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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犹如困兽 ...


  •   霍飞摔门而走,从琮喜面前匆匆掠过,琮喜见霍飞好像生气了,一脸懵逼地撵上去,边跑边问道:“少爷,怎么了,谁又惹您了?”

      霍飞不吭声,加快了步伐,直奔自己的寝院——“鸿飞院”。

      回了鸿飞院,琮喜已累得气喘不停,双臂支起打弯的腰道:“好端端的吃顿饭,怎么又闹情绪?大少爷向来好性情,准是少爷您又任性了。”

      “少废话,别吵我,让我静静,你先出去吧。”霍飞一屁股坐在床榻上,不耐烦地冲琮喜挥手。

      琮喜见霍飞窝了一肚子的火,当此之际恐惹火烧身被当了撒气桶,就坡下驴地关门离开了。

      霍飞向后躺倒在榻上,烦闷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初拉线搭桥让江如兰进了霍府,竟造成如此不堪的后果,这乃是天大的丑闻。若是让父亲知道了实情,这无疑是在他老人家的心口上插了把尖刀;倘要让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却也做不到,他不能让父亲被蒙蔽在假象和背叛里,而这还不是最令他崩溃的,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最最亲爱和敬佩的哥哥以前几乎与女人零交流,怎么忽然就做出如此荒淫妄为的事来?

      霍飞的内心无比煎熬,像是有两个互搏的小人在恶斗,他竟变得不知无措了。

      此时此刻,霍飞倍加思念乔志勋,恨不能马上远离这令他烦恼的困地。

      霍飞噌地从榻上坐起,招呼道:“琮喜。”

      没等一秒,琮喜就推门而入,仰脸笑道:“少爷,何事?”

      “我这就修书一封,你给送云桥客栈的乔公子手上。”霍飞边说边走至书桌旁。

      “哦,好的,小的保准完成任务。”

      琮喜赶紧铺好一张纸,将蘸了墨的笔递给霍飞,只见霍飞在纸张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字,琮喜偷眼看到几个字,却被霍飞瞪眼后收回了视线。

      霍飞将写好的信封好,递给琮喜,神情明显舒展了许多:“快去快回。”

      琮喜带着信便出了门,霍飞望着琮喜的背影出了神,似乎看到了几分希冀。

      琮喜走后,霍飞就在屋内坐卧不宁,时不时望穿秋水地朝院子里瞭望,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没见琮喜归来的影子,霍飞急得走出鸿飞院,直奔前院去迎琮喜。

      刚走至半路,就见一小厮匆忙向其行礼:“二少爷,曾爷特吩咐我向你禀报一声,老爷刚回来了,晚餐务必得在饭厅用膳。”

      霍飞听闻,心向下一沉,心想这鬼门关说来就来了,躲是躲不掉了,比起他异常烦躁的心境,他倒觉得被父亲家法处置根本不值一提了,反正他浑身都不痛快,被痛打一顿放点血,或许他能感觉更舒坦些,便淡然回复小厮:“知道了。”

      小厮再次作揖:“我去告诉大少爷一声。”

      霍飞挥手,小厮径直向后院去了。

      嘈乱烦躁的心绪一股脑向霍飞涌来,他在开了满是花蕾的海棠树前站了一阵,闭了闭眼,从枝头薅下几朵粉红色的海棠花,然后在手里揉了揉甩在花树下,狠声道:“该咋咋!”随即,他抬起腿向饭厅走去。

      一进饭厅,曾七早在那候着了,见霍飞第一个就来了,连忙向霍飞招手,神情凝重道:“飞儿,一会儿见了你爹,千万别嘴硬,他说什么你都听着,该承认错误就诚恳承认,老爷公务繁忙,已是辛苦至极,别再让他动怒伤身了。”

      霍飞不住点头:“曾爷,知道了。”

      话音刚落,就见江如兰跨入了门槛,霍飞见了江如兰竟生了尴尬的情绪,嘴就像被打了封条,半天没行礼,脚都没挪一下。

      江如兰明显不知霍飞与霍虔吵架的事,走上来先向曾七行礼,随后与霍飞主动打招呼,口气一如既往的温煦体贴:“二少爷都到了啊,今晚必得乖巧一些,老爷说不定气就消了。”

