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偶头牌》稣是

59、揭榜观礼(2)

　　舞台上，张德发宣布由秦判官为亓官云珠颁授花魁探花奖项，随后他仰脸笑看斜上方的包间，抱拳施礼道：“秦大人，拜托了，劳烦您来颁个奖吧。”

　　顺着张德发的目光，场内客人纷纷扬头去看空中的VIP包间，只见中间位置的包间窗口有灯影晃动，却看不大清楚细节。

　　倏忽间，从天顶的一侧飞出个透明发光的箱体，沿着轨道匀速运行至中央包间的位置，停顿后朝窗口逐渐贴近，最后严丝合缝对接在包间的观礼窗上。

　　张德发旁白解说：“大家看到这个发光的穿梭机了吗？这是冥府数据司宋雨大人新研发的产品，这穿梭机将把我们的贵宾送到台上来——恭请秦大人移步穿梭机。”

　　刚才，霍光注意到有个东西从窗前滑过，然后停在右边的某个包间窗口前，后来听张德发说这东西是用来接秦松彦颁奖的，瞬间唤起他的好奇心，他梗着脖子贴在窗口朝外瞅，见箱里忽然站进了人，随后咔嚓响了一声，那箱体的门关上了，然后箱体边缘亮起了蓝光，闪了两下，箱体就垂直降落下去了。

　　霍光从窗口撤回椅子里，忍俊不禁道：“秦大人可真会玩，白天在阴律司执掌生死簿，晚上又跑到这风月场来颁奖，画风也太迥异了。”

　　王世昭笑道：“秦大人可是官场与风月场自如切换的好手，有如鱼得水般的自然丝滑，在这方面，大人就有些过于严肃……”王世昭注意到霍光瞅自己的眼神极为冷峻，即刻转换了话题，“啊，那什么……琮喜怎么还没找到公子？”

　　* * *

　　不偏不斜，穿梭机恰好降落在舞台与看台之间的空地上，“刷”地一声，门开了，秦松彦从箱体里走了出来，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秦松彦从台阶款款走上舞台，在聚光灯下，他纤长的身形显得格外挺拔潇洒。

　　今夜，秦松彦着阴纹玄青锦缎常服，领袖口均露出寸许雪白丝衬，透着低调文雅，却又极显矜贵。

　　秦松彦上台时，亓官云珠的目光像生了丝，瞬间投射，紧紧缠绕在秦松彦的左右，唇角因激动和喜悦不能自已地隐隐抽动。

　　亓官云珠的影像被放大投射在大屏上，面目神情精准毕现，台下的观众无不动容唏嘘，场内旋即静默了，众人皆屏息凝视地注视着精彩剧情的发展。

　　秦成理自然比谁都看得投入，也更扎心，捏茶杯的手背青筋凸起。

　　秦松彦背对镜头，人们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见他颇有礼节地向亓官云珠抱拳躬身。

　　亓官云珠则回了个深深的万福礼。

　　张德发赶紧将话筒递给秦松彦，并让嘉宾讲两句话。

　　秦松彦接了话筒转过身来，观众这才看见一张端庄儒雅，带了几分微笑的脸，只听他那成熟清朗的声线道：“今晚能为亓官云珠小姐颁这个花魁探花奖，本官荣幸之至，亓官小姐在业内驰骋多年，始终保持着出色的业务能力，实为难能可贵，我倒不是多看重她非要取得多高的成绩，希望她在新的一年里愉快工作，开心生活，健康美丽。”

　　言毕，张德发笑着带头鼓掌道：“秦大人真有颗父母官的慈爱之心，这也是我们萌春院对亓官小姐的新年寄语。”

　　秦大人的一番话让亓官越发得情难自抑，令她瞬间泪光闪闪，她眼睛眨呀眨地，唯恐泪水夺眶而出尽显失态，可她就是不争气地喘啊喘，胸脯一鼓一鼓的，把台下的人都看出了尴尬癌晚期。

　　此时，秦松彦却贴心地走上前去，从袖口抽出一条方巾递给亓官云珠，安慰道：“想哭便哭出来好了。”

　　亓官接了帕子，泪水便开了闸，扭身背对观众，双肩耸动地抽泣起来。

　　台下嗡嗡四起。

　　孟泽辉撇嘴笑，凑近秦成理的耳边道：“成理，你家老爷子真是撩妹高手，不动声色地就让女子心甘情愿地束手就擒，真是佩服佩服啊！”

　　“咱们哪学得来啊，秦大人随便往那一站，标准的玉树临风美男子，就你这样颜色的，多么巧言令色也无济于事。”孙玉栋在后排调侃孟泽辉。

　　孟泽辉这次倒没黑脸，他看见秦成理整个人像块木头，冷着冰封的脸，根本没理会他们任何人。

　　孟泽辉忽然回过味来，安慰道：“成理，风月场上的情爱就是怡情的作料，别太计较认真，你看你家老爷子多通透，该娶谁该跟谁怡情，分得多清，逢场作戏的派头拿捏得死死的，这些女子的感情是不能当真的。”

　　秦成理崩不下去了，突然站起，转身便朝外走了。

　　“哎——别，别走啊，这头牌还没揭晓呢？”孟泽辉喊了几声，见秦成理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只好作罢，将头转回台上。

