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阻止丈夫对我心动的一天》切尾

123、119 重启“破界”

　　等医馆里乱得够像样了，拉沃兹瑞沿着闹哄哄的连廊拐入西医馆最角落的馆屋。

　　那间馆屋是专属于圪亚顿的地盘，神奇的是那位置既偏僻又无人把守，好像摆明了要引人怀疑。但拉沃兹瑞也见识过了，这医馆里的人都害怕圪亚顿，除了指定进出打扫的盖特，其他人就算借十个胆子也不敢随意进出。

　　拉沃兹瑞就喜欢挑战这种高难度，没人敢进才好呢，让他一次查个彻底。

　　紧闭的馆门规规矩矩上了锁，那锁上刻着法雷勒布约的图样，是像模像样会出现在医馆里的东西。拉沃兹瑞从口袋里取出一把钥匙，轻笑着将其放入锁孔。

　　随着咔哒一声响，面前的门轻易就被推开。拉沃兹瑞快步跨进去，当另一只脚也踩稳地面时，外面又传来阵阵嘈杂的哄闹声。他立刻关上门，将那哄闹隔于门外，安静重新回归，一切仍在计划之中。

　　这里不愧是圪亚顿长期生活的地方，气氛明显不同于其他地方。拉沃兹瑞环顾四周，移目间的挑挑拣拣已把这里看个完整，尽管屋子庄重整洁，仍有丝违和掺杂其间，一股奇特的气息笼罩在这里，挥散不去。

　　拉沃兹瑞伸手挥了挥眼前的虚无，这绝不是对人体有益处的气息，也难怪没人敢进来。他现在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也得益于与众不同的体质。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钥匙，又狠狠捏住，怪不得从盖特身上顺走这东西的时候感觉古怪，原来这地方存在同类。可是，如果是一般的同类，他绝对不会后知后觉，情况比想象中复杂呢。

　　那么，圪亚顿呢，拉沃兹瑞并没有在他身上闻到同类的气味，只偶尔感觉一种足以与他抗衡的力量潜伏在周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受着影响，也许那影响叫做“顺从”。

　　在拉沃兹瑞的认知里，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并不多，珮耶措或是茨啼岚，又甚至是……

　　他猛得摇头，不可能，完全不可能，那个□□已经灰飞烟灭的人只剩下飘荡的灵魂，与那令人厌恶的坎厄大陆永世共存，不会再有那种可能……就算有可能，又如何能做到呢。

　　许久没有干扰他的旧时回忆居然有了蠢蠢欲动的苗头，拉沃兹瑞紧闭双眼，努力将一切杂念排空。不管圪亚顿是什么身份，他绝对不是善茬，现在最要紧的是查清楚他与血影石的关系。

　　拉沃兹瑞查探整间屋子，除了那不对劲的气息，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而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比如，屋子里整洁得过分，又比如，这里明明是住的地方，却丝毫没有生活的痕迹。这里是医馆，又不是旅馆，实在是不合常理。

　　拉沃兹瑞有些气馁，一无所获离开可不是他要的结果，他决定再检查一遍，用一些非常手段也未尝不可。

　　他抬起手放到嘴边，朝手心咬了一口，尽管是很轻的一口，但松开时已然见血。许久没有用这种能力办事，他很不习惯，或许借此机会恢复起来也是不错的事。

　　他有预感，这种事既然开了头，恐怕也不会轻易结束。

　　少部分因袭者有“破界”的能力，所谓“破界”就是一种穿透能力，利用优越的视觉、嗅觉还有听觉辨别周围环境的伪装。但这种能力需要付出一定代价才能发挥作用，通常是用弄伤自己的方式换取高敏反应，进而刺激感官。

　　拉沃兹瑞比较特别，他只需要沾一点点自己的血就能启用“破界”，这与他多年受困于坎厄所受的折磨密不可分。要说代价，他付出的远超任何因袭者，真不知留住这个能力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微微皱眉，舔了舔沾在牙尖的腥甜，又将掌心那抹红擦过眼角，时间仿佛开始倒流，惹人厌的回忆翻涌不停，知道他重新睁开眼一切才终结。

　　原本朴实无华到无趣的屋子渐渐起了变化，明亮之上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屏障，正是先前违和的气息慢慢显露出来。

　　拉沃兹瑞终于松开皱紧的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都是遮人耳目的障眼法，这个圪亚顿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真的有设界的本领。他一边想着一边往屏障最厚的方向走去。

　　那地方只有道布帘，布帘之内便是床榻，显然是圪亚顿休息的地方。拉沃兹瑞刚才检查过，并无特别之处，但为何“破界”之后成了最可疑的地方呢。他很不理解，直到再次掀开布帘，看到一大片飘来荡去的阴影。

