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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为父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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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欲晓时,霍飞到了家,褪去湿衣钻进被窝,沉沉睡去。
直至正午,霍飞的贴身小厮琮喜前来唤他:“二公子——起来吧,用膳了。”
一连唤了数遍,霍飞才睁眼,见是琮喜,伸懒腰问道:“谁在家呢?”
琮喜托腮支在床头,懒洋洋道:“老爷和大少爷一大早便出门了,只曾爷在呢。”
霍飞猛地想起昨日乔志勋对他的嘱托,掀起被子翻身坐起。
琮喜惊得从床头蹿起,紧急捂眼:“二少爷……羞不羞啊……”
“快取衣裳来。”霍飞拽过被子遮挡道。
霍飞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便与琮喜一同去了饭厅。
两个小厮见霍飞来了,飞快地朝后面跑。
霍飞喝道:“TMD跑什么跑?哪儿去?”
一个小厮扭头笑道:“二少爷可回来了,小的向曾爷报告去。”
琮喜指着那俩小厮笑骂道:“曾爷给你们什么好处了?小心二少爷揍你们屁股!”
两个小厮义无反顾地朝后跑去。
霍飞撇嘴笑,便不再理会。
一名小厮询问是否可以上饭了。
霍飞回道:“再等会儿曾爷。”
少顷,曾七与两小厮进了饭厅。
霍飞吩咐左右:“上饭吧。”
曾七见霍飞乖乖坐在饭桌前,先是略显意外,随后便捋着白须絮叨道:“小祖宗,你这都上哪疯跑去了?昨晚老爷又问我你最近在做什么,我连你人影都看不到,哪知你又闯了什么祸?”
霍飞起身,弯腰搀了曾爷的胳膊,扶他到座位上,撒娇道:“曾爷,我哪闯祸了?您又从哪听来的谣言。”
“那你去哪了?”曾七叹气。
“我一直在陆判官家住着,我和陆逊亭商量合伙做生意呢。”霍飞将一碗汤递到曾爷的面前。
曾七接过汤碗,便也不再追问,转而言语柔和了:“昨晚,老爷说接下来的八日都不在家,A城要举行秋季城隍大典,他得连日坐镇、观礼和接收供奉,恐会忙一阵子,他让我叮嘱你,好生在家学习,不要整日在外游手好闲,招鸡弄狗的。”
霍飞一听父亲未来八日均不在家,急躁站起:“什么?父亲一连八日都不在家啊?”
“老爷八月十五过后才能回来。”
霍飞懵了,心想八月十四董大人就要迎娶江如兰,若不提前截胡,那便无计可施了,可父亲偏偏不在家,急得他在饭桌前来回踱步。
“你有急事找老爷?”曾七问道。
“曾爷,今日朋友有事托付与我,说江如兰想嫁给父亲。”
“你说的可是萌春院的江如兰?”
“正是她。”霍飞点头。
“昨日萌春院的勋公子来与我提亲,还把江如兰的庚帖给了我,可是他托付的你?”
“对啊,勋公子昨日便来咱府上了?”霍飞吃惊道。
曾七把乔志勋来访的情形说了一遍。
霍飞心想,乔志勋真有副热心肠,对江如兰如此尽心尽力,他不能让乔志勋失望啊,说道:“曾爷,此媒的确是良缘,江如兰秀外慧中,性情温婉,品行上佳,再说,我父苦等千余年,我与哥哥虽也盼望寻回母亲,但有些事终难遂愿,不能这般偏执无望地等待下去。”
曾七捋须颔首道:“是啊,昨晚我已苦口婆心地规劝老爷,还把江如兰的庚帖拿与他看,说来也怪,这次他竟没像先前那般抗拒了。我说良缘难遇,不如先订下这桩婚事,毕竟江如兰只图个庇身之所,并无他求,往后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霍飞惊喜瞠目道:“父亲答应了?”
“我说先给江如兰一个侧室的名分,若哪日寻回你母亲,也还有还转的余地,省的听外人嚼舌根子,传播老爷怪异变态这等无耻的流言蜚语。”
“父亲最终同意了么?”霍飞急于确认。
“他没说话,但点了下巴。”曾七说完便仰脸笑了,“老爷终归是默认了。”
霍飞激动得挥了下拳,哈哈笑道:“父亲这种千年的老铁树,竟也能开花啊?”
