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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97 从牵手开始的挽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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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瑟快步走出饭厅，一路上愤懑的情绪也借由迎面吹来的晚风消散。
起初，他很生气，因为拉沃兹瑞不计后果的实验根本是乱来，什么情绪释放剂，他从来没有听过更没有试过，而那个家伙居然会毫不在意地替他做决定，不止大胆，而且无礼。
可后来，他又意识到，拉沃兹瑞一向如此。从认识到现在，发生在拉沃兹瑞身上的事造就了他与众不同的怪异性格。在好些年前，拉沃兹瑞受制于茨啼岚的控制，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天不是受人欺负就是被折磨，都是靠骨子里的倔强才活下来。当卡洛瑟带着他逃离过去后，拉沃兹瑞才得以重生，渴望已久的新生活带来了新希望，他也已经把恣意洒脱视为人生的真谛。
凡事都向着未来，尽情享受着曾是妄想的美好，无论做什么都不惧失败。这就是拉沃兹瑞现在的处世原则。
想通了这一点，卡洛瑟也能理解拉沃兹瑞为什么会做到如此地步。
拉沃兹瑞想救他吧，救一个表面看起来无所不能而内心仍困于过去的傻子，救一个被名誉声望、地位财富拥簇着的却无药可救的疯子。
现在，卡洛瑟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代表希望的人，拉沃兹瑞看清了他的苦恼，也毫不犹豫地把他往前推。
她对于你而言是特别的，如果你真的有勇气，就别再迟疑不前。
拉沃兹瑞说的每个字都在敲打卡洛瑟的心。究竟是为了解药，还是为了其他，卡洛瑟自己也说不清。
对于落荒而逃这件事，萝希尔反复给自己找了理由。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厨师长韦库和厨娘们做了一桌萝希尔喜欢的食物，平时她会略作收敛，垫饱肚子就满足了，可今天胃口出奇得好，加上拉沃兹瑞不停地跟她说笑，等回过神已经吃得太饱。
卡洛瑟就是这时候出现的。萝希尔以为自己可以像以前一样心安理得地面对，但是事实上她开始在意卡洛瑟做的每件事，哪怕被他多看一眼都想追究个原因，尤其是刚才。
都怪拉沃兹瑞跟她提了奇怪的话题，以至于满脑子都想着卡洛瑟那张脸。
“夫人小心脚下。”莎莉亚和妮诺同时追出来，这样的过度关心让萝希尔受宠若惊，明明自己很享受被忽略的清净，可真的被关心后才知道感觉是不同的。
萝希尔停下脚步，整理好跑乱的裙角，才转身看向她们。
“我只是吃得有点饱，想去花园散散步。”
莎莉亚慈蔼地接了声：“夫人，我让厨房煮些消食汤。”
萝希尔本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这样或许能让她们离开，也就默认了此事。
“夫人，您的手没事吗？”妮诺也关切道，“让我先给您检查一下吧。”
萝希尔摇头，虽然当时被烫到了，但是一点小伤而已，并无大碍。
“您的手背都红肿了。”妮诺却有着她的固执，“我还是去找医官大人。”
萝希尔承不住她们的好意，又或者说她不明白这些好意由何而来，对于一个随时可能离开的人而言，是种累赘。
“我很好，不用担心。”
萝希尔一心想躲着，但妮诺已经上前查看，而这份不够真实的热情惹得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表达的欲望。
所以，萝希尔放弃了躲避，她上前抱住妮诺的肩膀。原来小女仆看起来瘦弱，抱起来却香软，起初不讨好的性子如今看来是别样的倔强。她也从来不讨厌妮诺啊，现在更是如此。
“妮诺，我真的没事，那只是沾了茄汁汤，看起来有些狼狈，其实并没有红肿。”萝希尔轻拍妮诺的肩膀，“谢谢你的关心，这么说很奇怪，但有时太多的好会让我不知所措。还有莎莉亚——”
莎莉亚还没走开，她正看着萝希尔，大概是对现在的状况感到意外。
“夫人……您哪里不舒服吗？”妮诺更关心这件事。
“没有，我的意思是，你们只要和平常一样就可以，我更习惯那样。”
莎莉亚走近她，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说：“夫人，抱歉让您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是我们没有好好照顾您的情绪。这里是侯爵府，更是您的家，所以我们爱戴您是理所当然的。以后，我们会更用心地服侍您和卡洛瑟大人，不会让您再感到任何不安。”
能听到这种话，萝希尔已经很开心了。对于用冒充薇诺娜的身份来接近大家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心存内疚，因而并没有打算博取任何人的好感，哪怕被狠狠排斥也觉得无所谓。但是，在某些时候，强烈的孤独感还是会侵占她的心，独处时茫然不知所措，始终看不清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可是，大家并不是真的讨厌她吧，贝利亚、拉沃兹瑞、莎莉亚、妮诺、默克里特、莱姆特、韦库，每个人都不吝啬地表达对她的善意，甚至是对她意见颇多的贝娅也开始承认她存在的“合理性”。
可是，卡洛瑟呢。
萝希尔想到这个名字，心口猛得酸胀，连手心都开始冒汗。
“看我都做了什么。”她扶住妮诺的肩膀，连忙换上从容的笑颜，拉开距离道，“把你的衣服蹭脏了，真是糟糕。”
“不，这没什么。”妮诺呆呆地看着萝希尔。
“就这样吧，我想独自安静一会儿。”
这次她们终于没有坚持跟过来，这让萝希尔长舒了口气，她朝着花园深处越走越快，只为更快地把自己藏起来。
