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炮灰重生后咸鱼了》雀巡间

2、第 2 章

　　上辈子简归是自己离开简家的，他签下协议后就收拾东西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一刻也不想在这个简清住着的地方多待。但是这一次他却不是那么着急，因为他在等人。
　　宋遇山和他在上辈子的时候直到简归回家快一周后才找到简归，俩人一见面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去领了证。之后简归就搬去了宋遇山家里，不过宋遇山工作很忙，并不经常在家，他俩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前后算来，上辈子死前他们总共竟只见过四次。
　　后来简归才知道，宋遇山本来是签下协议的第二天就去简家找他的，结果那时他已经走了。而他家里没一个人关心他去向的，所以竟没一个人知道简归住在哪，宋遇山又忙了几天才来找他。
　　这一次简归决定就在简家等着，本以为会遇到简清回家，但是这几天家里就只有他在，连简向勤也没有回来过。简归这才想起，简清好像前段时间进组拍戏去了，简向勤应该是不想看见自己，就住在了公司。简归大概收拾了下，他房间其实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在他被简向勤赶出去的时候拿走了，房间应该重新清理过，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再没有别的东西，干净得像是某间客房。
　　简归起的晚，经历了这一番事情简归累的要死，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才醒。家里没人，简归也不想吃外卖，看了看冰箱里的东西随便炒了个土豆丝准备对付对付，结果刚坐下就听见门铃响了。
　　简归赶紧跑过去开门，他有预感，应该是宋遇山到了。
　　果然，简归打开门，一个高大的男人就站在门口。男人个子很高，几乎接近一米九，简归得仰着头看他，来人面容俊美，尤其是一双黑色的眼睛深邃而明亮，浅灰色衬衣配着黑色西装裤，裁剪良好的衬衫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整个人挺拔如松，散发着成熟的性感。和简归记忆中的人一样，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这人不苟言笑的样子有点冷，看起来并不好相处。但简归心里却知道，宋遇山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冷冰冰的。
　　“简先生，你好，我是宋遇山。”
　　简归笑了笑开身让他进门，“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简归就行了。”
　　宋遇山点了点头，进屋后看见餐桌上摆着的饭菜，皱着眉问他：“你还没吃饭？”
　　简归给他倒了杯水，有点不好意思：“嗯，起得太晚了。”
　　宋遇山接过水杯，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几秒后才说：“你先吃饭吧，我等你。”
　　宋遇山直接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就这么等着，简归怕他无聊，把电视打开了，自己去餐厅里吃饭。他怕宋遇山等得太久，吃得很快，收拾好了碗筷才过来坐在宋遇山对面的小沙发椅上。
　　“你不用这么赶，我多等一会也没事。”宋遇山见他没一会就吃完了过来，有点担心地皱了皱眉。
　　简归对他笑了下，问：“你是来接我的吗？”
　　宋遇山点点头，道：“嗯，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搬到我那里去？”
　　简归在心里笑他，宋遇山直接问自己什么时间能搬过去，却不问自己方不方便搬过去，在这些语言里悄悄玩文字游戏。明明他都看见宋遇山握着水杯的手都收紧了，另一只手也无意识得攥紧放在膝盖上，这个男人显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淡然，甚至简归能明显感觉到他在紧张。
　　简归心里好笑面上却不显：“我当然随时都行，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先去把证领了吗？”
　　宋遇山明显愣了下，他没想到简归会主动提起这茬，本以为简归会十分反感这门婚事而不愿意提起领证的事，结果没想到还不等自己铺垫，对方就先提了。宋遇山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放松了下来，他露出点笑意：“只要你方便，我们现在去都可以。”
　　简归求之不得：“好啊好啊，那就赶紧去吧。”