　　此时，秦松彦已为亓官套上了古铜色的绶带，亓官云珠也已经破涕为笑了，虽然眼圈依然红红的，但唇边的笑意像成熟裂开的石榴果，如何也掩饰不去。

　　秦松彦从侍者手中取过一支紫色的大丽花，走至亓官云珠的身旁，先打量了下她的发型和妆容，赞许地微微点头。

　　亓官云珠默契地低头侧身，秦松彦手拈大丽花小指勾起个兰花状，轻盈地簪在她没插钗头的另一侧云鬓上。

　　待亓官缓缓抬头后，娇羞的笑靥与那艳丽巍峨的云鬓烘托出一副富贵花开的堂皇美颜。

　　秦松彦都被惊艳得张口赞叹道：“亓官真乃奇观呐！”

　　亓官云珠似乎早忘了自己公然站在舞台上，双眼脉脉如秋水，深情.欲穿地回望秦松彦。

　　秦松彦犹疑地伸了下手臂，似有无奈地放了下来，随后转身下了台。

　　台下暴起了轰鸣的掌声和唏嘘惊叹声。

　　霍光被方才秦松彦一整套的动作弄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从椅子里跳起来，两只袖子互搓道：“秦松彦也太……”

　　王世昭给逗乐了，接茬道：“太……太不正经了？”

　　霍光直指正往台下走的秦松彦，批判道：“骚气连天！”

　　王世昭忍不住，彻底笑岔气了。

　　“笑什么笑？我说得不对吗？堂堂的判官，太不顾及体面了。”

　　王世昭瞅着霍光愤怒嫌弃的神情更觉可笑，索性仰倒在沙发里揉着肚子笑。

　　* * *

　　“秦大人给亓官授的奖呢。”站在候场口的一位艺伎艳羡道。

　　“这下可随了她的愿了。”

　　“唉——亓官真是命苦，所爱皆不得，生前出身便不好，好不容易与情投意合的将军在一起了，还同归于尽了；来到冥府便盯住这位秦大人，可人家偏不娶她，她还老是死心不改，说她什么好呢？痴情之人全是怨种。”

　　乔志勋赶至台口时，便听许多碎碎喳喳有关亓官云珠的八卦声。

　　他还没缓过神，就听有人唤他：“勋公子——勋公子——”

　　乔志勋转头，越过几人外，看见琮喜挎着食盒在向他招手。

　　乔志勋惊喜地快步走了过去。

　　琮喜惊讶地上下打量乔志勋，咧嘴夸赞道：“若不因公子站在一众女流间，尤其显得鹤立鸡群，我也认不出公子，公子今日简直……”琮喜已经词穷，不知该如何形容乔志勋。

　　“琮喜，你怎来此？为何这般打扮？”乔志勋见琮喜一身侍应的穿着也很吃惊。

　　琮喜便又向乔志勋解释了一遍，随后神秘兮兮道：“勋公子，我特此受我家公子派遣与你送信来的。”

　　“哦？”

　　“我家公子让你今晚花榜礼后到北园假山处找他，他会在那儿等你。”琮喜说还有事要忙，转身便跑了。

　　乔志勋忽觉一缕清风从心头吹过，即刻神清气爽了，内心已盈了期许。

　　“公子，张经理刚唤你进去了，恭喜公子得了榜眼呢。”西莲急急跑来庆贺道。

　　乔志勋不动声色地朝西莲走来，让西莲在门口等他，转身便跨入了场。

　　乔志勋上了台，场子里爆发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张经理笑道：“仅凭这掌声便知勋公子究竟有多受欢迎。”

　　场子下有人吹起口哨，还有人尖着嗓子喊：“勋公子今日美煞我也！”

　　台下又哄笑一片。

　　张经理连连做着按压的手势：“大家请静一静，等我把话讲完。”

　　台下又寂静下来。

　　张德发继续道：“勋公子其实来萌春院只有半年，历来评分都按全年计算，所以这规则对他属实不利，尽管如此，他也取得了逼近头名的成绩，差距极其微小，若是判定勋公子为第二甲，似乎对勋公子有失公平。”

　　此时，台下观众纷纷呼应：“张经理所言极是，的确不公平……不公啊。”

　　“但亦不能把头甲便轻率地授予勋公子，这样便是对规则的藐视，也是对得分最高者仇珍儿的不敬。”张德发踌躇难办地摊手。

　　场下即刻陷入安静。

　　忽然，霍飞猛然站起，大声提议道：“张经理，不如让他们二人加赛一场，以决胜负？！”

　　张德发两眼放光地指着霍飞道：“霍公子提议正合我意！”

　　此刻，包间内的霍光俯身向下瞅，将视线定位到霍飞的位置上，兴奋道：“好你个霍飞，自己暴露了行踪，看我怎么收拾你。”

　　霍光刚要起身去捉霍飞，便被王世昭拦住了：“大人，现在还是别去了，头牌马上就公布了，这个时候咱别扫了大家的兴，再等等，结束了再在门口堵住少爷。”

　　霍光觉得王世昭所言有理，便又坐回椅中。

　　观众们纷纷附和加赛的做法，于是，张德发拍板道：“那就这样定了，现在我召仇珍儿上场，令他们二人做最后的比试，再决定花落谁家。”

　　乔志勋站在台中央，抱拳向观众还礼，他没想到眼看落地榜眼的名次竟有转还的余地，眼神朝霍飞的座位瞄去，不免对他心怀感激。

　　比起尚且淡定的乔志勋，霍飞的心中已燃起一股愈烧愈旺的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