天色黯淡下来的过程仿佛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仰头可见的浮云渐渐被染成神秘的墨蓝色，跟随风的方向一同飘远。
萝希尔一边晃着秋千一边目睹天空的变化，可心情始终无法平静。刚来这里时还是初春，一转眼已至夏末，季节的变换也像在提醒她有些事不可继续拖延。
但对于接下来的事，她很迷茫。
她从未间断与威铎通信，无非是告诉他事情的进展如何，但威铎却不告知她具体该怎么做，从头到尾只会提醒一件事——不择手段，达成目标。
目标当然是想方设法引导卡洛瑟答应离婚，最后得到他亲手签署的离婚书。
为此，她一直在努力争取，可往往力不从心。
萝希尔考虑过，要么是她放得狠话还不够多，要么是卡洛瑟另有打算，无论哪一种，一定是她没有做到真正的“不择手段”。
如果再见面，绝不能“心慈手软”，这就是她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然而，她没想到，见面会来得如此之快。
卡洛瑟忽然就出现在花园里，以一副不容她回避的姿态慢慢走近。
萝希尔想好的计划根本派不上用场，她默默地离开秋千，假装自己仍保持一份冷静。
“你看起来脸色不好。”
萝希尔绝不相信，在这样不明亮的光线下，卡洛瑟还能看出她的异常。
“不，我好得很。”她偷偷站远，其实也在暗示他别再靠近，“有什么事情？”
卡洛瑟察觉到她退让时的模样与往常稍显不同，藏于身后的双手是一眼可识的破绽，那分明在一边壮胆又一边露怯。
“薇诺娜，我们好好聊一次。”卡洛瑟没有继续前进，而是站在原地安抚她，“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们有必要谈谈不是吗？”
对，他们是有话要谈，可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是我让你感到害怕了吗？抱歉，这不是我的本意。”
他一来就说“抱歉”，态度诚恳得让她接不上话。
“我考虑了你之前提的问题，我想重新回答。”
萝希尔看他也不是，不看他也不是，藏起的手更无处安放，她不懂自己一贯的冷静去哪儿了，怎么随时都抑制不住夸张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什么问题？”
“嫁给我的人如果是你，我一点都不会勉强。”
萝希尔打了个冷颤，不是害怕也不是紧张，而是万分惊讶。她认为这个话题早就结束了，勉强还是不勉强都不重要，这场婚姻注定没有好结果，双方也都默认这件事。因此，卡洛瑟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用追溯源头的方式，为离婚找个由头，真正卑鄙的人是她才对啊。
“接受婚约是我的意愿，可对你来说也不公平。”卡洛瑟略作停顿，不像为了思考，而像在犹豫，“但我想告诉你当时的考虑。所以，请听我完整地解释。”
萝希尔忽然意识到，这件事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背后或许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直觉告诉她，从卡洛瑟这里或许能听到威铎不愿讲的真相，她得抓住这次机会。
“好，我们换个地方谈。”萝希尔径直走到他面前，既没有躲避也没有敷衍，“我也有话跟你说。”
朦胧的光线笼罩着她精致的脸庞，连虚化的轮廓都变得更加温柔，卡洛瑟的视线从她的眼尾慢慢扫过耳朵、鼻梁，直至嘴唇，刚才因她离开而起的失落感慢慢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小小的满足和喜悦在心间升起。
卡洛瑟上前一步，握住她藏在身后的手：“我们走。”
“你……”萝希尔想挣开手，反被他再次扣稳，这次是想逃也逃不了。
萝希尔被他一路牵着走到花园出口，却见莎莉亚和妮诺竟然还守在那里，二人似乎并不惊讶，反而是面带微笑迎着他们。
“你们不必守着了，我带夫人回去。”卡洛瑟简短提了句，便拉着萝希尔往独栋小楼去。
萝希尔当然打算回那里，刚才她的气势也还不错，可局势怎么又变成了他主导。还有突然就牵上的手，她一点都不讨厌，反而越来越习惯他掌心的温热，说好的冷静又跑去了哪里呢，她根本忍不住回握的冲动啊。
“让我自己走。”
萝希尔在身旁说了句，本意是提醒他放手，哪知他却回了句不相干的。
“我走慢点。”
“我是说，你的手能不能松开。”萝希尔干脆直接说了，“这样很奇怪。”
卡洛瑟放慢脚步，用极好的耐心回答：“一点都不奇怪，我想这么做，是让你觉得讨厌了？”
“也没有……”他突然讲得直白，萝希尔下意识就说了实话，只得找补，“这里又没人，不用这么做。”
她刚说完，便听到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而这声音只要是常住侯爵府的人都熟悉，是列队的侍卫兵的踏步声。
“现在有人了。”卡洛瑟上扬的语调落入她耳中，听起来居然是愉悦的。
萝希尔还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队侍卫兵靠边列站，让出一条宽敞的路供他们前行。而当萝希尔看清领队的是海埃罗队长时，所有人都朝他们鞠躬行礼。
“参见侯爵，参见夫人。”
“大人，允许我打扰片刻。”
海埃罗似乎有要事汇报，萝希尔可算逮到机会，识趣道：“我先回去了。”
卡洛瑟哪有放开她的道理，当着海埃罗的面索性把牵手换成了十指紧扣。
“直接说吧。”
海埃罗暗戳戳看着这场面，回答道：“上次惹事的几伙人找到了，已经押到地下，贝娅大人正在调查。大人您要不要亲自去？”
“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海埃罗又说：“大人，还有件事，明天……”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卡洛瑟没想逗留，拉着萝希尔便走了。
“你有要紧的事可以先忙。”萝希尔说。
“先忙我们的事。”卡洛瑟答，“这个最要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