      霍飞没吭气,作为回应只极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江如兰还以为霍飞现下心惊胆战,才又安慰道:“别恁紧张,老爷不是吃人的老虎,只要你与他讲通道理,应不会有事。”

      “说谁是老虎呢?”霍虔温笑着走过来,接茬道。

      江如兰回头见是霍虔,捂口弯眼笑道:“都怪我妄语,这比喻着实过分了。”

      霍飞白了眼霍虔,心想哥哥其实早听见了江如兰方才的话,竟使出这等小伎俩与江如兰调情,真也令人作呕,余气未消道:“说得就是你,整日装得像纯情小白兔,没成想是个唬人的花大虫。”

      霍飞好似无头无脑的一番话把曾七和江如兰都听懵了。

      霍虔走过来在霍飞的脑门点了下:“你小子注意点情绪,这样子可不能见父亲。”

      霍飞也意识到了这点,强压情绪,没再发作。

      此时,就听门口小厮向内传声道:“老爷来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肃静端立起来。

      霍光刚才回内院更换了常服,此刻已宽衣博带地跨入了门槛。

      霍飞一直低头垂目,并不敢直视父亲。

      霍光头一眼就瞥见了小儿子霍飞,却没像往常那般满脸黑线,反而阴阳怪气道:“呦,今日咱府有贵客登门啊?你们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啊,好歹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呐。”

      众人皆惊恐地瞪大了眼,齐刷刷地看向霍光,不知该如何接茬。

      曾七苦笑道:“老爷公务繁忙,两天前我倒是让小厮给您衙门送信了,可听说老爷外出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返回,所以……”

      霍光此言仅为反讽罢了,霍飞早听出言外之意,瞬间抬眸起身,躬身抱拳行礼道:“父亲,儿不孝,不该多日未归。”

      “呦呵,你也知道自己不孝啊?”霍光并没落座正位,而是缓步走到霍飞座位的旁,用手拍了拍霍飞的脸蛋。

      霍飞当即“扑通”跪在地上,仰面抱拳,两眼炽热诚恳道:“父亲,孩儿不孝,都是孩儿的错,请父亲惩罚孩儿吧,孩儿甘愿受罚!”

      霍飞的行为令众人大吃一惊,这哪是霍飞一向的做派,简直像换了个人。

      “虔儿,把我朴刀取来!”霍光朝霍虔递了道眼神。

      “父亲,这……飞儿都已经认错了,就……算了吧。”霍虔为难道。

      “是啊,老爷,飞儿这次回家懂事了许多,天天在家老实呆着,还抄写了家训和经书。”曾七连忙说情道。

      “老爷,不妨先听飞儿讲讲,他最近去了哪都做了什么,然后再做决定。”江如兰平静道。

      霍光瞅了眼江如兰,眼眸骤亮,点指着霍飞道:“江夫人说得对,那你起来吧,给我们讲讲你去哪了,最近都做了什么。”

      霍飞虽没看江如兰,内心还是对她多了份感激,缓缓起身站起。

      曾七招呼大家都坐下吃饭,也一把将霍飞按在椅子上:“先吃饭,还没吃饭就憋一肚子气,这对身体能好么?来,上菜吧。”

      小厮们提了食盒鱼贯进入饭厅,一时间,摆盘、盛汤、倒酒和递送洗手巾等忙碌工序将吃饭的氛围又拉了回来。

      曾七首先拾起酒杯,兴奋道:“今日老爷终于回来了,二少爷回来这三天府内也没举办正式的接风宴,今日这酒就都代表了,我先干为敬了。”

      其他人也跟着饮了酒。

      霍光犀利的目光投向了霍飞,问道:“飞儿,你倒是说说最近都去哪了?”

