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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艰难应对 ...


  •   乔志勋与霍飞坐在长案的中央。

      霍飞将自己的椅子挪近乔志勋,夹了颗豆子送进口中,边嚼边侧头低声道:“这种场合通常会喝到很晚,不要谁敬酒都喝,否则你撑不了多久就得趴窝。”

      乔志勋知霍飞是好心提点他,苦笑打趣自己:“早点喝趴也好,倒省去不少麻烦。”

      霍飞哼笑一声:“你以为喝趴了,他们就能放过你吗?”

      “那不然呢?”乔志勋诧异道。

      还没等霍飞回答,就见孙玉栋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听闻孙玉栋的一席话,乔志勋怔楞了片刻,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掬笑道:“孙公子,今日这场合不太适合表演昆曲,你看既无伴奏,又无服装道具,更不能化妆,清唱效果并不好,还等以后在正式的场合表演才好,还请孙公子谅解。”

      孙玉栋坚持:“勋公子,不必那般费事,免去描眉画脸,意思意思就成。”

      还没等乔志勋回应,孟泽辉把虹玉拖了来,笑道:“虹玉都答应了,勋公子就配合下嘛。”

      孙玉栋愈发兴奋道:“人都凑齐了,只是勋公子点个头的事。”

      乔志勋望向虹玉,扬声问道:“虹玉,你觉得能演么?”

      虹玉见乔志勋脸色不大好看,瞬间像卡了壳的炮竹,发窘地捋了捋脑后的乌发,转而掬笑:“确实有些不伦不类,勋公子对艺术追求甚是完美,孟公子,孙公子,要不换个曲目吧?我给清唱一段《王宝钏》,二位公子意下如何?”

      孟泽辉一听便火了,“啪”地拍打桌案,把个酒杯震翻了,高声道:“怎么着?合着花了银子请你们来就是给主子脸子看的么?这不能演,那不能演,若是点了你们不会的剧目,你们推辞算是情有可原,如今这张口便能来的玩意,说不想演就不演啊?这都是谁惯出来的臭毛病?!”

      “孟泽辉!你发什么酒疯?”霍飞陡然站起,伸臂便将孟泽辉向后一搡。

      孟泽辉向后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转身站直了,瞪着眼,捋胳膊挽袖子道:“霍飞,我算看明白了,凡有关乔志勋的事,你都要管,你俩是有奸情么?”

      霍飞哪容孟泽辉臭嘴乱喷,扬起手就扇了孟泽辉一大耳刮子,声音异常响亮,把孟泽辉打得脑袋嗡嗡作响,跌坐在一旁的椅子里,他捂着脸就要向霍飞冲过去,被赶来的秦成理给拦住了。

      “泽辉,莫冲动,给我个面子,先坐下。”秦成理边安抚边将孟泽辉按回椅子里,转过头来,面色异常难看,对霍飞数落道,“霍飞,今日便是你的不对,好端端的又打人,把宴会都给搅了,你先回去吧,否则这酒宴无法进行下去了。”

      听闻秦成理下了逐客令,霍飞攥紧了拳头,将袖子甩出风声,转身便扬长而去。

      霍飞走了,乔志勋心凉了半截,他一直想找机会与霍飞聊聊江如兰的事,没成想霍飞提前走了,另外,他刚听了孟泽辉对自己的污蔑,越发觉得霍飞曾说得对,整日身处酱缸,如何才能做到清者自清呢?更何况人在河边走怎能避免不湿鞋。

      此时,大家见霍飞也走了,场子愈发的冷清了,孟泽辉挨了打,老实了许多,坐在椅上连喝了好几杯酒。

      孙公子顿觉无趣,不再坚持让乔志勋和虹玉唱《牡丹亭》了。

      陆逊亭提议让虹玉唱《王宝钏》助兴,虹玉便乖乖端立一旁,捏了兰花指和帕子,细嗓亮腔,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孙玉栋又倒了杯酒,端着走到乔志勋身旁,尬笑道:“勋公子,别生气啊,孟兄方才也是气在头上,骂不择言混说了,看把霍飞给气的,我替孟兄给你陪不是,若你肯赏脸,咱俩干了这杯酒。”

