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炮灰重生后咸鱼了》雀巡间

6、第 6 章

　　简清这几天稍微过得舒心了点。
　　顺利从斐越解约后又签了最想世界，因为程海的牵线，最想世界给他的合同很不错，当天就派了新的经纪人和助理过来，《城市暗处》剧组总算又恢复了正常拍摄。
　　虽然季云诚这个道具暂时没法使用了，但简清并不担心，他可用的道具还多得是。当天他就拍了张自己左脸红肿的照片发给了简向勤，简向勤果然打来电话嘘寒问暖，得知是季云诚打了他后怒不可遏，保证会为他出头。
　　他找的水军也很给力，放出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对斐越很不利，现在几乎全网都在嘲斐越。虽然季云诚本人压下了对他自己不利的关于打简清的一些帖子，但是斐越的形象已经跌入谷底，而简清咋这场风波里除了被季云诚打了一巴掌外也没有损失什么，反而因为这件事的热度又连挂几天热搜，狠狠刷了一把曝光率。
　　不过让他心烦的是，程海这几天老是来找他献殷勤。他一直知道程海对自己有意思，这也是他在程海身上投入了不少系统道具的成果，但说实话，他对程海并不感冒，程海的咖位在圈子里并不算大，身边资源更是有限，自己和他好什么好处也捞不着。所以之前简清只是一直吊着他，偶尔再做做柔弱姿态换取点好处也就是了。不过这几天，尤其是发生了那天晚上他去程海房间，程海给他上药还安慰他的事情之后，程海估计觉得两人关系拉近不少，一改往日保持距离默默守护的风格，老往他跟前凑。他还不得不接着，毕竟才求人办了事，总不好这么快就把人踹了。
　　简清心里谋划着，等拍完《城市暗处》就找个机会和程海说清楚，自己只是把他当哥哥，相信程海很快又会回到他优质备胎的位置上的。
　　“小清哥，”新来的助理小刘推门进来，找到了正在化妆间想事情的简清，“外面导演喊你了。到你的戏了。”
　　“来了。”简清照照镜子，没什么问题就出去了。
　　王启元让人架好了设备，今天天气不错，光线充足又不太热，很适合拍摄。王启元满意地看了下显示屏里的布景画面，让人领着简清上场。
　　这一场戏已经提前走过一遍，是程海饰演的反派劫持了简清饰演的警察暗恋的女邻居，简清一路追着程海到了一处旧仓库。程海已经安排好了车准备逃跑，却被简清拦下，两人在激烈的打斗中，女邻居意外中枪，悲痛欲绝的简清冲向心上人，程海趁乱逃走。
　　饰演女邻居的是个不太出名的小花，叫陶韵然，之前因为演过一部校园网剧里的女二号有了点名气，长相属于清纯甜美那一型的，也就是大家说的“初恋脸”，和她要饰演的开花店的女邻居很是贴合。
　　“小陶，你等会站的地方稍微靠右边点，不然程海的脸有点看不到，”王启元站在中间给他们讲戏，天气不热，他却忙出了一大身汗，“等会简清你冲过来的时候，把小陶往外一拉，你别拉太重，不然小陶就真摔了，然后你和程海移到这边来，再开始打。”地上水泥地粗糙，陶韵然又穿着短袖短裤，王启元怕等会走位不对陶晕染摔地上擦伤。
　　“都记住了啊！”王启元又嘱咐了一遍，回到显示器前，等三个人站好位后喊道：“开始！”
　　简清站在程海对面，端着枪指着程海：“放开她！”
　　程海用刀抵住了陶韵然的脖子：“我说了，只要你放我走，我保证她平安无事。”
　　陶韵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简清瞅准时机，一枪打在程海右小腿，在程海不受控制地往右倒去时，冲上前去一把拉开了陶韵然，把她推到了旁边空地。程海剧痛之下将简清扑倒在地，简清手里的枪滑了出去，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被推到一旁的陶韵然已经出画，此时正艰难地爬起后挪到了摄影机后。简清刚刚那一下完全没按照王启元说的来，推她的力道很大，她不受控制地跌出去后，手掌到手臂、大腿到小腿上都擦伤了一大片。
　　剧组的工作人员发觉后赶紧把她扶起来，挪到后面的座椅上去。王启元也看到了他的情况，让副导演帮他盯着画面，走过去询问她的状况。
