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阻止丈夫对我心动的一天》切尾

77、73 寻人的决心

　　又一阵心悸穿透心脏，卡洛瑟冷汗直冒，扶着门框猛烈喘息着。

　　这次的发病来势汹汹，如果刚才再走慢一步，他恐怕就撑不住了。

　　换做以往，他会直接抱住她，用粗鲁的动作或可怕的语气吓唬她，再借助她身上迷人的气息治愈伤痛。如果那样做，他的确跟疯子没有两样，这或许也是被她讨厌的原因之一。

　　什么“耐心”，什么“温柔”，真可笑，他根本就学不会。

　　卡洛瑟跌跌撞撞往卧厅里面走，一路上掀翻了立架、椅子、茶几，而这种势不可挡的破坏还在继续，根本控制不住。

　　他已经很久没有失控过了，满脑子都是疯狂的念头，仿佛被压抑许久本性急需一个释放的出口。

　　这里没人在，隔音也很好，就算把整间卧厅砸了也没关系，但收拾起来就很头疼，为了避免这种麻烦，他还有一个备选方案。

　　卡洛瑟忍受着心口的滚烫艰难前行，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

　　不起眼的破酒馆，酒馆里的醉鬼们，闪耀红光的碎片，猎场里的追踪，入侵者的傲慢，突然出现的血影石，以及身上撕裂的伤口。

　　然后是，她紧皱的眉心、轻咬的嘴唇，微笑的双眼、泛红的脸颊，纵身一跳时的勇敢、忍住哭泣时的倔强，惹恼他时的故作勇敢、害怕他时的谨小慎微，最后是披着婚纱最惊艳的亮相。

　　一切回忆都在飞速倒退，他什么都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下。

　　脑袋越来越疼，眼眶开始发烫，脚下像灌了铅般沉重，当手碰到书柜顶的机关时，卡洛瑟已是费尽力气。

　　一人多高的单面书柜自中间裂成两半，往两边缓慢移开，很快一扇深色的暗纹铜门出现在眼前，卡洛瑟翻出口袋里的怀表，将其拆成两半，然后将其中一半压入铜门正中的凹槽。沉重的铜门立刻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像是齿轮转动般的声音。

　　当转动的声音停下后，卡洛瑟立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萝希尔昏昏沉沉睡了一晚，直到隔天醒来还是很累。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她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旷野上，稀薄的白雾渐渐笼罩大地，她始终走不出这片荒芜。后来场景变了，她又置身于冰天雪地间，无垠的雪原带来无尽的孤寂，一路艰难前行却只有深深的绝望。

　　如果只是梦，那便算了，至少现实里还存在希望。

　　“希希小姐？”

　　雷可达先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萝希尔瞬间回神。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没关系吗？”

　　“没关系。”萝希尔连连摆手，对自己的心不在焉感到抱歉，“只是在想一些事。”

　　“不必担心。”雷可达先生和蔼道，“如果你的朋友来过夜翡城，一定有办法查到。”

　　萝希尔点了点头：“真希望能查到。”

　　寻找安尼洛吉的事，她一直没放弃，萝希尔考虑过，如果在索捷都城寻不到安尼洛吉的踪迹，或许她该把范围扩大些，比如紧挨着索捷的夜翡城，说不定会有线索。

　　当雷克达先生得知萝希尔在找人时，立即向她推荐了一位朋友，那位朋友拥有极其特殊的本领，最擅长的便是寻人。萝希尔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她立刻拜托雷克达先生帮忙引荐，因而有了这次见面的契机。

　　只是没想到，雷克达先生带她来的竟是一间占卜店。

　　萝希尔再次环顾四周，深色的墙壁上到处挂满了稀奇古怪的装饰，色彩斑斓的面具、编制精美的捕梦网、数不清的彩色珠串、各种动物的头骨、羽毛制成的帽子、闪闪发光的水晶球，还有许多她没见过的喊不出名字的东西。

　　幸好没有一件是让她害怕的，萝希尔舒了口气，收回视线。

　　“肖达恩，你可算来了。”

