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炮灰重生后咸鱼了》雀巡间

9、第 9 章

　　下了几场雨后，天气突然凉了下来。不过短短几天，就让人不得不穿上外套了。
　　简归这几天跑了不少地方，好歹是和梁科商量着把场馆定下来了。本来梁科表示文协的意思是找个大点的地方，例如会展中心、体育馆之类的。但是看了看简归的预算报表，果断还是依照简归的意思找到了一家小展馆，面积不大，但是展馆就在一处艺术创意园区里，地理位置还算不错。
　　地方找好后，简归联系了江河。江河的公司专业是做视觉设计的，也有做活动策划的业务，立刻联系了熟悉的装修团队给简归。简归改了几版设计，最后终于定了下来，还做了VR视图给梁科看了，梁科也很喜欢，经常也到装修现场来看看。
　　展会不可能完全重新将整个场馆装修一遍，所以他们最多的是自己重新用轻材料搭建好布景，重新规划空间。简归需要天天在工地上盯着，身上经常沾了不少灰，每次回家之前都得在外面拍好一会才进门。
　　这天唐老师把印刷好的书都送过来了，按照简归之前提议的，把孩子们画的画也装裱好，连同那些做的小手工一同打包送过来了。简归暂时租了个仓库放着，唐老师塞给他几本书，说算是送给他的，简归也都拿回去了。
　　新印刷好的书比之前的精致了很多，封皮上也有了名字，和这次展会的名字一样，叫《星星的诗和画》，简归翻了翻，很是喜欢，给白承一他们送去几本，自己留了一本放在了书房的书架上。
　　宋遇山家的书架从前不算满，放的都是些宋遇山常看的技术类书籍。简归自己的书也很多，带了不少过来，他本来还不好意思挤占别人家的空间放到宋遇山的书房里去，就只是收在自己的一个塑料箱子里。没想到还是宋遇山那天看到他在看书，主动问了句他的书收在哪的，得知他的书都委屈地挤在一个箱子里放在书桌底下，宋遇山才皱着眉和他一起把书都拿了出来，重新放在了书房的书架上。
　　现在的书架上除了宋遇山那些书外，也摆着简归的书，几乎快把整个书架摆满。两个人的书交错在一起放着，让简归真实地感觉到，现在他是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生活，他们在共享这个家里的一切。
　　意识到这一点后，家里的其他地方也像那个书架一样，有宋遇山也有简归，两个人的东西混杂在一起。客厅里的茶几上多了插着干花的花瓶，玄关的鞋柜上摆了一个装满了各色玻璃珠子的瓶子，餐厅的餐桌上多了一张织布的素色餐布，楼梯旁的墙上挂着用贝壳拼接的画。
　　这栋房子，渐渐有了两个人的气息，也更像一个共同生活的“家”了。
　　“看什么呢？”宋遇山一进门就看见简归站在书架前面发呆。“在底下叫你都没听见。”
　　“哦，我刚刚把唐老师送的书拿回来了。”简归取出书递给宋遇山，“你看看，就是他们要卖的。”
　　宋遇山翻开书看了看，书做的很精致，表面是硬纸壳的封皮，内页里的画也印刷得很鲜亮。宋遇山仔细读了几首小诗，都很有灵气，旁边的配画也让人眼前一亮。
　　“定下时间了吗？”宋遇山问，“到时候我也想去看看。”
　　“定了，”简归把书放回去，和宋遇山一起下楼，“八月底就要展出，大概会展出一个月。”
　　“像门票啊、卖书和卖画这些都是小头，”简归笑眯眯地盯着宋遇山，“主要是为了吸引一下捐款。”他拍了拍宋遇山的肩膀，“宋总，到时候可不要小气啊。”
　　“小简老师都这么说了，我一定捧场。”
　　两人下了楼，钟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这几天天气稍冷了些，钟阿姨煲了一锅排骨汤，闻到汤料里浓郁的香气，简归瞬间就饿了，赶紧坐下吃饭。
　　吃饭的时候宋遇山又问了些捐款的事宜，简归详细给他说了说。两人正聊着，简归的电话响了。
　　“喂？”简归嘴里还叼着块排骨，“哪位？”
　　“您好，简归先生。我是您父亲简向勤现实的律师孙钧，我们上次见过一面，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啊？”简归放下筷子，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简向勤的律师要给自己打电话，“哦，我记得你。是有什么事吗？”
　　“打扰您了，是这样的。简先生有几笔股份和几处不动产想转让给您，需要您本人签一下文件，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什么？”简归皱眉，“我不需要这些，你叫他不用了。”他从没想过要简向勤的什么东西，他知道衡安家有三分之一的股份是他母亲的，他母亲过世后就转到了简向勤名下，但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拿笔钱。
