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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山茶花拿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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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上海的雨下起来绵绵软软的,日过一日温度升高,似乎冬天就这么过去了。
说起上海精致的部分,不过沿江两岸,十来个高奢商场似乎是明明白白告诉你抢钱,也有一茬接着一茬的韭菜上赶着去付钱。有些食物并不适合精致,三百六一碗的牛肉面没有人好意思加面,很多细节的部分明明白白告诉你阶层的差距。
阶层,听起来很现实,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普通人想过好自己生活怎么着都行。很久之前我在豆瓣常常刷到丧心病狂省钱小组的帖子,为了一套房子,为了更值得的投资,为了过上想要的生活,省钱属于一种资源配置。与之成对立的豆瓣丧心病狂花钱小组,也不能称之为铺张浪费吧,毕竟在每一份钱花出去的时候都是真心实意地收获了效用。模糊社会的边界,只要内心坦荡,凡事皆无不可。能束缚自己的,不过道德和法律。
(二)
在办公室里常常听到某某同事家境很好,有多好,落户的第一年内环全款房,最新款的奢侈品包包之云。很久之前我听到的公交车故事的版本,是说有人先上车有人后上车,当你们位于一个环境之中,便意味着你的禀赋平衡了他的资源,产生了一种可容错范围内的匹配。老实讲,我的内心也并无波动,我想要的自由并没有在上海得到,上海提供的是付费版本的精致。上海很好,但是始终是不自由的。
小时候和哥哥一起在奶奶的田地里摘棉花,在物质贫瘠的时候隐私是一种被忽视的奢侈品,爷爷奶奶家的旱厕至今都没有装上完整的门。在乡村的时候,人情世故会成为一种束缚,但是某种形而上的部分是自由的。夏天的风和蝉鸣,冬天的雪和烟花,春秋二季的花花果果,在我们开学又开学中悄悄落下。如果能有一个容器安放我的自由、喧嚣和骚动,或许是骨灰洒进大海的那一刻吧。如果我消散了,我是夏天的繁星,冬天的云朵,无一像我却无一不是我。哥哥成为了一个可爱小女孩的父亲,正月初一去寒山寺送香。我不信神祇,可能只有一小部份的敬畏。谁知道命运在哪一刻开始改变,我是阿德勒的忠实拥趸,即便再有一千次选择,我大概率还是成为此刻的自己,此时此刻。
(三)
我喜欢自然,高山湖泊,接近原始的那部份。我讨厌拥挤,不擅长维系友谊,讨厌麻烦,想惊世骇俗又远离世俗。我没有过贫穷的窘迫,也没有过富裕的铺张。因为一直稳定地保持着中间态,我没有底层向上的拼搏精神,也没有上流的优越感。我只有一点爱好,一点花钱的爱好,比如吃饭;一点不花钱的爱好,比如看书。
可是我二十五岁了,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的本硕七年,我花了很多时间纠结在读博还是不读博,这是我内耗的主要来源。并且从现在开始,我还会纠结这个问题,我想做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想成为有价值的那部分,不想做人人可复制的螺丝钉。我没有欲望,我完全没有过上更好生活的欲望,我只是想成为一个不可替代的作品。
这样的不可替代,来源不是亲人、朋友或者爱人,是我自己。如果所有的灵魂共鸣都是依附于经济基础之上,那至少我要先独立下来。喜好可以伪装,只有相貌不会骗你,我喜欢好看的,我也想要变得好看。我没有办法不待在自己的舒适区,所以我非常排斥和陌生人建立新的联系,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人际关系本质上也是一种内耗,我是一个面热心冷的人,我好像不需要任何人,偶尔会有想要付出的时刻。
(四)
你看,这就是工作的后果。所有的叙述最后竟然都会落在自己头上,我的关注焦点已经跳脱不出除了自身以外的任何东西了。除了一哄而上一哄而退的热点之外,我再也无法对宏观叙事说出有见地的表达,我希望跳脱出这条轨道又在最后落入俗套。我刻意不让自己对任何人任何事产生太深刻的感情,我总是要离开的。
我愧疚于我几乎没有承担任何的社会责任,我想要的自由永远也不能得到吗?如果我是一个艺术家,艺术家要怎么才能吃饱饭呀。想做森林的蘑菇,永远包容自己永远无法改变直到死掉。
写到这里情绪又崩了,想要去遥远的地方或者回家,这两个虚化的意象捆绑了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