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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87 美貌下的恶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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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重的铜门被推开之前，萝希尔曾预想过许多情景。
这里是坎厄大陆，走在前面的或是这座塔堡的主人茨啼岚，而就在刚才，萝希尔阻止了卡洛瑟的好心，进而决定独自面对这场未知的挑战。
萝希尔并不迟钝，她察觉得出卡洛瑟想要维护自己的决心，但很抱歉的是，她无法接受这份决心。执意要来此地的人是她，执意要拿到塔萨莉丝的人也是她，简而言之，如果没有这些前因，他们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卡洛瑟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为何非要管她的“闲事”呢，非但全都管了，还义无反顾地护她，甚至……同意了她的请求。
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如此坚固了吗。
萝希尔暂时无法知晓答案，或许等一切结束后，才有机会问吧。
走入铜门后，眼前出现了一条狭长的走廊，阴森、昏暗、死寂就是它的全部。四周墙面上满是骇人的凹凸壁画，其上描绘的非人非鬼的怪物远比先前遇见的还要诡异渗人，仿佛再多看一眼它们就会通通从墙面上钻出来。
萝希尔本该害怕的，但现实容不得她退缩。
“走吧。”茨啼岚愉悦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里，“这里会让你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萝希尔深吸一口气，转而望向黑魆魆的远方。
看不到尽头的深处如同恶兽张开的大嘴，随时会吞噬靠近的一切，现在她就要前往那里。
不知走了多久，萝希尔看到了又一扇黑色铜门，这扇铜门看起来更古老神秘，尤其是刻在门上的古老文字足以说明其来历极不普通。
茨啼岚不知在墙壁上按了什么，巨大的铜门正中出现一条竖缝，随着滚轮转动的声音响起，竖缝越拉越大，最终形成了一个供人通行的入口。
萝希尔跟随茨啼岚走进去，看清了铜门后的景象。
“这里是我的房间。”
茨啼岚一边转身一边说着，优美的身段随着落下的黑羽斗篷显露出来，然而这一切落到萝希尔眼中却出现了奇妙的变化。
茨啼岚拥有完美的容貌——挑不出瑕疵的迷人五官、胜过冰雪的洁白皮肤、媲美绸缎的华丽长发，以及婉转柔美的动听嗓音，正因为这些，萝希尔理所当然认为她是位女性，可是眼下，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看起来很惊讶。”在萝希尔想得出神之际，茨啼岚已经走到她面前，“看样子卡洛瑟没告诉你啊。”
萝希尔立刻退后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你是男人？”
“你觉得呢？我是男人，还是女人？”
茨啼岚笑了，声音愈发动听。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好奇吧，萝希尔看着茨啼岚的一身黑装打扮，实在难以辨认出她的性别。
茨啼岚肩膀略宽，但由于身高不矮，因此看起来很协调。与之形成对比的是那副窄腰，绝非萝希尔夸张，如果茨啼岚足够苗条，那么配上一副窄腰也没什么稀奇，偏偏她并不属于苗条的体型，反而是既匀称又结实，隐在衣服下的线条看起来充满力量感，不禁让人联想到趋于完美的人形雕像。
那是更接近于男性的身材，起码萝希尔并没有看到明显的女性特征，因此才有那样的怀疑。
但她身上同时兼有女性的柔美，无论是轻甩发丝的灵动，还是露出笑容时的妩媚，都时刻散发着无穷女性魅力，任谁都没办法忽略她的存在。
世界上的奇妙千千万，不过是又长了见识罢了。
“好吧，那是你的隐私，我并不想打探。”
萝希尔很快恢复理智，不管茨啼岚究竟是男是女，都不可能动摇她克服艰难险阻的决心，所以她并不需要为此困扰。
“哦？”茨啼岚邪魅一笑，似乎并不满意萝希尔的回答，“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隐私，男人和女人，这个话题是非常有趣的。”