　　“哎呀，怎么还是摔了？”王启元看着她身上的擦痕也很是着急，陶韵然皮肤白，被水泥地擦出的红色血口布满白嫩的皮肤，看着很是严重，“你们赶紧带她去处理一下去，不然怕地上太脏了又感染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赶紧应了一声，找了医药箱过来帮她清理伤口。王启元看自己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走了。陶韵然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地看着工作人员帮自己清理伤口，心里对简清充满了怨恨。
　　她明显感觉到，简清就是故意的。明明导演才嘱咐了要小心，也安排了最安全的方法让他表演，可他偏偏就是重重地推了她，她可不信这是什么演员下意识的反应，要么就是简清看她是个新人懒得在意，直接用了最简单的方法，要么就是简清是故意用力这样推了她。陶韵然扪心自问，她是个新人，咖位又不大，对剧组里哪个前辈不是毕恭毕敬的？连对着工作人员都客客气气的，自己总不可能是得罪了简清，他要针对自己。简清是男演员，又比自己咖位大，也不可能是什么恶意竞争。那么只可能是简清看她是个小透明，懒得关心她会不会受伤，根本没听导演的话，直接抬手推了她了事。
　　外面都说简清温柔礼貌、善良懂事，她之前也一直这么以为，结果呢？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心里恨得不行，这看碟下菜的嘴脸还好意思立温柔善良的人设？她看着场上简清和程海还在反复地走着打戏，这场打戏很是复杂，还有些危险，简清二话不说就用了替身上场，只在需要露脸的镜头才去补上。陶韵然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简清的演技好在哪，她戏份不多，进组也不久，早听外界夸简清是天赋型演员，天才得不得了。结果进组搭了几场戏，她觉得也就那样，甚至演技看着还不如自己。
　　那边打戏终于结束，下一场就是陶韵然中弹，简清过来抱着她痛哭的戏。
　　陶韵然本来是需要花点妆装作受伤的，这会被简清推的一身擦伤，倒是免了化妆了。
　　王启元在旁边拿着喇叭提示：“中弹了！倒！”
　　陶韵然对着镜头捂住了腹部，激发了绑好的血袋后，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身子一软向下倒去。简清大喊一声：“不要！”推开正和他扭打在一处的程海冲了过来。
　　程海还拿着那支走火误伤了陶韵然的枪，震惊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陶韵然，看见简清跑过去，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丢下枪奔上旁边准备好的车，逃之夭夭。
　　简清抱着陶韵然，颤抖着说：“坚持住，我马上叫人来。你一定要坚持住。”
　　陶韵然伤势严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简清看着她身上蔓延的血，痛哭出声。
　　陶韵然斜躺在他怀里，摄影机此时正在拍简清的面部特写，并不会拍到她。她看着简清的表演，心里好笑。明明是要痛哭，但是简清一滴眼泪没落下来，在那对着镜头干嚎了半天。他妆上的中，面部表情一大甚至能看见皮肤上卡粉的褶皱，陶韵然生怕他脸上的粉掉自己脸上，赶紧偏过头去躲了躲。
　　简清嚎完，导演终于喊了卡。陶韵然瞬间觉得解脱，赶紧起身来离得简清远远的。
　　简清察觉到了她的瞬间逃离，好像很不乐意和自己靠近，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助理小刘递过来一瓶水，简清扭开瓶子喝了几口，小刘等他喝完才说到：“小清哥，简总过来找你了，正在化妆间等你呢。”
　　简向勤来了？是来看望自己的？简向勤是不是如他所说的找季云诚算过账了，所以才来找自己的？
　　简清一遍漫无边际地想，一边对小刘点点头，和王启元说了一声就往化妆间走去。
　　化妆间内，简向勤没有坐着，背对着门站在那，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爸爸？”简清喊了他一声。
　　简向勤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下他，道：“正在忙？”