      乔志勋一听孙玉栋有心劝和,他虽心里并不想原谅孟泽辉,但又不能不给孙玉栋面子,只好自己也满了一杯,两人碰杯,喝下一大口。

      孙玉栋已经喝干了酒,把个杯底亮给乔志勋看,笑道:“勋公子,你看我都干了,你也干了吧,给我个面子嘛。”

      乔志勋不得不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光了,然后将酒杯放到桌上,他感觉周身都燥热了,领口尤其窒息,用手扯了扯,扯开了一线春光。

      陆逊亭见孙玉栋敬酒成功,便也端了酒跟了过来,举杯道:“勋公子,好酒量,我也敬你一杯,也算咱们初次相识的见证。”

      乔志勋无奈地摇头:“陆公子,我不胜酒力,不能喝太多……”

      “喝嘛,意思意思,来,勋公子。”陆逊亭主动为乔志勋倒满了酒,递到乔志勋的手里。

      乔志勋本想抿一口意思意思,不想刚喝一口,被陆逊亭扣住了杯子,抚着他的背,将杯里的酒悉数灌了下去。

      陆逊亭松开手时,乔志勋将杯子从嘴边拿开,唇上挂了淋漓的酒水,红艳润泽的唇彩透着勾人心魄的迷人魅力。

      秦成理方才一直在劝慰孟泽辉,方一转头,便注意到了微醺的乔志勋,兴高采烈地走过来,惊赞道:“勋公子真乃绝色佳郎,今日是我的升职宴,怎么也得与我干一杯。”

      孙玉栋帮乔志勋和秦成理各倒一杯酒,推到二人眼前。

      乔志勋粉白的两靥透了红光,看着很讨人欢喜,拒绝谁,他也不能拒绝秦成理的要求,毕竟他来此就是给秦成理祝贺的,便大方地拾起了酒杯,笑靥如花道:“祝秦大人步步高升,鸿运高照,我先干为敬!”

      秦成理见乔志勋如此爽利,笑得合不拢嘴,也缓缓喝干了酒杯里的酒。

      三杯酒下肚,乔志勋已感到了不适,不仅头晕眼花,胃里也翻江倒海起来,干呕了两下,抬手便捂住了口,强行抑制下去。

      旁边的孙、陆、秦三位公子已经在旋转晃动了。

      此时,孟泽辉还想过来灌酒,秦成理觉着乔志勋醉了,用袖子挡下,问道:“勋公子若是不舒服,可要去如厕?”

      乔志勋捂着口点了点头。

      秦成理唤来了一名小厮,让小厮搀扶着乔志勋去卫生间。

      秦成理见虹玉还干巴巴地独唱那段《王宝钏》,恐也累了,便让他停下来,陪自己吃点东西。

      孙玉栋一回头,讶异道:“秦大人哪去了?”

      陆逊亭和孟泽辉也跟着回头看,诺大个大厅里只剩了他们五个人,秦大人早没了踪影,孟泽辉猜测道:“时间晚了,许是秦大人嫌咱们闹腾,早回府了。”,于是,三位公子玩起了喝酒猜拳的老把戏。

      小厮扶着乔志勋走到一楼卫生间的门口,乔志勋腿脚不利落,一脚踩到旁边花架上,花架上放了一个瓷瓶插花,花架倾倒下来,瓷瓶瞬间摔个粉碎,还洒了一地的水。

      小厮低头一看,这门口狼藉一片,一会儿要是让亓官云珠看见了,还不骂死他,他慌忙地找来卫生间里的扫帚,扫起了地上的碎瓷片。

      乔志勋见地上汪了一大滩水,执拗地不肯迈进门里。

      小厮没辙了,无奈道:“公子,楼上每层都有卫生间,你上去找一个干净的吧。”

