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人》果果是只三花猫

9、第九章

　　第九章
　　父亲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抬高的手掌紧紧的绷着，似乎下一刻就要落在我身上一样。
　　最后“嘭——”的一声，父亲的拳头最终还是划过了我的耳边，落到了桌面上，我的耳朵被震得的嗡嗡作响。
　　父亲这一下子似乎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身体不再挺直，佝偻了些许。
　　我们父女二人之间的气氛也凝重紧张到了极致，谁也不愿意向谁服软。
　　天光暗淡，是夜。
　　屋外侍女们早已掌了灯，但我父女二人対持的屋子里却无人敢进来打扰。
　　终究是我这三日里耗尽了所有的精气神，又在宫里和皇后交了一回锋，体力不及老父，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隐约听见父亲惊慌的喊着侍女们，而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子夜。
　　明月高悬，清辉铺满大地。
　　我睁开朦胧的双眼，身体异常疲惫。
　　父亲美玉休息，守在我的床前，眼睛里的红血丝写着懊悔和心疼四个字。
　　我看着银辉下的父亲，方不惑之年的父亲，墨发里竟生了些许银丝，我歉疚道：“阿爹，对不起……”
　　父亲轻轻揉着我的手，看着我酷似母亲的相貌，懊悔更甚，眷恋愈深。
　　父亲缓缓道：“阿景，是阿爹对不起你，阿爹也对不起你阿娘……”
　　这是我十二岁母亲过世之后，父亲第一次提到我的母亲。
　　父亲说：“顾家子嗣艰难，你阿娘不愿顾家断了香火，为了我要生儿子，吃了不少药，受了不少苦，我那时候太忙，你母亲身子不好了我都不知道，后来你母亲还要给我纳妾，我不要，她是带着懊悔和不舍走的。”
　　我自记事起，就觉得母亲与我不大亲近，母亲眼里似乎只有父亲，没有旁人。
　　“她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你，她说她很后悔，没有好好陪伴你，她希望你身体安□□活顺遂，我答应你母亲，要连你母亲的那份爱双倍给你，可我和你母亲好像生来就不适合做父母……”
　　“阿爹……”我抽噎着说，“阿爹，你很好，是我不好，我让阿爹你难做了，可阿爹，怎么办？我不后悔……”
　　父亲从袖中掏出绢帕，擦拭着我眼角的泪水，绢帕有些旧了，上面绣的鹤纹也快看不出仙鹤的体态了。
　　“我的阿景，当爹的，怎么舍得女儿受委屈呢？”父亲目光柔和，是我从未见过的慈爱。
　　此刻我方才明了，父爱如山，纵然我身后腥风血雨，我只要躲进父亲的港湾，便无惧无畏。
　　“阿爹……”我嗫嚅道，我心底疯狂的企盼着，自私的将重担压在了父亲的肩头，“阿爹，若我怀孕了，是否能帮我保下这个孩子？”
　　我殷切的看着夫妻，灼灼的目光险些将父亲灼伤。
　　只见父亲缓缓的点头，父亲说：“好，阿爹答应你。”
　　我欣喜若狂，猛地起身，在父亲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随后又猛的撞进阿爹的怀抱，撒娇道：“阿爹，你真好。”
　　父亲轻轻的拍着我的被，我钻在父亲温暖有力的怀抱中，一时迷失了方向。
　　我没有看到父亲眼中翻涌着的复杂的念头。
　　谢安走后的第三个月，桂花在建康城的大小角落盛放，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建康城安静的清晨。
　　北方的战线传回建康第一场捷报，也是我和谢安分别后第一次听到谢安的消息，我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