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evonnekhun

16、第十五章

　　胡漾软乎乎趴在江戈的背上，两人慢慢往小公寓的方向走。江戈只请了一小时的假，他等下还要回公司开会，肩负这么大一个项目，从此后他真的是有得忙了。不过听到胡漾不舒服，江戈的第一反应还是来找他。“我以为你和谁打架了，或者摔跤伤着哪了。”
　　“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呢……”胡漾声音轻轻的，肚子太难受，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天气也冷，一场大雪后温度降了挺多，胡漾人又瘦，总觉得自己空荡荡的袖子和裤管里到处在钻风。“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其实我自己回去也行，缓一缓就能走。”
　　“没事，就这么一小会。”江戈托着胡漾的两条腿，把他往上凑了一把，“多吃点，你也太瘦了。”

　　江戈一直把胡漾背到床上，洁癖的他也没让胡漾洗个澡，而是帮他换了舒服的睡衣，又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我回去开个会，中午回来给你带点热乎乎的东西，想吃什么？”
　　“不用，我自己煮个面也行……”
　　“你能动弹才怪呢。”江戈把被子掖好，又撕了个暖宝宝塞到胡漾肚皮上。“我还没忘呢，你这例假的前三天，基本动弹不得吧。”
　　“唔……”胡漾点头，脑袋缩进被子里。

　　胡漾这个样子瘫在家里，江戈也没心思晚上聚餐了。他倒是没取消订位，让大家依旧去吃。只是说自己临时有事参加不了，下周了再请大家吃一顿。项目组高高兴兴去了餐厅，江戈收好东西下班，路过超市买了些新鲜的鸭血鸭肝鸭肠。
　　他很久没下厨了，在国外的时候基本都是老妈做饭，只有大学那几年自己住宿舍，偶尔想中餐的时候，会下厨解解馋。
　　不过他厨艺还不错，胡漾在梦里好像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睁开眼就看到江戈已经把鸭血粉丝汤放到了床头。

　　“没有老鸭汤有点可惜，不然可以更鲜的。我喂你？”江戈拿了个小托盘，晾了点粉丝伴着鸭血，刚好是一口可以吃进去的分量。
　　“我自己来……要么去餐桌上吧，我怕弄脏床单。”
　　“不用，你吃吧，别乱跑了。”江戈按住胡漾的肩膀，把筷子塞进他手里。

　　“11月是月中，上个月提前了一周，这个月才过元旦，怎么你现在大姨夫这么任性么？”
　　“啊？”胡漾差点呛住，“什……什么？”
　　“周期啊，你不是本来都是一个月挺准时么？”
　　江戈直直盯着胡漾，盯得胡漾脑袋都快烧起来了。高中时候胡漾粗心，自己的日子都记不清，江戈就拿着个小本本每月帮他记，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这样。
　　“不晓得怎么回事……”胡漾害羞，声音小小的，“等过几天去问问医生吧……”
　　“嗯，你和医生约下周的时间吧，我能腾出来空的。”江戈拍了拍胡漾的头，“别担心，这次我陪你。”

　　‘哗啦啦’，浴室传来江戈洗澡的声音。
　　胡漾躺在床上，两手绞着被子，他简直要疯了，真的不知道江戈到底是想要干嘛。最近两人实在是太过亲昵，简直比十年前恋爱时还要腻歪。
　　来自前男友的照顾？应该不至于，即便江戈不记恨他十年前的怯懦，最多也就是把自己当朋友，不会这么照顾吧……
　　还是在国外待久了人变得比较开放？那也不至于动不动就摸脸摸头，还会为了自己推掉饭局，亲自下厨甚至喂到嘴里……
　　虽然还挺好吃的。
　　胡漾脑袋里天马行空，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江戈冲了澡，又去工作了一会，再上楼时已经凌晨。他轻轻摸了摸胡漾身上，到处暖烘烘的，应该不会冷，面上也没有太痛苦的样子，应该也不算太痛。他悄咪咪摸索进被子里，又用自己的脚去碰了碰胡漾的脚，也是热的。
　　“睡吧……”江戈轻轻呼了口气，在被子里把胡漾揽住。这样还不太过瘾，江戈又拿出手机，‘咔嚓’想把两人一起的样子拍下来。
　　手机在黑夜里自动激活了闪光灯，一阵炫目的光闪起，怀里的人不安地动了动。江戈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把人吵醒。
　　可是胡漾一点没醒，只是舒服地呢喃了几句梦话。江戈慢慢松口气，正要把手机放好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腰被碰了一下——是胡漾，明明都睡着了，也乖乖钻进江戈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想要相拥在一起的胡漾。

　　一周后，医院。
　　胡漾没挂号，直接带着江戈到了妇产科。孟医生已经等在楼道里，带着两人进了诊室。
　　“这是孟医生，之前……唔……奶奶生病那时候认识的医生。孟医生帮了我很多的，后来我也总是麻烦他。”
　　江戈上下打量一番，孟医生应该有个四五十岁，看起来保养得还不错。身材细长细长，看着有些弱不禁风，不过动作很麻利。
　　他进了房间就引着胡漾躺到诊床上，操作B超看了一通，又围起床帘，对着胡漾的那里看了一通。
　　最后他开了张单子，让胡漾拿着去验血，江戈本想跟着去，又觉得趁着这个机会可以问问胡漾的情况。于是他等胡漾出了诊室，自己坐到了孟医生桌前。

　　“你是他……兄弟？”孟医生一脸狐疑看着江戈。
　　“啊？哦……不是，是朋友。不过很亲近，他很信任我。”
　　“呵，那我也不能给你说太多，这属于病人隐私，而且小胡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更不能告诉你了。”
　　“嗯，是我唐突了。”江戈颔首，稍微想了想又问，“那您给我说说，他想做的这个手术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术吧？会有风险吗？”
　　“会，这个我明确给他说过。”

　　十年前，刚进行过宫外孕引产的胡漾，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情况是可以通过手术治疗变成正常人的。他兴奋地问孟医生，手术要多少钱，有没有风险。
　　孟医生当时回答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告诉他，“手术本身其实很常见，就是□□官畸形矫正手术。只是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两套器官都比较完整地存在着，通过手术完全切掉其中一套，这个风险是很大的，我实话说，万一手术中出现什么问题，那是要命的。而且这个治疗前前后后花费不少，如果你真的有意愿，那就等身体恢复之后来好好做一次检查。”
　　“花费……不少？那大概要多少？”
　　“□□万……十万左右吧，怎么，钱不够？”
　　“不够，那我……攒攒再来吧。我能留一下您的电话吗？”
　　于是胡漾开始攒钱，攒了十年，本以为终于攒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