　　他起身准备上楼换身衣服，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问：“宋总不介意我把行李拿上吧？我实在不想在这多待。”
　　宋遇山点点头，“当然。”说完他又对着简归笑了笑，“你刚说了不用客气，自己却叫我宋总，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等简归收拾好东西，两人离开简家，直奔民政局，没过一会就完成了登记。
　　简归和宋遇山站在民政局门口，一人手上拿着个鲜红的小本本，内页上两人都笑着，虽然不那么灿烂，却都带着真正的开心。简归盯着照片发呆，上一世他对这门婚事一直很抵触，在登记拍照时怎么也笑不出来，记忆中的宋遇山也一直保持着他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两人拉着个脸，结婚证拍得比证件照还严肃。
　　简归正神游时，宋遇山拍了拍他的胳膊：“这会还早，要不去帮你把家搬了？”
　　“啊？”简归回过神，“今天就搬吗？可我还没开始收拾……”
　　“没事，家里什么都有，你就带你需要的东西。”
　　简归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宋遇山。天气很好，金色的太阳光把宋遇山的轮廓头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他的眉眼看起来温柔得不可思议，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在阳光下显得柔软。
　　简归鬼使神差地想用手去触碰他的脸庞，抬手到中途才回过神来，只得尴尬地改为一把握住宋遇山的手上下摇了摇。
　　“那就拜托你帮忙了。”

　　简归从简家出来的时候才刚成年，那会他刚考上大学，还能一直住在寝室里，后来毕业了就自己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住。简归大件的东西不多，全是些零零碎碎的玩意装了几箱子，他对这些东西宝贝得很，那泡沫纸挨个裹好怕弄坏了。宋遇山和他一起打包了一下午，直到七点过才弄完，这么多东西宋遇山的车是装不下了，简归就喊了辆面包车给拖过去。
　　宋遇山住的地方是近几年新开发的别墅区，环境倒是很好，就是位置偏了点，各种商铺也开的不多。简归站在宋遇山家门口，看着周围青翠一片的绿化满意点头：“环境好，空气也好。就是离市区远了点，我估计你们这外卖都不好点吧。”
　　宋遇山把他早上拖着的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拿出来，领着他进门；“每天都有阿姨上门，想吃什么和阿姨说就行了，用不着点外卖。”
　　简归心说你懂什么，阿姨做得出来麦麦脆汁鸡吗……
　　等卸完简归所有的东西已经快九点了，宋遇山本来想带着简归在外面随便吃点什么，简归却懒得动，看了看宋遇山家里的冰箱里菜肉倒是都很齐全，就下了两碗面两人凑合着吃。
　　“你手艺很好。”
　　只是两碗简单的汤面，但汤调的很鲜，面也煮的恰到好处，还切了几片卤牛肉，和几片青菜叶整齐得码放在表面，卖相和味道都有了。
　　“煮个面而已，以后给你做大餐，让你感受一下我真正的实力。”
　　简归独居多年，已经基本把生活技能点满了，而且他本来也爱做饭，所以厨艺很是不错。
　　两人对坐在餐桌上默默吃着面，腾腾的热气弥散在面前。餐厅的灯光是暖黄色的，静静地照着两个人在雾气下有些模糊的面庞。虽然只是这辈子的第一次见面，但此情此景，让简归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吃完后宋遇山主动承担了洗碗的责任，简归去楼上次卧整理东西。床单被套都已经铺好，还散发着一点微弱的柠檬香，应该是提前洗过，次卧里也连着个小卫生间，里面也都摆好了新的毛巾牙刷等物。简归简单收拾了下衣服，又摆了些自己常用的东西，今天实在太累，其他的东西简归决定明天再收拾。
　　收拾完的简归冲了个澡，就一头倒在了柔软的床上，刚刷手机没几下就实在撑不住眼皮睡着了。
　　门外，宋遇山站在简归房间的门口，手轻轻放在门上，沉默了很久。
　　他本以为简归会很抗拒这一切，他甚至准备为了这几天不刺激简归，先去公司住几天，让简归自己在家熟悉熟悉环境。没想到今天两人却相处的很好，并不像他预想中的尴尬。简归也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反感和他一起生活。他本来心里已没有了期待，但此时，他又觉得似乎一切还有希望，忍不住得想要更多。
　　他在门外无声地默念：“冬冬，晚安。”

　　第二天早上，宋遇山临走前敲了敲简归的门，眯着眼睛被强行唤醒的简归开门，神志不清地问：“怎么了？”
　　“叫你起来吃早饭。”宋遇山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笑，顿了顿继续道：“你吃完再睡也行。”
　　简归好不容易睁开了点眼睛，游魂似的跟着宋遇山下楼吃早饭。阿姨很早就到了。做了皮蛋瘦肉粥和包子，简归坐在桌前全靠本能机械用餐时，宋遇山已经走到玄关处换鞋了。