　　“嗯，”简清点点头，问：“爸爸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简向勤没回答，非所问地说：“听说你和斐越解约了，签去了最想世界。”
　　“爸爸你也知道，舅舅他那样对我，我只能先去最想世界了。”简清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爸爸你知道我有多爱这份事业的，我不能让舅舅毁了我的前途呀！”
　　简向勤看了看眼眶湿润的简清，紧紧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直看得简清心里发毛。
　　“你妈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简向勤突然问。
　　他妈？简清心里警铃大作，简向勤从来没问过这样的事情，这些预料外的事情让他很紧张，季云诚的例子在前，他担心简向勤会不会也突然失控。
　　他刚要开口，系统就在他脑子里响起提示：说简归母亲的事。
　　话在嘴边拐了个弯，他说：“我当然记得妈妈。妈妈是最坚强最勇敢的人，病痛折磨她那么多年，她也能坚持抗争。她最喜欢穿一条黄色连衣裙，因为是爸爸你送给她的礼物；她从前最爱带我去博物馆，挨着给我讲故事；她老是用一支脱了漆的钢笔鞋子，那是她用自己赚的第一笔钱买的。妈妈那么爱我，我怎么会忘记呢？”
　　简清手握系统，对简家的过去了如指掌，要说起季云香的事情当然是手到擒来。
　　简向勤垂下眼，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屋里就这么安静了几秒。
　　“你先忙吧。”简向勤越过他向门口走去，“既然签了最想世界就在那好好干，我先走了。”
　　“爸爸？”简清伸手想拦他，但简向勤没理会简清，直接离开了。
　　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奇怪！简清咬牙，在脑内呼唤系统：“系统！你给我时刻监控简向勤的动向，他有什么反常的动作第一时间通知我！”

　　简归正在家画图，给宋遇山设计了一番他的办公室，然后在网上下单了些摆件。他画画还不错，大学时花了些钱学的，后面混迹于一些艺术团体，也和那些二流画家也学了几手。他把自己画的效果图给宋遇山发了过去，宋遇山回了他几个大拇指，然后转了一小笔钱过来说是设计费。
　　简归笑得不行，随后又在本子上随手画起了宋遇山。宋遇山身高腿长的，倒是很适合做模特，简归也只是简单几笔勾勒出来，自己给他添上了一套双排扣的欧版西装，又在旁边画了一副西装配上风衣的模样。
　　欧版西服的板式很挑人，肩宽、收腰，没有个好身材根本穿不出来。宋遇山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也很完美，穿上这样的西装会更显性感。
　　等简归画完后撑着脸美滋滋欣赏自己大作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放下笔默默捂着脸，红晕一直蔓延到了他耳后。
　　还不等简归自己害羞完，电话就响了。是简向勤打过来的，这倒是稀奇。
　　简归随口道：“喂？”
　　“……冬冬。”简向勤那边低低地喊了一声他的乳名，让简归有些意外，自从简向勤被控制后，再也没这样叫过他。
　　“你现在在哪？”简向勤声音暗哑地问。
　　“宋遇山家啊，”简归有点奇怪地提醒他，“你忘了吗？我和他结婚了啊。按照条约，我应该搬到他家去的。”
　　简向勤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后说：“你好好照顾自己。”
　　不等简归回答，简向勤就挂断了电话。
　　简归有些莫名其妙。
　　为什么突然叫他的小名，还叫他照顾好自己？其实简归心里有所察觉，从季云诚清醒后他就猜测，季云诚能够脱离简清系统的控制，是不是说明简清系统的能力在变弱呢？其他人会不会也因此能够逐渐摆脱？刚刚简向勤的反常又印证了这一猜想，或许简向勤是想起了什么、或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才对他说出这样云里雾里的话。