　　“简归先生，这是您父亲自愿给您的，其中包含衡安家33%的股份……”
　　“我说了，不用。”简归打断他，“请你告诉他，我不要这些东西。我现在过的很好，这些股份、房产，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可是，简归先生……”
　　“好了，我还有事，再见。”说完，简归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遇山刚刚一直看着他的表情，看他挂断了电话才问：“怎么了？”
　　“不知道简向勤怎么了，突然抽风要给我衡安家的股份。”简归捡起筷子，继续吃饭，“这人真是，说也不说一声就直接要我去签字啥的，我要他的公司干什么？”
　　宋遇山沉默了下，说：“我听说前几天简向勤收回了之前送给简清的股份和产业，还让简清从简家搬走了。”
　　“啊？”简归震惊，“不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在简向勤身边安插间谍了？”
　　“不是，”宋遇山无奈道，“股权变更这么重要的事，当然不可能没有消息。而且简向勤做的这些事也没有要瞒着人的意思，反而故意自己放出了消息。”宋遇山顿了下，“好像简向勤还准备起诉简清，告他伪造亲子鉴定。”
　　这下简归是真的震惊了：“伪造亲子鉴定？这又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不太清楚，但是好像是简向勤重新做了和简清的亲自鉴定，发现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当初简清拿着鉴定来认亲，简向勤给了他不少东西，可能他自己没想到当初那张鉴定是假的吧。”
　　简归简直说不出话了，这剧情如脱缰野马一样，已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过简清和简向勤没有血缘关系，简归还是很意外的。他少年时也怀疑过，简清和简向勤长得没有一处相似的，但是当时简向勤亲自带着简清去做了亲子鉴定，他才认定是简向勤出轨了，毕竟简清只比他小半岁，要算起来只能说在他母亲孕期简向勤在外面有了别人，他一度因此无法原谅简向勤。
　　但是现在竟然说简清和简向勤没有血缘关系，简归还有点茫然，难道简向勤没有背叛母亲？不过转念一想，简清有那个系统在，给自己伪造一个身份想来不在话下，或许当时的鉴定结果也不过是某个“道具”罢了。
　　“你怎么不告诉这些事？”简归问宋遇山，宋遇山想来知道好几天了，却一直没有和他说，他心里微微有些不高兴，“你早知道了却不和我说吗？”
　　“对不起，”宋遇山赶紧道歉，面露纠结，“我本来也是打算告诉你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知道这些事，毕竟……”
　　宋遇山没有说完，但简归知道他的意思。毕竟自己和原来的家里关系一直不怎么好。
　　“这次原谅你了，”简归认真看着宋遇山，“但是我们现在生活在一起，我希望你知道了有关我的事情，可以告诉我。”他笑了下，“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感受，但我并不希望什么都不知道。”
　　“好，我答应你，谢谢小简老师大人大量。”
　　简归突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搜了下，“简清现在不是公众人物吗？这么大的事没有被爆出来？”
　　“最想世界的公关压下来了，”宋遇山道，“基本有些影响力的营销号都在他们手底下，不会乱发。这件事爆出来对简清形象不利，肯定会压下来的。”亚都旗下也有影业，宋遇山对这些还算了解，“简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鸿图集团老板常卓的儿子常泽，常泽那边一直在帮他，最想世界有鸿图的注资，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放弃简清。”
　　简归快被绕晕了，简清也太有本事了，怎么就又搭上了常泽，难道他也知道系统对简向勤的控制减弱了，所以才忙不迭地新找了靠山？
　　“算了，”简归头疼道，“管他的呢，和我无关，和他沾染上的事情都太麻烦了。”

　　简清这几天的确头疼。
　　简向勤果然失控了，不等他掩耳盗铃地安静两天，简向勤就收回了之前赠予他的全部资产。他刚回去，简向勤的助理就来“帮”他搬出简家，他不得已只能住在外面的酒店，然后立刻给林正淳打了电话。
　　林正淳自从被他成功置换掉感情后，一直和他关系很亲近，渐渐长大后，他能感觉到林正淳对自己的感情越来越明显，但是林正淳这个人太邪性，甚至有些时候让简清觉得有些可怕，所以只是用“好朋友”的身份吊着他，让林正淳成了他的头号优质备胎。