　　“你不吃饭啊？”
　　“我已经吃过了，要去上班。”宋遇山换好鞋站在门口，“你吃完再去睡，中午想吃什么和钟阿姨说就行了。”
　　简归哦了一声，机械得点头，继续呼噜呼噜地喝粥。
　　宋遇山看着他的样子勾了勾嘴角，出门去了。
　　简归吃完又睡了好一会回笼觉，醒来的时候都快11点了。他收拾好后下楼，看见钟阿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钟阿姨看见他下楼，站起来帮他倒了杯水，“简先生起来了？中午有没有想吃的菜呀？”
　　“谢谢钟阿姨，中午您随便弄点就行。”简归接过水喝了两口，坐在了沙发上。钟阿姨笑着点头进了厨房，电视还停留在之前的频道。
　　简归看了会，瘫在那不想动，一想到自己还有一堆没收拾的东西就觉得窒息。他拿着遥控板漫无目的地换着台，突然瞥见某娱乐频道上正在播放某个活动红毯的重播视频。
　　电视上简清穿着浅色细格西装，头发染成了深棕色，更显得他看起来柔软无害。简清旁边就是穿着黑色西装的的季云诚，他一手搭在简清肩膀上，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和简清一起走完红毯，甚至主动让出位置等在一旁，等简清拍完照才又和他一起离开。
　　简归想起来了，这时候好像是季云诚带着简清一起主演了一部电影，季云诚没有演男主角，而是把这个角色给了简清，自己作为导演执导了整部电影，但他也同时在片内客串了一个小角色。简清一下子就搭上了季云诚这个影帝，正是大红大紫的时候。
　　简归盯着电视上季云诚的脸发呆。
　　看着舅舅这个样子，他甚至升起了一丝同情。
　　他曾见过他舅舅发火，亲眼看着季云诚把同组一个塞钱进来的演员骂哭过，可见季云诚脾气火爆。在被简清的道具卡控制之前，他舅舅就没对简清有什么好脸过，简归甚至觉得，要不是碍于身份和脸面，季云诚简直恨不得对简清动手了。季云诚和他母亲季云香感情极好，他俩年幼失怙，母亲又早早改嫁，基本上是季云香一手拉扯着这个弟弟长大。所以听说简向勤竟然在外面还有个儿子的时候，季云诚直接冲到了简向勤的办公室，指着简向勤的鼻子骂了一通。对于简清这个简向勤出轨的“铁证”，季云诚自然是厌恶至极，可能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为简清保驾护航的一天。
　　简归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让简清的这些道具失效，毕竟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操控着做出许多违心的事，沦为简清成功路上的工具人，始终让简归觉得无法忍受。可随即他又想到以前自己每次只要和简清对着干，事情就会变得无法控制起来，最后遭殃的还是他自己。
　　简归打了个冷战，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钟阿姨已经做好了饭在喊他了，简归赶紧关掉电视扔下了遥控板。

　　季云诚来剧组前并没有提前告诉简清。他买了点简清爱吃的甜点，连助理也没带，独自一人来到《城市暗处》剧组拍摄的地方，准备给简清一个惊喜。
　　他和导演王启元是多年朋友，简清的角色也是他帮忙牵线拿下的，他来自然会告诉王启元。他的车在拍摄地一路通行，刚下来就看见导演助理小朱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小朱热情地过来和他打招呼，想帮他提东西，但是被季云诚拒绝了，他买给简清的东西，不太想让别人拿着。
　　“季哥你来了，王导在里边等着你呢，咱们从那边后面进去就行。”
　　季云诚跟着小朱往里面走，隔着挺远就看见在外面围着许多粉丝，有的还举着手幅和灯牌，他认出来上面写的是简清的名字。
　　小朱见他盯着外面那帮粉丝，笑道：“那都是简清的粉丝呢，小姑娘们热情的很，还给剧组送了水果和奶茶来。这大热天的，宁愿在外面晒着也不愿意走，咱们简清真是红了。”
　　季云诚勾起嘴角，带着点傲意道：“我的外甥，这点程度算什么。”
　　小朱笑着连连点头，嘴上又恭维了几句。
　　圈里人基本都知道季云诚和简清的关系，不过他们家的事情传得不广，大家也就基本知道个这俩是舅甥，并不清楚里面的内幕。
　　不过小朱入圈久，跟在王启元身边也多少听到了些事，他看了看季云诚那骄傲的笑容，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这不是说季云诚和简清不是亲舅甥吗，据说简清是后来认回去的，按理，和季云诚没什么关系啊，而且据说简清还有个哥哥，那个不才是季云诚的亲外甥么？
　　小朱摇了摇头，这对名义上的舅甥亲亲热热的，倒是从没见过季云诚提起他的亲外甥，这圈里的人啊，可真是太奇怪了。
　　不多时俩人就到了剧组拍摄的地方，小朱直接领着季云诚去找了王启元。剧组在棚里搭了个室内景，王启元正坐在显示器前看画面。
　　“哟，来了？”王启元瞅见他来，也只是招呼了一声，就继续看显示屏了。
　　季云诚坐在他旁边，往正在拍摄的场地中望去。
