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人》果果是只三花猫

10、第十章

　　第十章
　　当伴着桂花芬芳的战报传至宫中的时候，我也接到了谢安的第一封信。
　　谢安信中说：“阿景，我见到了旧都长安，长安比书中记载的还要繁盛；阿景，我想我又有了一个北伐的因由，我要收复长安故土；阿景，我很好，愿你更加安好。”
　　我回了一封信：“谢安，我安好，勿念，祝凯旋。”
　　我不敢写的多了，我怕他为我分心，怕他因分心丧了性命。
　　十二月。
　　吴地的天转凉，但不碍秦淮河上琵琶声声，船女展喉。
　　太子最近对我殷勤的很，东宫，朝会和顾家三点一线来回转。
　　“阿景，听先生说，你最爱桂花糖芋苗，九月桂花盛开时，我命人多摘了些桂花晾干，你若想吃了，我让人往你府里送上一些。”
　　我倚在画舫的门框边，怔怔的看着距离朱雀航不远处的岸边，一对儿素衣男女在光影交叉之处相互依偎着，便如同三个月前的我和谢安一般。
　　管它尘世陆离烦扰，有情人自有情暖，饮水饱。
　　我冲太子挥了挥手，我说：“儿时贪甜了些，现在不爱了。”
　　大皇子最近更是有些飘的厉害，舅舅守着大晋的西疆，是长胜不败的战胜，表弟率兵北伐，收服故都长安在望，朝野之上大皇子的话语权更重了些。
　　“哈哈哈，太子殿下拍马屁排到马屁股上了吧！”大皇子毫不顾忌太子的颜面，当众嘲笑，我看着嚣张道不可一世的大皇子，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我看着这司马家的兄弟二人稚童一般的斗气，有些厌烦，也没有耐心同这两兄弟继续虚与委蛇下去，行至船头安心的看着华灯齐放的盛景。
　　谢安说，秦淮河最美的景色，就是这华灯齐放的时刻。
　　也不知他在北境过的是否安好。
　　书中说，北境会飘雪，北境干燥，北境的风也格外的凛冽。
　　谢安这是第一次在北方过冬，他还适应吗？
　　书中说，北方的雪会压没草地。
　　书中说，北方的雪会冻死牛羊。
　　书中说，北方的雪落得比人高。
　　……
　　我不安极了！
　　我腹中的小家伙亦在不安。
　　不知是他受了我的影响，还是他冥冥中感受到了什么。
　　次日朝会。
　　北境急报，长安收复，俘虏赵国御驾亲征的皇帝，赵国要求谈判。
　　但大雪封山，众士兵缺少防寒的衣物，缺少食物，战马缺少粮草，求援。
　　我的心更慌得紧，手脚冰凉，面色惨白，我闯了阿爹的书房：“阿爹，陛下怎么说？陛下什么时候才能给北境军补充供给？”
　　父亲将身上批的狐裘解下，披到了我身上，缓缓道：“陛下已经调拨了粮草衣物往北境了，由太子和大皇子共同押送。”
　　太子和大皇子？
　　这诡异的组合，处处透着不详。
　　果然，十二月中旬，北境的士兵并未收到粮草，大皇子和太子不知所踪，朝野震惊，皇帝大怒，命父亲北上彻查。
　　父亲领旨北上。
　　我的肚子已经开始有些显怀，但冬日衣裳较厚，还看不出什么异样，我在府中为父亲收拾行囊，父亲看着我的神色有些复杂，但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阿爹，能帮我保住我腹中孩子的父亲吗？”我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轻声呢喃道。
　　我不知道父亲听到了没有，但父亲脚步稳健，没有回头。
　　十二月末，大年三十，北境的寒风呼啸过境，大晋太宰亲自押运的第二批粮草终于到达了北境，忍饥挨饿，吃了一个多月树皮草根的北境军终于在诡异的氛围中吃到了他们的第一顿饱饭。
　　一月一，新年。
　　建康依旧张灯结彩，建康的百姓们依旧奢靡享乐，秦淮河上的丝竹昼夜不歇。
　　北境，年节却没有丝毫年味，反而有些肃杀。
　　“咻——”一支穿云箭刺破黑夜，钉在了长安城外的城门之上，箭尾绑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布袋。
　　谢安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奋力拔下城门上的箭矢，打开布袋，布袋内是一只断指。
　　谢安见那断指青筋猛地爆出，呼吸加重，牙关紧咬，他认识那只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