      乔志勋扭身,晃晃悠悠地爬上了楼梯,他在楼梯上转了好几道弯,记不得到底上了几层,最后踩到一片红毯上,轻飘飘地绕着廊子向里走,见个门,就用手推,一连推开好几道门,看着都不像卫生间,他忍不住又干呕了两声,东倒西歪地靠在一个门上,门却开了,他仰靠着进了门,差点摔倒,转过身来却看见了两个蹲坑,一排洗手池,他瞬间笑了,暗自沉吟:“可算找到了。”

      乔志勋急奔到洗手池前就呕吐起来,一连吐了好几回,然后打开水龙头漱口,又洗了把脸,此时,他感觉脑袋清醒了几分,胃也没那么难受了,他站在蹲坑前撩起下摆,站着尿了一大泡尿,重新扎好裤腰,缓缓走出了卫生间。

      刚一出门,他感觉好像和进来时不太一样,刚才外面都是廊子,而他却看见一堵朱红色的墙,墙中央有一个雕花镂空的圆形窗子,他站在窗前朝里望,看到一团幽微的橘光,却没看见人影,但他闻到一股沁人心肺的甘甜香气,窗子里的空气是湿热的,他摸了摸鼻子,鼻头上湿润了。

      乔志勋站得无聊,方要转身离去,突然听见有人说话,他将耳朵贴在窗上,静心倾听。

      一个娇媚的声音道:“你来这究竟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许久没来你这儿,单纯想你了。”传出一道沉稳又疏懒的声音。

      “嗬——别哄我了,秦大人,我在你心目中顶多就是个玩意,想起来就玩玩,有新玩意了,便把我扔到脑后了。”

      乔志勋心下一惊,原来那说话的男人是秦松彦啊,不用猜,那女人一定是亓官云珠。

      空气凝滞了片刻,秦松彦语气陡转冷淡了:“云珠,咱俩是什么关系,你难道不清楚么?为何还要勾引成理?他是我的儿子。”

      亓官云珠讥笑道:“那又怎样?我又不是他娘,我爱谁还要别人管?”

      “你别太过分!成理的婚事早就定了,他绝不会娶你进秦府的。”秦松彦言语冷冽道。

      “那就走着瞧。”亓官云珠不屑道。

      “好,你是在报复我吗?是因为我当初没娶你吗?”秦松彦质问道。

      “哼——”亓官云珠冷笑了声,随后轻描淡写道,“这不重要了,我现在不在乎你娶不娶我了,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哗啦——”一阵水声骤响,乔志勋转过头,凝神注视着窗内,他看见秦松彦横抱着亓官云珠从水里走了上来,惊得他瞪大了眼,原来这窗内是一间温泉浴池,昏暗的橘光里是两条影影绰绰的赤体。

      亓官云珠没做任何挣扎,安静地躺在秦松彦的臂弯里,她好像秦松彦志在必得的猎物,秦松彦低头吻了亓官云珠的唇,两人气喘着吸吮和撕咬,更像在征服着彼此的意志,随后,秦松彦松开了口,亓官云珠娇喘着哼笑,秦松彦托着亓官云珠走进了一道珠帘,消失在门里。

      刚还头脑发懵的乔志勋,已经被方才的情境惊醒了,他晃了晃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捏了捏自己的脸,有了一丝痛感,他快速退回了卫生间,这才发现,这间卫生间一共有两个门,里面的小门其实很隐蔽,不知何故,他方才晕晕乎乎地钻进了里面的那扇门。

      他走了外面的大门回到廊里,小跑着从楼梯上下去。

      乔志勋浑身滚烫,或许是看了不该看的,听了不该听的,他有种犯罪感,并没返回大厅后面的宴席,径直跑出了东坞阁的大门,下了台阶后,朝水边走去。

      秋天的夜晚,凉风吹在身上,既清凉又爽利,乔志勋蹲在水边,又想起刚才那一幕,身下炙热得难受,一阵干呕又泛起,“哇”地吐了出来。

      一只手抚在他的脊背上,舒缓而有节奏地拍打。

      乔志勋将胃里的东西彻底吐干净了,似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才悠悠抬起头,侧脸一望,不由得翘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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