“臭小子,老爷若是老铁树,你就是小铁树。”曾七伸手拍了下霍飞的后背。
“那我也是铁树啦?”霍虔边笑边走进门来。
“哥,你怎回来了?”霍飞兴奋道。
霍虔说下午要外出办事,顺便回家取份文件,没想到刚入府,就听小厮说霍飞回来了,所以过来一探。
霍飞便把父亲准备娶江如兰的事告诉哥哥。
霍虔情绪有丝激动,感慨道:“若父亲肯放下过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想必母亲知道了也会心安的。”
“若有个女人走近他,生活自是有变化的,就连霍府上下的氛围也会有改观的。”曾七捋了捋白须,目光透着缥缈的期待,忽然,曾七对霍虔道,“大少爷,既然老爷不在家,这与萌春院交涉的差事和迎接江如兰的重任便交与你了。”
“啊?不……不会吧?”霍虔连忙摆手。
“大少爷,难不成你让飞儿去接?老爷不在家,家中大事必得你撑着。”曾七神色庄重,语重心长道。
“好,那我去,何时去办?”霍虔爽快道。
“大少爷,明日你去萌春院提亲,带上我已备好的礼金和文书,若那张德发同意了,务必第一时间画押付金,莫要拖延,以防夜长梦多。”曾七谋划道。
没想到曾爷早把此事考虑得周全备至了,霍虔与霍飞对视后,不约而同地笑了。
* * *
转日,霍虔去了萌春院,见到张德发,便把父亲霍光向江如兰提亲的事说了。
张德发当场愕然无语,许久没缓过神来,好半天才问:“霍大人……你可说的是令尊——霍城隍?不是你本人吧?”
霍虔端严道:“正是家父,并非本人。”
张德发觉得好生奇怪:“平日并未见令尊赏光萌春院,江小姐的熟客里也没有霍城隍的身影,霍城隍怎么突然想起向江小姐提亲了呢?”
霍虔笑道:“家父平日公务繁忙,其实娶妻早有打算,只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人选,江小姐在业界口碑甚好,家父虽不常见她,但也曾在一些场合见过她,今日提亲也在情理之中。”
“霍公子可曾见过江如兰?”张德发觉得霍虔更为眼生。
“没。不过家父觉得尚可,我也仅做个传声筒而已。”霍虔恭谨道。
张德发内心异常纠结,董大人已经与萌春院达成了一致,下过了礼金和喜帖,将于八月十四日前来迎娶江如兰,如今董大人的直属上司霍城隍突然横叉一杠,这可如何是好。
若他拒绝了霍城隍,必将得罪了霍府的人,若推掉董大人的礼金,这董大人岂不是也得恨他,这两面都不是鬼啊。
张德发又想起江如兰似乎对董大人的求婚极为反感,这恐怕算是强扭的瓜,日后江如兰也得怨恨萌春院,不如先问问江如兰想不想嫁给霍城隍。
张德发让霍虔在会客室内饮茶稍坐,他径直去找江如兰,见了江如兰便单刀直入:“江小姐,你是愿意嫁给董大人啊,还是霍城隍?”
江如兰一听,焦灼的心砰砰急跳,猜想霍家定是同意了乔志勋的提亲,转而来萌春院提亲了,难抑兴奋地笑了:“张经理,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我根本不喜欢董大人,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霍城隍更值得托付和信赖。”
张德发瞬间开悟了,心想这个江如兰必定私下与霍家人沟通过了,今日霍家人便急匆匆地来提亲了,若是如此,他更不能拒绝霍城隍,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霍城隍的官阶可比董大人大,在阴阳两界都有巨大的影响力,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就让霍城隍先把人截胡了吧,小小萌春院可拦不住霍家的势力,纵是董大人发了火,也能理解萌春院的苦衷,董大人哪能向自己的上司叫板呢。
张德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转身下楼去见了霍虔,应下了霍家的提亲。
来之前,霍虔听霍飞说江如兰与萌春院的合约马上结束了,所以必须早日进霍府,否则鬼籍难保,所以霍虔雷厉风行地执行了曾七的授命,直接将礼金交给了张德发,这礼金其实就是江如兰离开萌春院的一笔补偿金,区区一万冥币,并不算多。江如兰为萌春院赚了无计其数的钱,她与萌春院的关系早就是合作关系了,所以双方友好解除合约,今后还能保住良好的人情关系,帮助萌春院攀附权贵,岂不是两全其美。
霍虔把喜帖也交与张德发,说三天后就来接江如兰入霍府。
张德发惊得是目瞪口呆,心说霍府的人怎么都跟雷公猴子似的,做事不仅雷厉风行,还猴急猴急的,他也不便置喙,所求事项,一一应允了,就等八月十二,把江如兰送出萌春院,他也算大功告成了,事后他再向董大人退还礼金和负荆请罪罢。
霍虔临走前见了乔志勋一面。
乔志勋第一次见霍虔,毕恭毕敬地行礼,他没想到霍家兄弟有着截然不同的风骨。
霍虔心下一惊,爽朗笑道:“没想到霍飞能交一位如此风华绝代的朋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乔志勋被说的不好意思了,羞涩道:“哥哥莫要取笑,能与霍兄交友,才是我最大的荣幸。”
霍虔从包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乔志勋,说道:“这是舍弟托我带与你的。”
乔志勋收了信,将霍虔送至大门口,彼此告别后,乔志勋匆匆走至北园,在树下打开了那封信,狷狂草书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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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勋,
若你收到此信,便是告知你所托之事办妥之时,请于八月十二随江如兰一同入府,共飨美酒欢娱,再与你彻谈佳话。
霍飞于八月初八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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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志勋看完信笺,不禁翘唇肆笑:“这熊皮孩子,还彻谈佳话呢,你不睡觉,别人还睡呢。”
嘴上嫌弃,内心却蕴藉着说不出的甜蜜,乔志勋将信笺又看了几遍,才叠好收入怀中,兴冲冲地朝江如兰住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