　　从对面的门帘后走出一位着装讲究的年轻男士，之所以说他年轻，是因为与雷克达先生比起来，他可能真的年纪不大，以萝希尔的判断，至多不超过四十岁。

　　“雷克达，我刚才在忙有趣的事，你一定也很感兴趣，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肖达恩本是神采飞扬，可当看到萝希尔之后，却忽然严肃了表情。

　　“哦，这位就是，给我写信的希希？”

　　被人突然点了名，萝希尔立刻站起来。

　　“肖达恩先生，您好，我就是希希。”

　　在正式见面之前，萝希尔已经写了一封信请雷克达先生转交。因为雷克达先生的侧面介绍，她非常放心地在信里详述了自己的诉求——关于寻找安尼洛吉的意愿与迫切，并且明确提出优厚的报酬，相信对方也会愿意接受。如果这位肖达恩先生真的能找到安尼洛吉，她会衷心地表示感谢。

　　“哦，真是位美人啊。”肖达恩竟然是赞美她的容貌，“与名字也很相配呢。”

　　“过奖了。”

　　萝希尔并不在意这一点，关于美貌她自己心里有数，虽然没必要否认，但是每次被人提及总有种怪怪的心情。正是因为这“美貌”，她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肖达恩，希希小姐是我的新朋友，她现在遇到一些困难，而我立刻就想到了你。”雷克达说。

　　“啊哈，雷克达，你知道我的脾气，如果是来占卜呢，我可以稍作考虑。至于其他事，你懂我的原则的，事情可没那么容易。”

　　肖达恩看起来随性洒脱，但话里话外都透漏着三个字——难说话。

　　所以，萝希尔听懂了，他未必肯帮她找人。

　　“肖达恩，希希小姐是值得信任的朋友，这点我可以保证。”

　　雷克达先生的友好令萝希尔多了份安心和底气，但肖达恩的态度却不够和善。

　　“哦，你知道不是这个问题，就算是你的朋友又怎样，她又不是我的朋友。”

　　来之前，萝希尔已做过各种预想，找人本来就是件困难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实现。可来了之后，却卡在第一步，这有些让她难以接受。

　　“请问，肖达恩先生的原则是什么呢？”萝希尔已经失败了很多次，但至少得问清楚原因，否则她也没法死心。

　　“我的原则是——”肖达恩笑着落座，也笑着打量萝希尔，“看心情。”

　　萝希尔可算明白了，这位“神通广大”的肖达恩先生根本不需要给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就算有大概也是敷衍吧。

　　“那么，您现在的心情如何？”萝希尔继续问。

　　“嗯，还不错，与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士见面，当然会拥有好心情。”

　　也就是说，心情很好，就是拒绝，你能拿我怎么样。萝希尔怎么觉得这个男人比卡洛瑟还要不招人喜欢呢。

　　萝希尔也没那么容易生气，她只想努力争取。

　　“再请问肖达恩先生，您看过我的信了吧？”

　　“看了。”肖达恩很爽快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推到萝希尔面前的桌上，“现在还给你。”

　　“肖达恩，看在我的面子上，接下这桩事如何？”雷克纳是真心想帮助萝希尔，“我知道你的所谓原则，你尽管提要求，只要在我能力之内，我一定会帮你实现。”

　　“雷克达先生，您不必这样。”萝希尔从椅子上站起来，出言阻拦，“肖达恩先生，如果您看过我的信，应该知道我在用怎样的决心寻找这位朋友，或许这的确是件困难的事，但不妨碍我继续坚持。我是真的很希望抓住每次机会，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尝试一次。借用雷克达先生的话来说，只要在我能力之内，一定会竭尽全力。”

　　肖达恩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像在看一场内容精彩的演讲，这种“豪言壮语”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也没什么稀奇的。而这次唯一的特别之处在于，面前的女人看着有几分脸熟。

　　是在哪里见过呢，肖达恩一时想不起来，毕竟他见过太多人，也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不过她的容貌应该是让人印象深刻的那种，或许再努力思考一下，就能想起来。

　　但也不重要，他没打算接下这桩事，最近这座城可不算太平，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萝希尔见他这副腔调，已是心知肚明，失望在所难免，不如早早接受的好。