　　果然林正淳在他打完电话后立刻就到了。简清扑上去，眼泪汪汪地抱住林正淳的腰：“正淳，你终于来了。”
　　林正淳一改在人前一脸戾气的阴郁样子，露出个堪称温柔的表情来：“小清，怎么了？”
　　“我爸爸把我赶出来了。”简清流下几滴泪来，“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住在酒店。”
　　“赶出来了？”林正淳皱眉，“为什么？简叔叔一向疼爱你，怎么会把你赶出来？”
　　“不知道。”简清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好像是爸爸见过了简归就这样了，非要赶我走，还把以前转给我的资产都收走了，要转给他。”他抬头，露出一双被泪水浸满的眼睛，“正淳，你说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林正淳正要安慰他几句，却听见简清提起了简归的名字，神思一晃，想起了那天在街上遇到的漂亮青年。
　　“正淳？”简清拽了拽他，“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听到了，简叔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被那个野种迷惑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简归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我更讨喜欢吧。”简清可怜兮兮地坐在床边，“怎么办啊，爸爸要是不要我了，我还能去哪？我的家没有了！”说完，他便呜呜地哭起来。
　　往常看见他这样，林正淳早心疼得要提刀杀个简归三百回了，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他看着简清那一脸委屈的样子，心中竟升不起几分疼惜，反而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天和简归在街边偶遇的场景。
　　自己是怎么了？林正淳摇摇头，走到简清身边坐下，拍拍他的手道：“你先暂时住在这，等我好好找简叔叔问问是怎么回事。你放心，就算简叔叔真的向着那个简归，我也不会抛下你的。”
　　简清本以为自己都哭成这样了，林正淳一定会提议让自己去他家暂住，没想到林正淳竟然只是让自己留在酒店。但是林正淳的保证还是让简清安心不少，便含泪点了点头，语气一调八转地说了句：“正淳你真好。”
　　林正淳还有事，不能久留，陪他说了会话就离开了。结果紧接着他就接到了简向勤律师的电话，说简向勤拿了自己的头发重新去做了亲子鉴定，发现两人没有血缘关系，要告自己诈骗。
　　怎么可能！简清虽然确实不是简向勤的儿子，但是在回到简家之前，他就用系统道具给自己添加了私生子这个身份，在道具加持下，不管是哪家机构来检测，都应该只会检测到两人为父子关系才对！难道继人物失效后，他使用的那些道具卡也开始失效了吗？
　　简清坐在酒店，惶恐不已。这种事情渐渐失控的赶紧让他恐惧，他必须马上找到办法解决！
　　他找出了那天在晚宴上拿到的常泽的电话，发去一个信息，问常泽有没有空，自己想请他吃饭，当作那天撞到他的赔礼。
　　果然，很快常泽就回复了消息，说应该自己请他吃饭才对，让他定一个地方自己来接他。
　　简清回复后捏紧手机，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既然简向勤这边已经靠不住了，他必须尽快换一把保护伞。鸿图集团不比衡安家差，甚至资历更老，且鸿图靠地产起家，财富可比靠日化的衡安家多多了。
　　自己能控制简向勤，就能控制常卓。只要能顺利拿下常泽，自己就算是常家人，在鸿图的保护下，自己或许能走的更远。
　　想到这，简清势在必得地笑了。简向勤和季云诚的失控或许还会让自己因祸得福。

　　“冬冬，你点菜吧。”季云诚把菜单递给对面的简归，又帮他掺满了茶水。
　　简归也不推拒，接过菜单看了起来，不时在上面写写画画。
　　这段时间简归陆续也和季云诚见了几次。一开始两人还有点尴尬，对坐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后来还是简归主动聊了聊自己的近况，两人之间才有了些话说。季云诚缺席了简归十年的人生，懊悔不已，一边想听简归多说些关于自己的事，一边又在听到简归那些坎坷的过去时忍不住的自责懊悔。
　　好在，简归并没有表示出对他的排斥。虽然两人不再像从前那样亲近，但季云诚已经很满足。冬冬还愿意见他，还愿意认他这个舅舅，已经足够。
