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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八章 贞明五年八月 ...
姜夙已经三个月没有同我说过话了。
她不喜欢盛夏,行在路上时走得极快,进屋后常常屏退左右,有时连饭都不肯吃。
宫人如履薄冰,求我去劝她,我苦笑不应。
直到那日,嘉平小侯爷李明弈凯旋回宫,长街十里,姜夙顶着烈日亲自去迎。
我见她额角有汗水,拿了团扇为她散热,她没看我一眼,却在看向城外时神色骤亮,“李明弈!”
浩荡的平原之上,一队人马疾行而来,为首那人银甲长枪,面容被阳光照得熠熠生辉。
姜夙提起衣裙,飞奔出城。
城门洞开,我见那人翻身下马,撩袍一跪,“陛下。”
他像是见到了自家的小妹,笑得宠溺,“几年未见,陛下长高了不少。”
我原以为姜夙会生气。
可她轻瞪了这人一眼,只斥了声“没规矩”,继续聊天聊地谈起了事情。
我默立在旁边,看她挽住了小侯爷的袖口,无声别开目光。
小侯爷安置好部将后,姜夙邀他来御花园一叙。
花园里,百合开遍,她要摘最无瑕的那一朵。
我怕她被枝叶划破手,替她摘来后,她转手笑送给李明弈,“你在宫外,可曾见过这般好看的花?”
他眸色深深地看着姜夙,如解了弦外之音般,也是一笑,“不曾。”
许是吸了花粉,我喉咙发痒,不自觉咳嗽出声。
李明弈这才注意到我,“阿夙,这是你的婢女吗?”
婢女。
我手一松,记簿“啪嗒”掉在地上,仓皇着弯腰去捡,听她淡道:“算是吧,一个小史官而已。”
那记簿到了我手上,又再次落了地。
——算是吧。
——一个小史官而已。
——她没说错,毕竟,我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臣臣毕生所愿,只是写一位励精图治的女子为帝。”
“先前种种,是臣僭越。”
“哦,史官。”李明弈笑了笑,不再谈我,“这花倒是好看,正与你相称。”
话落后一转口,“不对,百合素净,阿夙你是这天底下最明丽的女子,当配以最绚烂的牡丹。还是将花赠给你身侧的这位姑娘吧。”
姜夙神色霎时寒了。
我觑着她脸色,正想婉拒,她忽对我冷道:“你退下吧,别扰了小侯爷的兴致。”
“怎么?”李明弈戏谑般盯着她,俯身低道:“吃味了?”
她瞪了李明弈一眼,看也不看我,径自行开。
我如立吊桥之上,被她亲手砍断藤条,坠入了最深的谷底。
我艰难地挤出一个“是”,抬头时小径上早已无人,留那百合花孤零零地碾入尘中。
那天下午,她令小侯爷留宿宫中,说要商谈北疆之事,一留留到深夜。
可小侯爷血气方刚,我怕不止“商谈”这么简单,正要细问,却被婢女挡在宫外进退不得。
身后有人唤道:“樊姑娘,天色已晚,末将护送你回府罢?”
那是个红衣将领,入城时随在李明弈身侧,名唤宋蕴,听说已官拜参将。
他一身银甲却杀意凛凛,眉眼却生得俊秀,不用说也知道是李明弈遣他来的。
姜夙不肯见我,我只好随他离去。
“樊姑娘心绪似乎不佳?”路上,他状若无意地问,“是因为和行川的婚事吗?”
我皱眉不应。
“行川与我是旧交。我见他心绪不佳,问缘故,他说自己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宋蕴一笑,“我劝他说,只要他喜欢的不是当今圣上,还有什么该不该一说?”
我步伐霎时顿住,心里一紧。
转头时才发现,他一直观察着我。
我自觉失礼,颔首正要走开,宋蕴又慢悠悠道:“就算是当今圣上也不要紧,就算圣上不愿意要子嗣,也不要紧。樊姑娘若不打紧,不如听末将说一两句?”
我瞬间寒了神色。
这话问到了我的心坎上。
我的心事少有人知道,他听谁说的?
“柳行川叫你来的?”我又逼近一步,咬紧牙,“他告诉你了?”
“便是不由他说,看陛下的反应,多少也猜出了。”宋蕴笑了笑,“陛下与小侯爷不是一路人,幼时聊多了就吵,何时见面如此热络过?樊姑娘莫要紧张,我不是寻常人,难得寻到时机,也是想真真正正劝你几句。”
“不用了,告......”
“樊姑娘,难道你真的甘心看着陛下迎娶小侯爷么?”
“......”
我随他寻了一处不会被听见的地方。
“其实樊姑娘担心的,是国之血脉,对否?”
我默然不应,他便继续,“有一件事,末将思索了许久。”
“末将驻守北疆之时,常遇豺狼。狼王老去时,会令后辈争斗,最后活着的狼将继任为狼王,这是狼族血脉的传承。”
“血脉一事,人兽皆有,并无区别。人若靠血脉来继承,靠野蛮争斗来夺位——”他嗤笑着摇头,“与兽又何异?”
冷气一下子灌入我的肺腑,“参将慎言!”
“无妨。今夜只有你我,樊姑娘不会陷害末将。”他望着远处的灯火,“那时我便想,狼之选拔,是为了活下去。可对于国家而言,是为了更多人活下去。”
“所以继任的君主,靠的是能力,是理性,而非和兽一般靠本能和血脉。选举君王,本该是理智的过程,可血脉代表的不是理智,而是野蛮。”
“这些道理陛下她深明大义,想必能明白。”他回过目光,朝我客气一笑,“哪怕不明白,你去问问她的心意,也比自己自己生闷气好。既然打定要一辈子在一起,是苦是乐都该同担同受,不是吗?”
“……”
他说得......
好像有点道理。
可我想不清楚他为何而来了。
为了柳行川?不像,那他不会尽力撮合我和姜夙。
为了我?我同他又不熟。
而且……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紧盯着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宋蕴笑得意味深长,“末将说过,我不是寻常人。”
我没有参透这句“不是寻常人”的意思。
那天我对着阿夙画的燕子看了整晚,比着画了无数遍,都无法和它相配。
最后我撕碎了所有的画,重重一叹。
他说的对,或许我该问问姜夙。
最起码,她……如果也不喜欢男子的话,兴许,早有了其他打算。
狼这个举例其实有点不恰当。
这个思索其实是这样的:皇位需要靠理性来继承,而血缘不是理性,是野蛮,所以依靠血缘继任的君主之位实际是野蛮的。
有点偏激但大概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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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八章 贞明五年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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