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evonnekhun

17、第十六章

　　孟医生说要单独和胡漾聊聊，把江戈关在门外。
　　“这么多年，你倒是第一次带着别人来见我，他是你很信任的人吧？”
　　“唔……”胡漾纠结要不要对孟医生说实话。孟医生实在对他很好，没必要撒谎。胡漾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们之前谈过恋爱，算是我前任，他确实知道我身体的状况。”
　　孟医生了然，“那我猜之前你宫外孕的孩子也是他的吧？可是……那你怎么……就非得切了女性的器官？喜欢男人的话，做女人不是更方便吗？”
　　“孟医生……”胡漾苦笑，“不是只有女人才可以喜欢男人啊。而且……‘我是男人’的这个认知，是伴随我生活了我全部人生的，改不了。”
　　两人都安静了片刻。胡漾两腿岔着坐，手撑在腿间的凳子上，抻着脑袋看孟医生的电脑，“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我能做手术吗？”
　　孟医生：“还要做个检查，我需要一点你的白色液体。”

　　检查结果全部出来得一周后，胡漾和孟医生约好了时间，回头却看到江戈一脸欲言又止。江戈太忙了，刚全盘接手项目，工作排得满，确实没法再请假了。好在他跟着胡漾，已经确认了这里是三甲医院，医生也是正儿八经的医生，他心里总算是没那么大的忧虑，放心让胡漾自己过来了。
　　胡漾这边也用不着请假了，餐馆大妈已经把他辞退，毕竟小成本买卖也受不了胡漾三天两头请假。胡漾再一次待业在家……在江戈家，等着医生‘宣判’的同时，也只能到处踅摸找找看其他合适的工作。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合适的。

　　“上次请同事吃饭没吃成，说今晚再补吃一顿。你来吗？”一大早，江戈正在玄关穿鞋。
　　胡漾拎着他的电脑包动作一顿，“啊……能不去么？我今天想出去找找工作，而且……唔。”
　　“胡漾，不想去就说不想去，我又不会逼你。”江戈轻轻叹了口气，接过电脑包的时候在胡漾手上摸了一把，“不去就算了，今天可能要喝点酒，你准备手术，确实不该去。”他说着就准备出门，又突然回头，和准备送他出门的胡漾撞了个满怀。江戈顺势把胡漾揽在怀里，手上动作上上下下一圈，把胡漾每个口袋都摸了一遍，“也别抽烟了，忍几天，乖。”
　　胡漾有些羞赧，从江戈怀里跳出来，小声嘟囔，“我还比你大两岁呢，我会照顾自己。”

　　江戈说‘喝点酒’，晚上回来的时候却是烂醉。韩稀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单元门口，看着密码门禁却犯了难。
　　韩稀也有点醉，看着江戈家单元大门屏幕都有些重影。“江哥……你这个密码，多少啊？”
　　江戈短暂地清醒，“胡……胡漾……嗝……”

　　像是心电感应似的，江戈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人赫然就是‘胡漾’！韩稀像是见到救星似的赶紧接起来，“哎你好你好，这是我江哥的手机，或许你知道他家密码吗？我现……”
　　‘哔哔哔’，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韩稀：“……想骂人呵呵……”

　　韩稀好纠结，想帮江戈开个酒店又找不到他身份证，想把江哥带回家又怕媳妇念叨。他正要冒雪再扛着江戈出小区，就看到有个人风风火火正从单元门出来。那人可能刚洗过澡，头发还湿着，在这零下的天里瞬间就结了冰碴子。他直奔两人而来，从韩稀手里接过江戈，架着他的胳肢窝把人揽进自己怀里。
　　韩稀：[懵.jpg]
　　胡漾：“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我是江戈的朋友。呃……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用不用！我这就回家了。江哥……你能照顾好吧？”韩稀总觉得这人眼熟，当然，看着也面善，让人不由自主就想相信他。
　　“嗯，放心吧。那您回家也小心点，我这边……”胡漾用力把江戈往上抬了抬，“呼……我就不送了哈。”

　　醉酒的江戈像一滩烂泥，贴在胡漾身上，自己一点力气都没使。胡漾很费力把人架进电梯靠上墙，自己箍着江戈的身体不让他往下滑。
　　江戈微微睁眼，看到的就是胡漾发红的耳尖，稍微靠前贴上去，感受到他冰凉的发丝。“胡……你是不是胡漾……”
　　“……你醒过来就自己使点劲行不行啊……重死了……”
　　“哦，你是胡漾啊……那你怎么不戴帽子……有没有穿袜子……围巾呢？我看看……”江戈醉得腿软，想去扒着看胡漾的脖子，自己又站不住差点摔倒。胡漾半拖半拽把他往电梯外带着走，两人还差点都绊一跤，总算是进了家门。
　　“你还……有心思……管我呢……呼……”胡漾喘着粗气把人扔到沙发上，又去给他脱衣裤鞋袜。江戈还想着看胡漾有没有保暖，非要坐起来，两人像是打架似的拧在一起。最终是胡漾把江戈按在沙发上，胳膊箍住他的脖子，膝盖轻轻顶住他的肚子止住动作，才算安静下来。

　　安静下来的江戈却也没睡着，就这么半睁着眼睛，呆呆看胡漾忙前忙后。
　　胡漾帮他脱了鞋子袜子，搓了搓脚底，热的。
　　胡漾帮他脱了秋衣秋裤，闻了闻，一股酒味，扔进洗衣机。
　　胡漾给他泡了蜂蜜水，尝了尝，不烫，端过来慢慢喂进自己嘴里。
　　胡漾开了热水器，打了一盆热水，拧着毛巾来给自己擦脚。又换了一条毛巾，擦手和身体。
　　江戈轻轻捧着杯子又喝了口水的时候，胡漾换了第三块毛巾来给自己擦脸。

　　胡漾手劲不小，隔着毛巾把江戈搓得五官都要移位。不过毛巾热热贴在脸上，挺舒服，江戈轻轻缩了缩脖子，人往沙发里靠了靠。眼看着胡漾又不知道要去忙什么，江戈突然动作，拽着胡漾的手腕把他也拉着坐进沙发里。
　　“别闹，我给你擦擦，然后就能上床去睡了。”
　　“不要……”江戈撇撇嘴，又伸手去揽着胡漾的脖子，把他身体整个拽下来。胡漾一下失衡，身体迅速往前倒，差一点就要磕到江戈的脸上。他慌乱用手去撑，打算赶紧爬起来，却看着江戈眼神迷离，带着笑意看着自己。醉酒的人此时反应却一点都不慢，根本不等胡漾任何动作，江戈嘴巴突然一噘，‘啾’一声，在胡漾下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胡漾简直要石化了！两人距离极近，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胡漾嘴唇微微发抖，“你……你这是干嘛？”
　　“胡漾，我在追你。”江戈舔舔嘴，眼睛微微发红，揽着胡漾脖子的胳膊依旧不松劲。
　　他又一次张嘴吻上了胡漾的唇。

　　“我还是好喜欢你。我会一直喜欢你。”江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