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章 贞明五年九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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颊侧忽然传来冰凉，一滴又一滴落在她脸上。
她止住了推我的动作，指尖擦过肩颈，将我揽入怀中。
“我在乎。”我吻过她唇角的柔软，颤抖道，“我希望若干年后，后人会知道你是个耀眼的君主，而非是一段谈资。”
姜夙抚住我的脸，“没有人能一直耀眼，何况我不是故事。梨若，我是人。”
“我知道......”我的泪越流越多，擦不去，只好一一吻过落在她脸上的泪痕，“我知道。可是阿夙，你毕竟是姜家的血脉......”
她的手一顿，忽而推起我的肩头。
“然后呢？”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将我摁在桌上，凑近来看。
“你之前不理我，是因为这个？”
“......嗯。”
“我是唯一姜家的血脉，然后呢？”
“但我并不是男子，不能让你......”
说到这里，我忽然顿住。
有一瞬灵光从脑中闪过，打翻了柳行川说得所有话，照亮了被我忽视掉的一隅。
“你想让我干什么？”她捏住我的下巴，笑了，“找个男子成亲，为了‘责任’，传宗接代？樊梨若，谁教你这样想的？”
我像被一盆冷水泼到底，双目睁大，后脊发凉。
“你知我为何走到这位置，为何让你来做史官么？”她掩下了眼里雀跃的烛火，“梨若，这世间的成见，太多了，太深了。你跳出了一个，看似自由，却还会有无数人用各种各样的借口限制你。他们会让你负责，为血脉负责，为家国负责，可那到底是在为谁负责？何尝不是另一种压制？”
“我愿不愿喜欢男子，愿不愿生儿育女，都不是我的责任，而是我的权利。”她吻在我眼旁，“我是一国之君，但我首先是个人。”
“那大邺朝......”
“无非是不再姓姜罢了。”她平静道，“若我真是个圣明的君主，是一个姓氏重要，还是百姓重要？”
——我忽然就想到了宋蕴的话。
——选举君王，本该是理智的过程。
——可血脉代表的不是理智，而是野蛮。
“那你和李明弈......”
她笑了。
“我说过。李明弈，朕还看不上。”
她倾身吻下，堵住了我剩下的话。
“最起码你敢。你敢跳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她别过我的发，鼻尖同我相碰，满眼都是深陷的彼此，“这个结解开，今后不会有任何事阻拦我们。”
“……嗯。”
夜已沉尽，屋内火烛明。
她替我解去珠钗，三千青丝如瀑散落。
幔帐轻摇，云锦木床柔软异常。她扯开我腰间束带，气息分离的刹那，我心尖一空，像是怕失去什么一般，欺身将她压在身下。
束袍滑落在臂弯，她诧异后挑起我的头发，“胆子挺大。”
“阿夙。”我低道。
她应了声，我鼻尖微酸，附身而下，更加缠绵地细吻着她。
手上的动作已不仅仅是触碰，我在扯着她的龙袍，撕去一切冰凉与伪饰，去触碰那真实如梦境的温暖。
“我想明白了。”
红幔掩映下，她声音细碎，“……什么？”
我吻过落在她身上的泪，没有回应。
我想明白了。
君也好，臣也好，盛名也好，骂名也罢。
她曾在深宫之中给了我一点光亮。
我不允许她变成昏君，哪怕背弃一切，也要换她青史留名。
......
后来烛光熄灭，我眼前覆上红纱，耳旁是她的气息和温度。
“杀死翟二公子，不是朕荒唐，这是个局。”她道，“翟家掌管户部，我与李明弈发觉军饷有空缺，背后只怕有人撑腰。”
“军饷？”我低喃着，脑中勉强挤出半点清明，“你是说......有人要反？”
她竖起手指抵在我唇边。
“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她道，“今夜之后，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过。”
其后数日，我才明白姜夙的意思。
身为翰林院史官，还是只记录姜夙的史官，纵有各党各派想要勾结我谄媚于姜夙，我却极少理会。
以至我所见的党争，只是面上浮动的冰山一角。姜夙为我揭开了迷障时，才觉出几分惊心。
我担心有人会反。
而那一天，终于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章 贞明五年九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