　　“嗬……”拉沃兹瑞喘了口气，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浓烈呛到，“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挥掸着面前的阴影，嫌弃地退了半步，等气息调顺之后，再次往眼角猛擦上一抹血。

　　太久没费劲了，他眨了眨眼睛，浸润血迹的双眼适应了刺痛感，一团团模糊不清的阴影也有了形状。

　　这种东西他见过的，在坎厄大陆生不如死的时候，在“破界”之后看清所有罪恶的时候，在关入萨古塔堡的阴暗地牢中快窒息的时候，那些阴影就会从墙壁里钻出来，围着他，绕着他，在他耳边反复呜咽抽泣。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不合理，非常不合理。他不得不把压下去的念头又翻出来，而且必须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卡洛瑟。

　　拉沃兹瑞离开馆屋时，抓老鼠的闹剧还在进行中，其中最卖力的人不是吉塔更不是尤莉，反而是盖特。大概是知道自己闯了不得了的祸，怎么着都想在圪亚顿回来之前把事情平息。

　　拉沃兹瑞跟过去，看着盖特抓耳挠腮的样子，立刻进入了演戏模式。

　　“好像有几只往那边跑了。”拉沃兹瑞近了盖特的身，细闻对方身上的气味，同时又把钥匙塞了回去。

　　“啊，真是烦死了！”盖特不耐烦地撞开拉沃兹瑞的肩膀，“要不是你们笨手笨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不就是几只老鼠吗。”拉沃兹瑞满不在乎，“少个一只两只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盖特脾气很差，“你还不赶紧去找，出了事谁都逃不了！”

　　“不如多放些鼠夹吧，再放些好吃的在上面，等着自投罗网多好啊。”拉沃兹瑞边跟着他边说，“圪亚顿大人也不缺几只老鼠吧？”

　　“你废话很多啊，别以为长得好看就能讨好圪亚顿大人，这里可不是你耍聪明的地方，这些老鼠比你们任何人都金贵得多！”

　　再金贵不还是丢给野狗吃了个精光。拉沃兹瑞心里默念，之前那些“没规矩”的医官正是因为此事才莫名消失的吧。

　　盖特身上确实有因袭者的气味，但是很淡很淡，发色和瞳孔都没有任何特征显现，多半是没有完全异化。

　　没有完全异化的因袭者被称作未完全因袭者，仍然属于人类，拉沃兹瑞至少庆幸自己不必担心身份暴露，因为他现在已经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既然盖特是未完全因袭者，那么一定存在异化他的异阶者。要么那位异阶者能力太弱，无法异化人类，要么是故意做这种不着调的事，玩弄人类。

　　第二，这几天他没有在米喀纳第斯医馆感应到异阶者的存在，盖特很可能不是在这里异化的，那么他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

　　拉沃兹瑞认为很有必要从盖特身上入手，或许这是个接近真相的好机会。他从口袋翻出一只小瓶，将里面的液体全部倒在掌心里直到全部渗透，黏糊糊的手感虽然烦人，但这是最高效的办法。

　　这是他从侯爵府带出来的血影石碎片浓液，用来吸引几只疯狂的老鼠绰绰有余。

　　果然，那些天天受血影石影响的疯鼠只需要闻到一点点熟悉的气味就会不顾一切地寻过来，抓住它们是早晚的事。

　　当盖特为了糟心事骂骂咧咧时，拉沃兹瑞已经听到了吱吱吱乱叫的老鼠声越来越近，那些本该生活在水道阴沟的家伙堂而皇之地在医馆里撒野，眼下竟然直接爬到了拉沃兹瑞的身上。

　　盖特“哇”地叫了一声，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俊美男人动作麻利地逮住所有老鼠。

　　“真是不识好歹。”拉沃兹瑞拽起鼠尾斥了一句，“怪不得圪亚顿大人要把你们都关起来。”

　　“啊……那是……”盖特神色古怪地看着这一幕，欲言又止。

　　“是什么？”

　　“没什么，快点把它们放回去。瓶子，对，瓶子！”盖特拽着拉沃兹瑞往回走，“圪亚顿大人还没回来，我们得动作快点，我去换瓶子，把一切恢复原状，没人敢讲出去的，他们不敢！”

　　明明刚来的时候还在受罚扫地，这会儿却摆起不小的架势，光这一点就够可疑的了。

　　“我说，你来医馆多长时间了，圪亚顿大人好像很信任你。”拉沃兹瑞把烦人的老鼠晃晕，这才免去被咬的危险。

　　“哈，那是当然，圪亚顿大人与我是同族的兄弟，当然对我相当信任。”

