去和江戈会合。要看的房子都集中在一个街区，胡漾带着江戈从远到近看，直接先淘汰了两个。
　　“其实我觉得刚才这个还行……”江戈捏着房东的名片，被胡漾一把夺过直接扔进垃圾桶。
　　“中层没电梯，一楼都是门面房还有餐厅，这样的老房子，你住进去就会发现里面……唔……小动物很多，而且累了一天再爬楼也很让人崩溃。”胡漾上上下下爬了十层楼，脚踝痛得他想原地躺下再也不动弹。可还约了两个房东要看房，胡漾一心想着江戈着急，也顾不上自己，又领着江戈继续走。
　　第三个房子也不太行，虽说是高层的新房子，但屋子显然才装修完，一进去就一股子新家具的味道。胡漾一下就想起各种网络媒体上看到的甲醛害人的新闻，捂着鼻子又拉江戈离开。
　　“今天只约了四家，我们现在去最后一处。”胡漾看了看手机备忘录里存的信息，“这套就是我说挺满意的那个，不过有点小，而且有点贵。”

　　贵有贵的道理！江戈从进到那建筑的一瞬间就产生了这种想法。高层loft在门禁森严的小区内，算是开发商为了新时代独居年轻人建设的新房型。周围环境好，邻居也都各过各的互不打扰。公共区域宽敞明亮，甚至还有健身房和小型电影院以及桌游综合区。
　　“不过房间比较小，大的房型都已经出租完了，有点可惜。”胡漾悄悄攀在江戈耳边说。
　　他们终于进了房间，一共三十平的小房间，厨房卫浴起居室齐全，甚至还有个采光很好的阳台。卧室需要从小楼梯爬上去，也不算是卧室，上面只有一张床。
　　房东领着他们到处参观，也看出他们的犹豫，“来我这里租房的都是独居比较多，两个人住可能确实这里空间算比较小了……”

　　“啊不是，我只是陪他来看房。”胡漾赔上笑脸，很想去沙发上坐一坐，但又觉得如果不租这房子只是来坐坐很失礼。他忍着脚上的痛，把江戈拉到一边，“你是不是不喜欢？不然我们再看看？本来租房子就是得花挺长时间的，不用着急确定。”
　　房东又忍不住推销，“你们上去看看睡觉的地方？只是看着位置局促，其实还不错的。”

　　江戈点点头，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这楼梯陡又窄，为了配合房间内的布置也没有安装扶手栏杆。胡漾硬着头皮跟上江戈，拼命小心不让自己受伤的脚踝受力，只能一格一格慢慢走。
　　没想到床周围的布置确实还不错，房东挂了一些温馨的小灯，还有手工编制的床帘和艺术品。一米八的大床宽敞舒适，天花上还有深色星空的装饰。
　　“我觉得还不错。”江戈诚实地点头，又看了看胡漾，眼神询问——你觉得呢？
　　胡漾没答话，却觉得自己脖颈连着脸颊都红了起来，他小声嘟囔，“你租房子又不是我租，我觉得有什么用啊……”可既然江戈满意，胡漾也松口气，问房东道，“价格方面还能再商量一下吗？这边房租太贵，又得押一付二什么的，一口气我们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眼看着房东像是能讲价的样子，胡漾趁热打铁，“您看我们长得老成，其实都是才毕业一两年的穷学生，合同和您一口气能签一年，大家都省心。而且我们公司也都在附近，平时生活就是工作回家两点一线简单得很！肯定会好好爱护您的房子。所以……房租方面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胡漾心急，三步并两步想走到房东面前去砍价。他走到最后一格台阶时伤脚重重顿了一下地，当即便觉得一阵剧痛钻心。他忍不住扶了一下墙，面上努力忍着，却还是稍微皱了下眉头，这表情刚好被江戈看到。

　　房东抿唇没说话，抱胸犹豫了一会才开口，“等下还有人约我来看这个房子，不然咱们都再考虑考虑吧……”这就是不打算降价了。
　　胡漾当即笑得更灿烂，自来熟地往房东面前蹭了蹭，“哎呀再聊聊嘛！或者您看这个所谓管理费给我们打个折？我们……”
　　胡漾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戈一把拉住直接按着坐到了沙发上。江戈犹豫地稍微掀开胡漾的裤脚，果然看到有一边脚踝是肿胀的。
　　袜子包着的冰已经化了，打湿了鞋袜冷冷黏在胡漾的脚踝上。他拉住江戈的手，“你干嘛？我这谈价格呢！”
　　“房子我们先不租了，我带他去一下医院。”江戈冲着房东点头，“谢谢您花时间，祝您房子出租顺利。”
　　江戈边说，边扯过胡漾的胳膊把他架了起来，两人一步一挪往电梯口走。胡漾有些不甘，但又隐隐觉得江戈在忍着怒火，他便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用不痛的脚蹦跶着往前走。

　　“我也不是特别疼……”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胡漾声音小小嘀咕了一句。他其实不想去医院，去医院肯定要花钱，他穷。
　　“胡漾，你这种故意装难受骗我心疼的事情有先例，我当时给你说再犯的话我就不理你了。”江戈正色，拦到车打开后座，手把着车门，用力得指尖都泛白。“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得出做得到，所以就非得试试我的底线？”
　　胡漾‘不去医院行不行’的话走到嘴边又囫囵咽了回去，赶紧扶着江戈的手臂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