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年》荒野弃石

5、谢年

　　谢年、
　　原创荒野弃石荒野弃石 2020-06-04 12:02莜莪芯
　　第五章、小牛用萝卜作祭品谢年
　　水满的原因是，田头的水沟横躺着石板，挡住了沟水的去路，而使沟水漫过了田岸，而进入洋芋田中。而诡异的是洋芋田的排水口却被稻草堵住。阿公说：

　　“昨天都好好的，水沟很畅通，走路的石板怎么就躺倒在水沟里，堵住了水流的去路呢？而沟水漫过沟岸，非但淹了洋芋、豌豆，还淹了我的麦子。而且洋芋田的排水口怎么会堵上稻草，哪来的呢？”

　　小牛在田岸上转了一圈，他什么话也没说。

　　水，阿公已经给排了。阿公说：

　　“这水淹得蹊跷，象是人为。胡子吃到白，未见雷雨水淹麦！不过麦虽淹了一点，大不了产量减一点；你的豌豆虽然淹了一点问题不大；但洋芋水一淹，那真的完了，马上挖掉吧！不挖，十来天就腐烂了。马上挖，还能吃上几天，但是存放不长的”。

　　图片小牛说：“如果麦子减产，我和母亲商量一下减掉一些租金。不过，我这洋芋刚排了水，下午还不能开挖吧？”

　　佃户阿公说：“是这样的，如果都挖下来，你与你母亲也来不及吃，大概十来天就要腐烂掉；不挖吧？它天天腐烂。所以必须挖！明天挖吧！明天我帮你挖。”

　　……第二天，小牛和他母亲挑着箩筐、锄头来到洋芋田头。佃户阿公已在洋芋田挖洋芋了。

　　这洋芋长势本来就很好。所以挖出来的洋芋，确实很不错的。要不是被水淹了的话谁舍得现在就挖呢？现在正是长洋芋的时候呀。

　　他们挖到近傍晚，才挖完，好在有佃户阿公的帮助，阿公挑了两担才挑完。干了一天活，小牛和他母亲留阿公吃晚饭。

　　佃户阿公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实人。他吃完了晚饭后，对小牛的母亲说：

　　“嫂子，看你们的日子真的不容易，今天虽然也挖了两担洋芋。但它毕竟己被水淹没过，是存放不长时日的。但是那么多的洋芋，你们也来不极吃，至多能放十来天。我看十天都到不了，马上要腐烂。这样吧，我挑一担去，我家人口多，要不了几天就能吃完。到洋芋收获时我再挑一担回来。”

　　这样的好事，到那里找？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洋芋虽然人为的被淹，也找不有力的证据，证明是XX人所为，但在佃户阿公的帮下，小牛家的损失却降到最低。

　　……

　　光阴荏苒，转眼间，就七年过去了。小牛也长成十五岁小伙子了。在阿公的帮助下小牛学会了所有的田间种植劳作技术。

　　那一年，小牛种的萝卜特别大，人见人爱。眼看就要到年底了。村上家境稍好一些人家，都要搞谢年祭祀。小牛也想谢年，于是他跟母亲说：

　　“妈，今年我总感觉比去年好得多，这跟上天眷顾是分不开的；现在，大家都在谢年，我想也搞谢年，……”

　　他母亲说：“儿啊，不是做娘的泼你冷水，谢年祭祀，这是好事；但为娘的从没搞过；听说，谢年的祭品，荤的，要三头六眼、肉、肝、心、腰、鱼、馒头、方糕等等。就是都素的：桂圆、荔枝、苹果、香蕉、红枣、馒头、方糕、冬笋等等。还要大红蜡烛、香等。我们这样的家庭，那有闲钱化在这上面呢？……”

　　小牛说：“妈，我们今年萝卜大丰收了就拿萝卜谢年！……”

　　做母亲的说：“就拿萝卜谢年成何体统？你不怕上天责罚吗？”

　　母子俩正商量着，佃户阿公挑了租粮进门说：

　　“其实谢年这事，只要尽力就好！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厚土有济民之思。’只诚心尽力了就好，我虽家贫，但我每年也都要谢年。”

　　小牛问：“你都用啥谢的？”

　　阿公说：“穷人家，能有什么？无非是红薯、南瓜、萝卜、芋头、洋芋、花生、等。”

　　小牛说：“我其他的没有，想就用萝卜谢！”

　　阿公说：“就用萝卜谢也可以了，挑最好最大的萝卜……”

　　阿公说：“现在都近年边了，我今年也还没谢年呢，你们定在那天谢年，屆时我会过来帮助的，不懂没关系，有我呢。”

　　小牛母亲说：“定在那天比较好？”

　　“要说哪天好，当然是廿八甲子日，亦是天赦日，为最好的日子！我本来想廿八谢年的。既然你要廿八谢年，那么我就廿四庚申日，庚申日谢年也不错。不过，你们家有没有属马的？”阿公说。

　　小牛母亲说：“没有属马的！你说，用萝卜谢年成什么事儿？”

　　“古人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厚土有济民之思’其他拿不出来，萝卜也行，诚心就好！准备一双红烛，三支长香。至于没有属马的更好！那么就定在廿八那天。……”阿公说。

　　当下就商量定当。也只能这样了，一个寡妇孤儿，支撑着风雨飘摇的家庭。生活的艰难自然不必细说，也无法细说！

　　到了廿八那天，佃户阿公起了个绝早，才四点钟就来到小牛家。在方桌上放上萝卜，摆上香案。

　　图片

　　然后点上红烛，清香，佃户阿公就开始持香朝天画请天神。阿公念《谢年辞》，他念一声，小牛跟一声：

　　“天地神爷、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家堂土地、财神神爷；

　　“本保殿老爷神主、平水尊王全堂佛祖：

　　“今日良辰，木家主陈小牛敬心敬意欢送XX年丰益太岁回天宫，去就坐。

　　“迎接XX年陈党太岁来人间掌管阴阳三界。

　　“求太岁保佑乡方平静境界安宁；人口平安；六畜兴旺；五谷丰登；老年延年益寿；中年财源广进；少年聪明伶俐；才思敏捷；合家大小享天伦之乐。”

　　就这样，佃户阿公念完，小牛也跟着念完。

　　然而，小牛念完后，总觉得该向众神爷及太岁祷告，用萝卜谢年的原因。

　　于是，他跪在桌前，面向天井祷告：

　　“天地神爷、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家堂土地、财神神爷；本保殿老爷神主、平水尊王全堂佛祖：我小牛家贫，买不起祭品，但谢年我还是搞了！就用这萝卜，萝卜在富人家里算不了什么，但在我家，却是好东西，我实在拿不出其他东西，我家尽力了。如果来年，我尚若有好的收成我定买好的水果，我企求太岁保佑我家人口平安，六畜兴旺，五谷丰登。保佑我老妈身体健康……”

　　小牛说罢声泪俱下，叩头如捣蒜。也不叩了多少个头，渐渐地额头起了大鼓包。是的，小牛和他母亲这些年真的不容易。大牛去城里南货店做学徒，学成后，老板见大牛是根好料，就准备招他为上门女婿。这些年来也没回几趟家。

　　小牛边叩头边哭，从初涉农事，到洋芋被淹；从日常的生活琐碎，到佃户阿公的教诲。……一幕一幕在脑海闪现，生活在这世上实在太艰难了，好在在这世上，有坏人，却也不乏好人。当在无助的时侯他往往都有一种求之于神的冲动，但都无缘可求，今天机会终于来了，他怎么不长跪在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