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年》荒野弃石

4、第 4 章

　　堂伯讲的故事〈二〉谢年
　　原创荒野弃石 荒野弃石 莜莪芯

　　四、水淹洋芋
　　“其实，我都是为你们好，你想，我们的旱地土质疏松，锄头挖掘轻松；你们自己的田，土质精细，有点板结；既然你们都这样认为了，我也不强求。但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等你们回话。向你租田，不可能，因为我家田地有的是！”

　　大伯说完就走了。

　　寡妇见大伯走后，开始数落小牛说：

　　“我们大人说事，你小孩子家的插啥嘴呢？现在好，你得罪了大伯，你让他租你的田，他不愿租；你自己又不会种，要是抛荒了，村里的长辈天天跟在我们后面骂！要是再租给别人，你大伯更加生气：跟你暂时换不愿意，却要租给别人……”

　　小牛见娘在数落，委屈地说：

　　“妈，这些我都知道，但我更知道大伯是借暂时调换土地做幌子，达到霸占我们家的水稻田的目的。要是我们三五年后，我力所能极，要调换回水稻田，大伯不愿换回怎办？”小牛说到这里，声泪俱下哭着说：

　　“老爸走了，交给我们这点糊口的土地，我虽然年纪小，无力耕种，但我不希望我还未接手就让土地落入别人的手中。要是这样，我们怎么面对死去的父亲？”小牛说罢大哭。

　　寡妇见小牛大哭，心不忍。心想，这儿子向来志存高远，虽然年少，却也懂事，有连大人都不及的心智；现在他提出这样的意见，也只好随他。

　　做母亲的擦了擦小牛的眼泪说：“儿啊，依你的意思怎办？我有个要求，我们跟大伯之间要和好，不要因这件事从此跟他闹翻吧。……”

　　小牛说：“我们四丘田，自己留一丘，其余三丘都出租，当然先问大伯，想不想租？他要租，免租金。他要是不愿租，我们再租给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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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他们商量定当。

　　第二天上午，寡妇与小牛一起去了大伯家。

　　大伯躺在躺椅上，翘起二郎腿，见寡妇和她的小儿子来了，欠了欠身说：

　　“你们终于想明白了，这就对了。”大伯笑开了颜。

　　小牛上前正要上前，母亲拉住他的衣服说：

　　“他大伯，我们商量了决定租给你三丘田，不要租金。留一小丘让小牛自己锻炼锻炼。”

　　大伯本以为他俩己想通了，来说同意调换。谁知道，他俩竟然还是以出租来开说。这真让他愤怒！但是，他很快地把怒气压下了。他装个笑脸笑着说：

　　“嫂子，你们多想了，出不出租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没有分毫瓜葛！我昨天跟你们说了，我不会租你家的田地的，我家田多，是发租给别人种的。这话，昨天你儿子小牛讲过，我没跟他计较，他是小孩；但这话从你的口中讲出，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啦？你是瞧不起人！在这地方上，我好歹也算是有头有面的人，虽然算不上首富，但站在中上还是绰绰有余的！要不是看在死去的弟弟面上，我是不会干休的……”

　　寡妇期期艾艾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寡妇还想说，还想解释，小牛看情况不好，就把她拉走，小牛说：

　　“妈，既然大伯不想租，那我们走，回家！”

　　回到家里小牛对妈说：“大伯是老羞成怒！我们没有必要继续跟他说下去，而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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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很快租出去了。佃户是个老实交巴的人。且很随和，他种下了小麦。小牛和寡妇他们自己种一小丘田，毕竟小牛年纪尚小，锄田，削草体力不支。好在佃户厚道，“黄昏早晏，”（方言土语，早晚的意思），帮着小牛削草锄地烧灰……

　　时值隆冬，天气干燥，削下的草干得快，烧草木灰也方便。转眼间便过了元霄节，按节气，在浙东是该种洋芋了。种洋芋要起垄种植，小牛在佃户的帮助下，搞了一垅种上了洋芋。另外一笼种上豌豆。反正烧了不少草木灰种是洋芋、豌豆的极好的肥料。

　　转眼间，三个月便过去了。洋芋、豌豆长势很好，佃户说：

　　“这垄洋芋，少说也能收获三百斤。这豌豆更是没得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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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歹夕之祸福。

　　时值农历四月，春夏之交，天气瞬息万变。那下午天气闷热，小牛在自家门口玩耍，他家的看门黄狗躺在门前的开满红色花朵的石榴树荫下，伸着长长的舌头，肚子一歇一歇地喘着粗气。

　　近傍晚时分，天气突变。顷刻间，乌云滚滚，雷电交加。紧接着暴风夹带着骤雨普天盖地滚滚而来。真是“雷声千嶂落，雨色万峰来！”

　　这雷雨，渐渐下到入夜。小牛的母亲，担心起田里的洋芋来了。她问大牛：

　　“洋芋田里的排水沟搞好没有？”

　　小牛说：“有佃户阿公帮着照料，排水沟、排水口早就搞了，灌溉用的水沟进水口也早就堵好了的，阿公是老农，应该是万无一失。看你这样不放心，要不是在夜里，我就去看一下。现在瞎灯瞎火的，且又瓢泼大雨，想去也没法去。……”

　　小牛的母亲说：“儿啊，娘不是这意思，娘只不过有点担心而已，这洋芋再过上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收获了，要是雨水浸泡，这洋芋肯定要腐烂。只是这样想。别说是下雨天，就是不下雨，夜里让你一个人去田野里，我也是舍不得的。田里洋芋，也只好甭管了，等明天再说。”

　　做娘的担心田里的洋芋在所难免，到底能收三百多斤的，娘儿俩搞的好那是两个月的口粮，虽是粗杂粮，但粗杂粮也是粮，能收获对他家却也不无少补！

　　小牛比起同龄的小孩，他自然懂事得多。但他毕竟是孩子，上半夜狂风骤雨，他自然也担心；到了下半夜，渐渐风静雨止，小牛禁不住两眼皮打架，竟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母亲叫醒：

　　“小牛，你醒…醒！刚才佃户阿公来了，说我们的洋芋被雨水淹了……”

　　小牛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问：

　　“阿公在那里？”

　　母亲说：“他早回去了！”

　　小牛跳下床，光着脚出了门向洋芋地跑去。身后传来他母亲的声音：

　　“小牛，你穿双鞋出去，路上会有玻玻璃碎的，免得伤脚！……”

　　小牛没吱声，一个劲往洋芋田跑。

　　洋芋田里，水还满着，佃户阿公正在排水。

　　水满的原因是，田头的水沟横躺着石板，挡住了沟水的去路，而使沟水漫过了田岸，而进入洋芋田中。而诡异的是洋芋田的排水口却被稻草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