　　对于父亲，他曾经很是依赖。母亲早逝，他父亲带着他度过了一段灰暗的时期，他和简向勤的关系曾经一度很是亲近。曾经的简向勤是个标准的好父亲，他风趣、慈爱，和他相处时总是很轻松，简归愿意对他撒娇，展露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后来简向勤对着他总是易怒又不耐烦，也动手打过他，为了给简清出气，能够不管不顾地惩罚自己。他甚至有一段时间里，对简向勤是有恨的。
　　疼爱自己的父亲突然变成了敌人的守护者，对待自己比对待陌生人还不如。这让少年时的他无法接受。
　　但是现在他已经放下过去，对简向勤的那些不好的回忆，也只余一声叹息。简向勤年纪已经大了，他不想苛责什么。
　　他不知道简向勤能清醒到什么程度，但他不会去主动和简向勤见面，毕竟之前主动的下场都不太好，他已经放弃尝试。但如果简向勤要来找他，他也不会拒绝，能从系统手上拉回来一个是一个。
　　他想了想，给季云诚发了条短信，简单说了下简向勤给自己打电话的事情。然后就放下手机下楼去了。
　　简归今天让钟阿姨早点回去了，准备自己给宋遇山露一手厨艺。他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做了一道清炒茭白，一道金汤肥牛和一道凉拌鸡丝。看着桌上摆着的菜，心里非常有成就感，他本就喜欢下厨，现在有个人能欣赏他的厨艺，真是再好不过。
　　从前他母亲还在时，也常常下厨，他那时虽然小，但总是扒在灶台旁看着他母亲忙碌。简向勤工作虽然忙，但总是按时回家吃饭，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一天的疲惫散去，只剩下和家人相处时的温馨和暖意。那是简归最怀念的回忆。
　　而现在，他也有了可以等待一起吃饭的人。他独自生活了很多年，本来觉得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活。可当宋遇山走进了他的生活，和他一同做这些事时，他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最向往的，还是“家”这个字。
　　“我回来了。”宋遇山已经下班回来，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不由笑道：“辛苦了，大厨。等会我来洗碗收拾。”
　　餐厅里暖黄色的灯柔和地亮着，宋遇山还穿着上班时的西装衬衫，站在灶台边帮忙盛饭。这样的场景让他想到自己的父母也曾是这样，生活里并不起眼的小事却格外让人温暖。
　　尝了尝简归做的菜，宋遇山又真心实意地夸了他两句，简归看得出来他的确很爱吃，连饭都比平时多添了一碗。
　　两人吃过，发现外面下起了雨。没有办法出去散步，简归便提议一起看电影。
　　家里有现成的投影仪，他们在三楼起居室搭好架子，席地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看着投影仪上投出的画面。
　　电影是简归选的，是一部有些年头的老片子，讲述一个有夫之妇和一个摄影师的短暂相遇，她不愿意舍弃家庭，但对摄影师对爱却萦绕了她的后半生。
　　为了看电影，屋里的灯都关了，只剩下投影仪在他们身后变换色彩。他们俩坐得很近，几乎是肩贴肩地挨在一起，近的简归甚至能感觉到宋遇山沉稳的呼吸。
　　眼前的画面变换光怪陆离，他却无心再看，忍不住稍稍侧过脸，偷偷瞟向宋遇山。
　　宋遇山认真地盯着前面的画面，电影变换的场景在他脸上投出不同的色彩。在昏暗中，宋遇山那双深邃的眼睛还是那么亮，连他长长的睫毛也染上彩色的光辉，宛若神祇。
　　简归见过许多好看的人，也见过许多好看的艺术品。可从未觉得哪一件艺术品像宋遇山这样完美、迷人。连每一根发丝都像是被精心雕刻过，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简归就这么愣愣地盯了宋遇山好一会，等他回过神，电影已经演过了三分之一。他又飞速撇了一眼宋遇山，见对方还在专心看电影，松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不然就尴尬了。
　　他赶紧坐直准备专心看电影，结果这样的动作却让两人的肩膀轻轻摩擦了一下，这么一个简单的触碰，简归的心思就又飘走了，坐在那里愣愣地发呆。
　　一旁的宋遇山微微勾起嘴角。上天终于眷顾了他，他的太阳，被他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