　　简清饰演的主角是一名警察，这场戏正是他和反派在一间老房子里对峙的场景。
　　简清长相过于柔软秀气，撑不起来警察角色的那股精气神，化妆师加深了他眉眼的阴影，还把他原本的杏眼化得微微上挑，整个人虽说看上去精神许多，却因为妆感太重带着股油腻。
　　饰演反派的是程海，要算起来程海演了七八年戏了，男主戏也演了不少，他第一部电影就拿了金梧桐的最佳男配，咖位比简清可要大得多了，却不知道为什么甘愿在这部戏里给简清作配。
　　程海穿着裁剪合身的黑色风衣，蓄了点青茬胡子，看似随意地站在那，举手投足间却尽显魅力，整个人非常符合时下流行的“帅气迷人的反派角色”。
　　季云诚不知道为什么，皱了皱眉，看见正在走位的两个人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违和感。程海不管是台词、动作还是走位，都显得游刃有余，偶尔的几个表情、动作，又精准得显示出了这个反派角色的疯狂感。反观简清，虽然穿着警服却并不挺拔，他身材太瘦，警服仿佛只是挂在他身上，使得他一举一动反而透着股有气无力的感觉。在说台词的时候，对上铿锵有力的程海，简清那点全靠吼的声音像是小孩撒泼似的。
　　这场戏本该是警察发现了反派的全部阴谋，却因为两人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而想劝他自首，所以约见他在两人童年生活过的老房子里。两人在此对峙周旋，互相质问，本该是剧情发展的高潮之处。然而在季云诚眼里，不知怎么的，简清不仅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台词糟糕透顶，连表情也只剩下瞪眼皱眉，毫无美感。
　　季云诚皱着眉看了看王启元，却发现一向对镜头极其严格的王启元什么也没说，反而让俩人就这么演了下去。再转头看看程海，季云诚和程海合作过，知道如果以前遇到这种对手发挥极差的情况，程海肯定早就叫停了拍摄，而此时他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接着演了下去。
　　此情此景，让季云诚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荒谬感。
　　明明简清表现的非常差，他和程海在同一情景下演戏，一个扯着嗓子瞪眼嘶吼，一个对着镜头游刃有余，简直像在天鹅湖芭蕾的舞台上放了只鸭子上去。可不管是导演还是对手演员，甚至是摄影师、录音师这些工作人员，都对这个场景无动于衷，甚至王启元还露出了些满意的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
　　季云诚不明白，他记得简清的演技很好，不然也不会一直为他牵线搭桥地上大制作，甚至还亲自为他执导了电影。可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又是真实的，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说：曾经的简清是真实的吗？到底是今天一塌糊涂的简清是真实的，还是曾经记忆力演技优秀的简清是真实的？
　　他按下心头想法，说服自己可能是因为简清太累了才发挥不好。他随即想起自己带来的点心，或许简清吃了这些点心就会变得好一些。
　　季云诚拿过放在桌侧的点心袋，不经意一扫却发现顶层摆着个芒果班戟。他懊恼的叹气，怎么自己这么粗心，竟然买了芒果的东西，外甥可是对芒果过敏的。
　　不对。季云诚回过神，简清并不对芒果过敏。
　　可他为什么记得，自己的外甥对芒果过敏？他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简清，眯了眯眼。
　　他想起来了。是简归对芒果过敏。
　　可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个野种对什么东西过敏？
　　野种？
　　简归？
　　那个……

　　“咦，王导，我刚刚看到我舅舅来了，怎么没见到他？”简清拍完了这一场，赶紧过来找王启元，他刚刚拍摄的时候就看到了舅舅坐在王启元旁边。
　　“哦，刚又走了，有什么事吧好像是。”王启元头也不抬，下巴往桌上放着的白色纸袋指了指，“他给你带的吃的放这了，你拿走吧。”
　　简清本来对季云诚刚来就走的行为有些不满，这会听见是因为有事才走，还给自己带了东西，也就高兴的拿上袋子了。他打开袋子粗略看了看，果然都是自己爱吃的，这才满意地去休息了。
　　简清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季云诚紧紧皱着眉头，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毕现，他恨不得再开快点，再开快点。
　　简归。简归。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努力抓住脑海中那一点点纷杂思绪中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