　　她拿起桌上的信，注视了几秒，然后朝肖达恩微微俯身：“不管怎样，谢谢您有耐心听我讲完这些。”

　　一旁的雷克达还想说些什么，被萝希尔先打断。

　　“雷克达先生，我没事的，这种事并非不能接受，我先走了。”

　　萝希尔推开身后的椅子，正准备离开，却被忽然晃到眼前的手吓得不轻，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肖达恩奇怪的语调在耳边响起。

　　“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萝希尔顿时感觉脖子被勒得不适，又听到肖达恩继续问：“凤甘柠香水，没错，就是它。这是——汤蒂森那个怪妇人的香水！”

　　“请……先放手……”萝希尔夺回挂于脖子上项链，同时脑袋有些发懵。

　　肖达恩到底是放了手，但他的目光已经死死盯上了萝希尔的香水项链，那虎视眈眈的模样怪吓人的。

　　今天出门前，萝希尔特意将把凤甘柠香水项链戴上，因为温达·汤蒂森太太曾经告诉她，这瓶香水有助于提神静心，而萝希尔今天恰恰缺的就是这些。事实证明，香水的效果非常之好，一路上她都保持着平常心，没有想起太多之前的不愉快，刚才哪怕被拒绝也能心平气和，这或许有大半原因归功于香水吧。

　　“你认识汤蒂森？”肖达恩紧追不舍的提问显得古怪。

　　萝希尔紧紧抓着香水项链，试图用其散发的香气来舒缓情绪：“是的。”

　　但也仅仅是认识而已，因为萝希尔只在赛马会上与汤蒂森太太短暂地见过面。

　　“你是怎么办到的？”肖达恩上身前倾，两手撑在于桌面，瞪大着双眼，对香水项链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有本事从汤蒂森那里买到香水？”

　　“这个。”萝希尔回视道，“不是买的。”

　　“不是买的？那是哪里来的？”肖达恩咄咄逼人。

　　“汤蒂森太太送给我的。”只是香水而已，萝希尔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她还是照实回答。

　　“送的？”肖达恩盯她的眼神更加奇怪，“你们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不可能，那个怪女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送人香水，就算是我也没这种待遇啊，而且这是凤甘柠，她居然舍得送人？”

　　“嗯，汤蒂森太太人很不错。”

　　萝希尔如此说着便将香水项链塞入领口，看样子肖达恩对汤蒂森太太的香水非常感兴趣，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一旁的雷克达先生也听出了转机，主动对萝希尔说：“希希小姐，抱歉没能帮上你，不过我的其他朋友或许有办法。”

　　雷克达又对肖达恩说：“希希小姐是重要的朋友，但你说得对，你有你的原则，我不该忽视这一点，我们先走了。”

　　“等等！”肖达恩重重拍中桌子，“我改主意了！”

　　萝希尔与雷克纳先生默契对视，他们可能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肖达恩调整站姿，已恢复了最初的神采，甚至有些趾高气昂，“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萝希尔问道。

　　“汤蒂森的香水。”肖达恩环抱双臂，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拿我想要的香水来交换，我就答应找人。”

　　萝希尔思索片刻，对他说：“肖达恩先生，找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肖达恩立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居然敢质疑我的能力？”

　　“我只是借用您刚才的话。”萝希尔的信心与决心又回来了，“您认为呢？”

　　肖达恩可不爱听这些，他不假思索道：“只要我接受了，就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好的。”萝希尔也不知哪来的自信，“我会拿来你想要的香水的。”

　　“那是最好咯。”肖达恩又坐回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向萝希尔，“但我不可能无限期地等。”

　　“给我十天。”萝希尔提议。

　　“不，十天太久了，五天。”肖达恩说。

　　五天，时间太紧迫了，她恐怕都约不到与汤蒂森太太的见面。

　　“肖达恩先生的耐心只有这么点吗？”萝希尔必须为自己争取多一次机会，哪怕出言挑衅，“还是说那些香水不值得？”

　　“啊，你还真是胆大，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肖达恩不屑地挥了下手，“那就七天，带着塔萨莉丝香水来见我，否则一切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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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萝希尔：小吉，你再不出场就不配拥有姓名了。
卡洛瑟：你的心只会属于我。（不许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