这一点都不有趣，萝希尔差点就脱口而出了，而且她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茨啼岚根本就不是人吧。
她还清楚地记得，卡洛瑟曾经提过，坎坷大陆真正的主人是神翼族的后裔海萨兴·罗芬切斯·安克斯迪亚。而神翼族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传说中他们的真身是拥有翅膀的鸟类模样。
而眼前的茨啼岚，从出现时就始终披着一件黑羽斗篷，就连现在房间的墙壁上到处都装饰着如鱼鳞般纯白美妙的羽毛，仿佛那些在光线下熠熠闪光的羽毛也拥有生命一般。
大胆些猜想，说不定茨啼岚也是神翼族的后裔，这也能很好地理解她在坎厄大陆上的地位为何如此特殊。
“不如换个话题。”萝希尔不想被牵着鼻子走，成为话题的主导者才更占优势，“我们还没有正式认识。”
“嗯，也是呢。”茨啼岚踩着轻盈的步伐往沙发走去，“如果你能帮我把斗篷捡起来挂好就更好了。”
这副颐指气使的腔调像是她生来就有的傲慢，随随便便就能对第一次认识的人说出来，萝希尔居然有些佩服呢，就在她决定俯身去捡的一刹那，又想起卡洛瑟的提醒。
“你还是自己捡吧，这的确是很美丽的斗篷，倒也没必要随意糟蹋。”
萝希尔绕过地上的“障碍物”，径直走到茨啼岚对面的沙发旁，用同样自信的目光回视。
“很谨慎嘛，怕我？”
还不算是害怕，而是卡洛瑟提醒过，别被羽毛碰到，即便是斗篷上的羽毛，但小心一点儿总是没错的。
萝希尔定定看着她，反问道：“你很喜欢羽毛装饰吗？”
“呵，我不只喜欢羽毛，而且更喜欢收集。”
萝希尔虽然看清了茨啼岚如何优雅落座，却没怎么看清桌上的水杯如何瞬间斟满，对方的动作快得出奇，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既然要陪一整晚才算完成任务，那她也没必要委屈自己，萝希尔也在沙发上落座，接上她的话题。
“这里很少见到鸟类，若是收集羽毛很难吧。”
“哦？你怎么知道这里少见鸟类？”茨啼岚呵呵笑着，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脾气差。
“鸟类对生存的要求并不低。”萝希尔大胆说了实话，“但这里的气候和环境有些恶劣。”
“愚蠢的见解。”茨啼岚笑着嘲讽道，“让我给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鸟类。”
茨啼岚高高抬起双手，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卷起两团旋风——萝希尔确定那的确是旋风，因为快速旋转的气流正带动周围的微尘，逐渐变成可见之物——那两团旋风在她的操控之下像活了似的，飞快地飘向身后的墙壁，所经之处的羽毛如层叠起伏的海浪上下翻飞，本该美妙的场景莫名渗透着一股诡异感。
萝希尔说不出来哪里诡异，直到墙上的羽毛全都“活”了起来。
没错，那些纯白的闪着微光的羽毛抖动得越来厉害，几乎像要脱离原本的位置腾空而起，萝希尔猛然意识到什么，也从沙发上站起来。
数不胜数的“羽毛”从墙壁上剥落，它们挥动着洁白的翅膀朝着更高的天花板飞去，虽然这个房间足够大，但一下子容纳这么多漂浮的“羽毛”显然也不容易。
萝希尔仍是无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那些“羽毛”真的只有羽毛，既没有脑袋也没有身体和脚爪，恐怕是只在古老传说里才会出现的魔物。
“它们……是什么？”萝希尔抬头望去，盘旋着的“羽毛”已逐渐栖息于之上天花板，层层叠叠地覆盖着如同积雪般夸张，“鸟类吗？”
“当然，那可不是你们人类能理解的范畴。”茨啼岚笑得很美，“看起来很美是吗，呵，但它们可没那么温柔，比如这样——”
茨啼岚抬手打了个响指，位于头顶的一片“羽毛”瞬间飞落而下，像是听从她的操控般追着萝希尔而来。
萝希尔略作迟疑时，一道凉意已划过手背，鲜红血印随即显现，竟是凭空出现了伤口。
她一阵心惊，怎么都没想到是这种场面，再细看那片羽毛，才发现其通身是尖刺林立。萝希尔终于明白卡洛瑟为什么让她别碰羽毛了，因为它们是看似美丽却极具杀伤力的武器。
“想象一下，铺天盖地的羽毛朝你落下来，那场面有多壮观啊。”
若真是铺天盖地落下来，她估计连命都没了，还能站在这里吗。又或者，茨啼岚是想看她害怕到浑身颤抖的样子，那真是抱歉了，她还不至于那么软弱。
萝希尔镇定回答道：“我完全不希望发生那种事，现在我明白了，它们是危险的鸟类。”
“哈，算你识趣，所以最好安分一点，别动什么歪脑筋。”茨啼岚警告道，“你叫什么来着？”
“薇诺娜。”萝希尔流利地报出假名。
“哪个家族的。”茨啼岚问。
“哈伦蒙，薇诺娜·哈伦蒙。”