      霍虔忐忑地向霍飞使了个眼色。

      霍飞并不领情,放下手中的酒盏,坦言道:“父亲,我跟您说实话,您千万别生气,小心伤了身子,若您真忍不住生气,那就等吃完饭,用朴刀拍我一顿,我绝不吭一声。”

      霍飞的话把霍光给逗乐了,唇角泻出一丝戏谑的笑,捋须道:“你说吧,至于打不打你,视情况而定吧。”

      霍飞就把自己和乔志勋去冥广海捕捞大鲲的事简短地讲了一遍,但并没说自己差点魂飞魄散,也没透露他们最终得到了鲲脊,只说捕鲲失败后便返回了冥府。

      霍光听得入了神,目光始终盯在儿子的面庞上,他曾经对小儿子死于十九岁,颇感遗憾,虽永驻青春,却也是年少轻狂,既不成熟也不稳重,霍光对小儿子的成长操碎了心,总是无休止地审视和质疑他,当听霍飞讲了与乔志勋在冥广海是如何组织孤魂野鬼捕捞大鲲和救助那些可怜的孤魂野鬼,刹那间,他觉得儿子并非他原本想象中那般游手好闲和恶习缠身,或许放手让他去做想做的事,他便能创造出属于他自己的天地,也会获得更多的快乐。

      霍飞讲完后,给自己灌了盏酒,放下酒盏蜻蜓点水道:“经过就是这样,两个月能回来,已经是奇迹了。”

      霍虔听得眼眶沾湿了,他听得出弟弟故意隐瞒了自己濒于魂飞魄散的经历,弟弟其实是九死一生地逃过了一劫。

      曾七吹胡子唏嘘道:“还好,二少爷全须全影地回来了,下次可不兴乱跑了,这要是出点什么差池可怎么办?”

      江如兰叹了口气:“勋公子费了如此大的心力和资财,竟全打了水漂,希望他放下执念,好好生活。不知他现下如何了?”

      “他已经离开萌春院了。”霍飞终于肯回应江如兰,这也仅仅为了乔志勋。

      “真的啊?”江如兰一脸懵,她没想到事情发生得这样快。

      “勋公子可是萌春院的头牌,说走就走啊?够有魄力的,钱说不赚就不赚,关键还挺有手段,没听说哪个头牌还没干半年就撂挑子的,这张德发舍得吗?”曾七讶异道。

      霍飞并不想让乔志勋成为别人八卦的中心,及时停止了话题,只纠正道:“他已经不叫勋公子了,他姓乔,以后都称他乔公子为好。”

      霍光并没发一言,但目光明显柔和了,方听有人议论萌春院,便也心事重重起来。

      曾七察言观色后,对霍光道:“老爷,飞儿虽离家多日,并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飞儿绝对是有情有义之人,鉴于此,家法就免了吧。”

      霍光瞥了眼霍飞,终于道:“家法可免,但把他先前手抄的那些家训和经书拿给我阅览。”

      “啊——好——太好了,老爷明智得很。”曾七冲霍飞直挤眼。

      霍飞心里陡然郁闷,还不如用朴刀拍他一顿呢,这曾七编什么不好,非要编那些无厘头的家训和经书,抄写那玩意还不把人烦死,脸上苦笑道:“好,等我整理好,择日就给您送去。”

      晚餐便在祥和的氛围中结束了。

      霍飞见哥哥收敛了许多,没再多看一眼江如兰,而江如兰虽偶尔瞟向哥哥一眼,似乎也没那般暧昧了。

      他忽然觉得事情或许还有还转的余地,他准备按捺住,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餐毕,众人纷纷起身,准备各自离去。

      霍光突然对霍虔道:“虔儿,你留一下,我有话与你讲。”

      霍虔意外地看向霍光:“哦,好的,父亲。”

      霍飞大步流星地往回赶,想尽快见到琮喜,刚出了饭厅院落的大门,便与人撞个满怀,痛得霍飞喊出一声:“谁啊?特么的猴急什么?”

      “少爷,是我。”

      霍飞向后退了一步,仔细一瞧,言语里杂糅了惊喜和埋怨:“琮喜?你怎么才回来啊?”

      “少爷,对不起,我没见到乔公子。”琮喜一筹莫展道。

      “什么意思?”霍飞把一对眉毛挑立起来。

      “乔公子不见了。”

      “什么?!”霍飞将眼瞪成了两只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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