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evonnekhun

49、第四十八章

　　江戈觉得心里是很痛的，好像一把小刺扎在皮肉上，伤口不深，可每处都在渗血，都很痛。他不晓得当时的胡漾遇到了什么样的事，非得离开自己，而且那么决绝。他也很不明白，胡漾对自己是真的已经没有爱了，还是只是在逞强，只是不敢把埋得太深的爱意显露出来。此刻的江戈看着胡漾的睡颜，轻轻握住胡漾凉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嗯，你不是怪物，我也不走。”
　　这么温存了快一个小时，俩小的动画片看完都开始打起小盹，江戈才轻轻给胡漾掖好被子，去厨房找了姜片和白糖，熬了点姜水准备喂给胡漾。
　　还没等姜水晾凉，胡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上次手机摔到地上可能音响也出了点问题，铃声刺刺拉拉有些刺耳，胡漾听到的瞬间就被惊醒，脸上眼里都是一片红。
　　“电话……”胡漾准备坐起，又发现小腹酸胀，屁股一动就有一大股液体要流出来。他左右晃着脑袋看了看周围环境，这里不是他的家。他动作只能突然顿住，生怕自己的血涌出来弄脏别人……不知道是谁家的沙发。可是下一秒，江戈突然冒了出来，手里端着杯滚烫的姜水，小跑着从茶几上摸了手机递给胡漾。胡漾一时间都忘了应该做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江戈的手指，“这里是你家？”
　　“嗯，先接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有急事找你。”

　　“怎么这么久才接，我都准备挂了！”鲁辰猛嘬了一口烟，吐出厚厚一片烟雾，“小邮局就那么忙么？怎么现在全世界网购的东西都放你那是不是？”
　　胡漾轻轻笑了笑，“没，有点不舒服。”
　　“嗯？生病了？没传染胡腾腾吧！”
　　胡漾有点郁闷，怎么就不能先问问自己的情况呢。“没事，传染不了胡腾腾，大姨夫来了而已。”
　　鲁辰一愣，“你不是说生了孩子就不来了么？孟医生不是说你卵巢功能都退化了么？”
　　“唔……他是怀疑，让我检查但我一直没去。”胡漾抬头看到江戈担忧的眼神心有不忍，只好对着电话道，“我晚点给你回电话吧，现在有点事。”
　　鲁辰抿着唇，吐出最后一口烟，“不用打了，我在机场，应该半小时后就能到你家。”

　　胡漾叹口气，正准备起身，又觉得脑袋发晕，身下潺潺流出来的液体让他心惊，得赶紧起身看看，是不是已经糟了江戈的沙发。“我得回去了，家里有点事。今天……谢谢你。”
　　“检查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让你检查但你没去？是手术的事情么？”江戈眉头紧锁步步紧逼，把胡漾隔在小沙发上下不来。他眼睛直勾勾盯着胡漾，在他小腹上下来回扫视。
　　胡漾不喜欢这种氛围，推着江戈肩膀想要逃出去。可是江戈寸步不让，顺势握住胡漾的手腕攥紧。“胡漾，你每次都是这样。我们每次时隔很久相见，你都是照顾不好自己。上次，你能大街上晕倒，发烧车祸受伤，什么事情惨你就自己撞上去。这次更厉害了，你在自己店里晕倒，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这样被我带回家，还赔了两个孩子，这就是你独立、你自己好好生活的方式么？人家都说分手之后要更好的生活，你呢？你单方面要和我分手，就为了去过更差的生活？你就想这么把胡腾腾带大？你连自己都照顾成这个样子，谁信你能照顾好胡腾腾？你让胡腾腾妈妈怎么想，人家拼死给你生个孩子就是为了让你这样稀里糊涂地养大？”

　　这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了胡漾。到底是谁拼死生的孩子，到底是谁会对孩子不负责？胡漾为了给胡腾腾更好的生活花了那么多心思，费了那么多时间和金钱，难道就是这样让江戈诋毁的么？他一巴掌从江戈脸上扇过去，彻底挣开江戈的禁锢。他踉跄了两步，却又硬挺着让自己站直，“胡腾腾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对他不负责？我单方面分手？不是你说和我在一起只为了猎奇？不是你已经有了新欢背叛在先？是！我在你面前自卑，我在所有人面前都自卑，我没学历没技术，能做的只有最蠢最辛苦却不赚钱的体力活，可是难道这样就不能做一个爱孩子的爸爸么？拼死生孩子……呵，你特么又懂个屁！”
　　这些话彻底耗尽了胡漾的体力，胡漾觉得自己双腿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什么都感受不到。可他又不敢晕倒，好像现在晕倒就坐实了‘自己不会照顾自己，更不会照顾孩子’的形象。两个小孩子也被争吵虾醒，一左一右战战兢兢地扒在客厅门口。胡漾深吸两口气攒了力气，大步流星拖着孩子们往门口走。可他这两步走得实在太艰难，本来就没力气，俩小的还不配合，屁股坠着往下坐——他们想缠着江戈去坐摇摇车。胡漾越是用力拉着他们，俩小的就越逆反。
　　胡漾彻底没劲了，索性手一甩，“随便你们！现在不回家就永远都不要回家了，刚好让我看看谁能‘更负责’地把你们养大！”

　　院子里，午后太阳正厉害，胡漾自己在前面扶着墙走，被汗和血混了一身，好像生命力都在一点点被丢出去。江戈带着两个孩子跟在后面——不敢跟太近，稍微靠近胡漾就会发来死亡射线，恨不得把江戈揉成一团扔进海里似的。
　　胡腾腾和嘉嘉还以为要去坐摇摇车，快乐得不得了。江戈也是应付着点点头，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什么叫喜欢胡漾是因为猎奇？什么时候自己有了新欢？自卑……这又从何说起？江戈满脑子不解，根本毫无头绪。

　　“小心！”江戈突然失声叫道。
　　胡漾上台阶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整个身体瞬间瘫软似的朝前扑了过去。江戈瞬间快速冲了过去，看到胡漾手掌都出了血，膝盖磕在台阶尖上，恐怕也受了伤。
　　可是胡漾一把甩开江戈扶他的手，脑袋撇向一旁，啐了一口，朝着江戈吼道，“滚！”
　　不远处的两个孩子被这一声惊得手里的零食都掉了地，随后放声大哭起来，江戈只能先回去哄孩子，就这短短几分钟，胡漾已经走远。
　　嘉嘉哭得更惨，他本来就是早产儿，经常被吓一吓就会惊厥，此时也是脸色都惨白了。江戈生怕他出事，抱在怀里轻声哄，还要摸着地上胡腾腾的脑袋怕他吃醋。没想到胡腾腾突然哭得更大声，朝着不远处的来人跑了过去。江戈抬眼看看，是孟医生。

　　干孙子哭成这样，老孟对着江戈也没了好脸色。不过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去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别的我倒是不敢说，但是这个新欢……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对了！我还见过！就是你进急诊的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