　　简归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又根据记忆点了些季云诚爱吃的，把菜单递了回去：“你看看还要什么吗？”
　　季云诚看着菜单上勾画的菜品，心中不由难受。这么多年了，简归还记得他的口味。
　　“挺好的，就这些吧。”季云诚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对了，冬冬。”季云诚想来什么，问简归：“你父亲要把股份给你，你拒绝了？”
　　“嗯。”简归随口答道，“我现在挺好的，不需要这些。”
　　季云诚沉默了，他知道简归自己也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但是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简归的。他犹豫了下，还是说：“那些东西本就是该给你的，你收着也没有坏处。”
　　“不用了，没什么该不该的。”简归从不觉得自己被简清抢走的是什么财产，“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季云诚哑然。
　　简归又道：“如果他想……让他不用做这些事，有什么话可以当面说。”
　　季云诚当然知道简归话里的“他”指的是谁，但是简向勤从那通电话后就再没有联系过简归，季云诚知道，简向勤是不敢见简归。
　　“他对你很愧疚。”季云诚道，“这些年的事……他没法原谅自己，也不敢求你原谅。怕见到你反而惹你生气。”
　　“不会。从前的事……”简归顿了顿，叹了口气，“我本来想说，从前的事就忘了吧。但我知道，不管是我还是他，还是舅舅你，都没法忘的。我知道有些事不能责怪他，但是感情上我没有办法三言两语就释怀。我也会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毕竟我是一个有感情的正常人，我只能试着不去想。但是他不出现，我又怎么能单凭自己就解决这些事、这些记忆呢？如果没有新的回忆，旧的回忆又怎么会被覆盖呢？”
　　简归轻轻笑了下：“让他来找我吧。我愿意面对这一切，他愿意吗？”
　　这顿饭后，当晚简归就接到了简向勤的电话。简向勤还是在电话那头轻轻喊他：“冬冬。”
　　“嗯。”简归应了一声，“是舅舅给你打电话了吧？”
　　“是……冬冬，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懦弱，我只是怕你……”简向勤的声音忽然有几分哽咽，“我只是怕你不想见我，我去找你会反而让你难受。是爸爸这么多年都对不起你。”
　　简归鼻子有些酸，简向勤终归是他父亲。即使很早他已经对他失望，但是他同样也将简向勤视作最崇拜、最敬爱的父亲十五年。他记得上次见到简向勤时，看见的他鬓边染白的头发，也知道那个雷厉风行、无所不能的简向勤，终究是老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接着应了一句：“嗯。”
　　简向勤那边沉默了一会，简归能听见他略微颤抖的呼吸，简向勤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爸爸能来看看你吗？”
　　“我最近有点忙。”这是实话，简归最近天天都在工地上。
　　“没事，没事，暂时不见也行。你什么时候有空了……”
　　简归听见他这样说，有些不忍心，想了想道：“这周星期天吧，我那天休息。”
　　“好好，”简向勤那边赶紧答道，“我到时候来，来家找你。”
　　简归心里有些好笑，他知道简向勤估计是想说宋遇山家，但可能不太想提宋遇山这个便宜儿媳，就改了口。
　　两人又说了几句，简归说自己要休息了，简向勤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简归坐在沙发上，微微出神。
　　刚刚在楼上工作的宋遇山下楼来，在冰箱里拿了瓶果汁，转头问简归要不要。
　　简归看见在暖黄色灯光下穿着居家服的男人，在冰箱前回头温柔地看向自己，心里突然胀胀的。他点点头，对宋遇山说：“我要橙子味的。”
　　宋遇山把果汁给他送过来，挨着他坐下。
　　“简向勤这周天要来。”简归回头，对他眨眨眼，“到时候他直接上家来。”
　　“你想我在这吗？”宋遇山想了想问他，“你要和他单独说话的话，我就在公司加班。”
　　“什么呀，”简归好笑，“自己家干什么不回要住公司？你周天本来也不去公司，和我一起去逛超市吧。到时候就让钟阿姨不用来了，我来做饭。”
　　宋遇山当然不会拒绝，笑着说好。
　　两人又在沙发上聊了会，直到时间晚了，宋遇山才催着他去洗漱休息。
　　简归站在自己门口，对宋遇山露出一个笑来：“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