　　“你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拉沃兹瑞问。

　　“都说了是同族，是亲缘上的关联，割舍不断的感情，你懂什么。”

　　拉沃兹瑞是不懂，要说亲缘，他从来都没体会过，不被背叛就算谢天谢地了。

　　“新来的，你别想打我的主意，就算你拼命讨好我，我也不会替你在圪亚顿大人面前说好话。今天发生的事，你和你的同伴都不准讲出去。”

　　圪亚顿又不是傻子，医馆里闹出的动静哪怕能瞒天过海也只是一时侥幸，拉沃兹瑞可没打算藏着掖着。不过这个盖特乐意背锅也没什么不好，总之只要能继续留下来，不失为更好的计策。

　　“今天发生什么了？”拉沃兹瑞朝盖特笑得灿烂。

　　盖特瞪大双眼盯着他道：“就是老鼠的事，本来就是不小心才撞破的，怎么能怪我呢？”

　　啊，确实啊，那些瓶子可没那么脆弱，要是不动些手脚也不至于如此顺利呢。拉沃兹瑞眼中带笑，索性勾住盖特的肩膀。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撞破什么？哪有老鼠？我们刚才都只在友好地聊天不是吗？”

　　盖特本要推开的，但这男人的亲近居然让他讨厌不起来，而且凑近了看更发觉那张脸的美貌有多夸张。

　　男人也可以美到这种程度的吗，浅金色的瞳孔未免也太特别了吧，看久了好像会发光一样，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

　　“喂，你在看什么？”拉沃兹瑞心知肚明，却故意问了句。

　　“啊，没什么！你说得对，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这件事到此为止！”

　　拉沃兹瑞很满意盖特的回答，立刻松开了他的肩膀：“那就照你说的做吧。”

　　盖特呆呆地点了点头，随即听到吱吱乱叫的老鼠声，那股烦躁的情绪又回来了，但他没有继续发作，而是快步拉着拉沃兹瑞往“黑屋”走。

　　拉沃兹瑞收起笑意，瞬间变了脸色，暗去的神采多是冷淡漠然，刚才的友好已不复存在。

　　若真是圪亚顿的心腹也太没防备了，这么容易就被骗到，接下来要怎么利用才好呢。

　　“拉沃！”吉塔擦着满头的汗从远处跑来，一看就是卖力过头，“还差三只！”

　　拉沃兹瑞扬起手，妥妥的正好三只老鼠。

　　“这不就齐了吗。”

　　“可是瓶子……”

　　“瓶子我去拿，你们去‘黑屋’等着。”盖特自告奋勇，飞快往大堂跑去。

　　乱哄哄的院子终于恢复了该有的安静，原本不该走动的医官们各回归各位，也正是这么一闹，吉塔才知道西医馆到底有多少人。

　　“怎么样，查探顺利吗？”吉塔迫不及待地问。

　　“当然，你也做的不错，盖特看起来完全没有起疑。”

　　“嗬。”吉塔苦笑，“因为他根本就参与其中啊，没想到是个暴脾气，我还没怎么着，他就暴躁了。”

　　暴躁，这可真是个好词。

　　拉沃兹瑞意领神会道：“他是个不错的突破口，走吧。”

　　“你还没告诉我查到什么。”吉塔又说。

　　“查到什么就不必告诉你了吧。”拉沃兹瑞越过他，径直往前走。

　　“诶，怎么不能告诉我，不告诉我怎么进行下一步，我们得好好合作。”

　　“那就等下次合作吧。”拉沃兹瑞无视吉塔的急切，慢条斯理地说。

　　“哈，你这人怎么这样，难道是想一个人向贝亚奇先生邀功？”

　　拉沃兹瑞觉得好笑，他堂堂一个医术卓绝的医官，需要向那无趣的辅佐官邀功？还不如说是被卡洛瑟硬塞过来的。

　　“你我可都是线人，你也不必自视甚高吧，分享一下情报有什么难的，这也太没有团队意识了。”

　　“我？线人？”话说，这个吉塔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好了好了，先善后吧，我会用行动告诉你，我吉塔绝对是可靠的同伴，如果你也想快点完成任务，就快点做好合作的觉悟吧。”

　　吉塔不客气地抓过拉沃兹瑞手里的老鼠，大步流星地往“黑屋”走去，留下身后一脸茫然的人。

　　“什么啊，年纪轻轻的，居然敢教育我，我怎么可能是线人啊，我是来干正事的。”

　　可他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贝亚奇的脸。该死的，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在外人面前介绍他的，他这张无敌帅气的脸怎么可能只是当个线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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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拉：传奇人物，到此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