只要顶着这名字多过一天，她就能越来越习惯伪装自己。
“啧，靠女人上位的家族，胃口不小。”
短短一句话，却揭示了茨啼岚对哈伦蒙家族的认知，这真是不得了。看样子，这地方并非与世隔绝，茨啼岚也并非闭塞无知。
“不过卡洛瑟居然会娶妻？”接下来的话更具讽刺意味，“简直是天大笑话。”
没错，这的确是个笑话，萝希尔有自知之明，但可笑的还不止这些。
“和我说说吧，想用塔萨莉丝实现什么，金钱、地位或美貌，你根本不缺吧。”
萝希尔并不完全了解塔萨莉丝的价值，汤蒂森太太说，用其制作的香水可以唤起心底最纯粹的一面；卡洛瑟也提过，它是死亡的使者，亦是复活之花，身带剧毒，不可接近。但真实的塔萨莉丝她尚未真正了解。
茨啼岚像算准了她的沉默，继续说：“不回答也无妨，那就试试你有没有本事得到它。”
“怎么试？”萝希尔正等着这句话。
“试试你的决心。”茨啼岚离开沙发，带回一杯水。
萝希尔盯着茨啼岚手上的动作，慢慢坐回对面的沙发。
“这是什么？”
“喝了它，你就知道了。”茨啼岚笑得神秘，“不敢吗？”
她还有的选吗，从踏上这片大陆的时候，就没有后退的机会了。
萝希尔端起水杯，仰头喝下，入口的水比想象中好喝，带着一丝甜甜凉意，而她的确口渴了。
“卡洛瑟对你不一般。”茨啼岚很满意清空了的水杯，“但他帮不了你，只会害你。”
萝希尔听不懂她的意思，但至今为止，卡洛瑟对她的帮助远比伤害多，这点毋庸置疑。
“哦，你看起来毫不知情。”茨啼岚耐心道，“这么说吧，他欠我件东西，这次必定要还的。”
“是什么？”以卡洛瑟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不会欠人情吧，萝希尔很难想象这种事。
茨啼岚忽然身体前倾，盯着萝希尔的脸笑得放肆，然而她接下来说的话比这笑容还要放肆。
“他欠我一条命，用你来抵，刚——刚——好——。”
萝希尔再也熬不住淡定，毫不客气地瞪回去。
“哦，别用这么漂亮的蓝眼睛看我，以后你有的是机会慢慢看。”茨啼岚突然上手，用细长的食指勾住萝希尔的下巴，“没想到卡洛瑟如此大方，居然送这么个美人给我。”
萝希尔迅速躲开，冷眼回应：“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听不懂？真是天真，难怪被人骗，你以为来了这地方还能离开？”茨啼岚不气也不恼，起身绕到萝希尔身后继续说，“卡洛瑟是不可能对女人手下留情的，嗯，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感情。”
虽然这话过于太绝对，但对于卡洛瑟而言，“手下留情”这四个字确实多余，他的感情难以捉摸或许也正是因为毫无感情。
萝希尔吃惊于自己刹那间的不安，连忙压住胡思乱想。
“我也能想到他为什么会选你。”茨啼岚压住萝希尔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如此年轻又漂亮的皮囊，确实可以抵消他的欠债。”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疯话，萝希尔立刻掸开茨啼岚的手，回身反驳。
“他不可能这么做。”
“啧，他什么做不出来？”茨啼岚拽住萝希尔的胳膊，轻易就将她拉回原位，“让我猜猜，卡洛瑟是怎么哄骗你的。不可否认，他确实长得不错，只要稍微给点温柔，你就被迷得分不清方向了是吗。然后他用塔萨莉丝吸引你，引诱你登上坎厄大陆。等到了我面前，他再假装自己有多么英勇，其实早就迫不及待要把你甩开了。你真的确定这个男人是你的丈夫吗？”
萝希尔更相信这是茨啼岚的一派胡言，因为茨啼岚说的与现实一个都对不上，卡洛瑟的温柔少得可怜，且懒得施舍给任何人，实在要说被骗，那恐怕卡洛瑟才是被骗的那个吧。
“这是你异想天开的一部分吗？”萝希尔想推开茨啼岚，却发现双手微微发麻，怎么都抬不起来。
“异想天开？能从这地方活着离开的都是天生的猎人，很不幸，你成了他的猎物。”
卡洛瑟真的在这里待过？萝希尔更在意这一点，如果这地方真如传言中那般可怕——事实上亲眼所见已经够可怕了——那他究竟经历过了多少磨难。
“对于猎物，我们通常只有一种态度。”茨啼岚自顾自地继续说，“玩腻了就丢掉。显然啊，他已经把你玩腻了，你可以考虑换个主人，比如——我。”
茨啼岚比卡洛瑟更像个疯子，而对待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她的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 萝希尔：男的女的？
茨啼岚：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