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守程归》阮步婷

3、第 3 章

　　坐在开往A市的车上，陈妈妈看着一旁明显心情失落的陈墨，欲言又止，心里纠结得难受，她不希望儿子跟他爸爸一样走上那条路，可是刚刚在车站时，她明显地感觉得出墨墨跟然然之间的变化……她能问吗？她可以问吗？问了又该如何？墨墨毕竟会有自己的想法啊……可是不问的话，事情会不会又是一个痛苦的重演？她不能再承受了，如果墨墨选择那条路的话，她该怎么办……
　　车子快速地前进着，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可是心思却始终在这些无解的问题上打着转儿……

　　一个星期之后。
　　陈妈妈跟陈墨在A市简单地住下了，可是陈墨却一天比一天沉默了，陈妈妈看着这样的儿子，既心疼又矛盾，要怎样才能让所有的问题都获得圆满地解决呢……
　　陈妈妈看着一直呆看着书根本没翻动的陈墨，皱紧了眉，无意识地握紧了放在腿上的手，最后下定决心般试探地问道：“墨墨，你跟然然没事吧？”
　　从思虑中回过神的陈墨，听到陈妈妈这么问，知道陈妈妈肯定是知道什么了，可是从没欺骗过陈妈妈的陈墨，是说不出什么谎言来掩饰一切的，可是现在的陈妈妈还能经受得住打击吗？
　　“妈，你恨爸爸吗？”陈墨转移话题地问道。
　　陈妈妈摇摇头，失落地说道：“你爸爸其实是个好人，只是不该娶了我。”
　　“那你介意爸爸是那样的人吗？”陈墨试探地问道。
　　陈妈妈看着陈墨，心里明白他这么问的用意，于是说道：“介意又如何？那样的事是没法改变的。”
　　陈妈妈看着沉默了的陈墨，于是说道：“墨墨，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陈墨知道陈妈妈是知道了他对程然的心思了，于是低声问道：“妈，你看出来了吧？”
　　陈妈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看出来什么？”
　　陈墨抿紧了唇，良久后，才鼓起勇气对陈妈妈说道：“我喜欢程然，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
　　陈妈妈一脸心痛地看着儿子，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跟然然从小一起长大，你分得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友情、亲情吗？”
　　陈墨坚定地看着陈妈妈，肯定地道：“小时候或许不明白，可是渐渐长大后，我才明白我对程然要的根本就不是友情、亲情那么简单，我喜欢他，我想要他的全部，我根本就见不得他对除了我以外的人好，从我明白自己嫉妒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对他是存着怎样的感情了，所以之前我知道爸爸是那样的人之后，我并没有很惊讶，因为我也是那样的人，我明白爸爸的痛苦，可是我不能谅解的是爸爸为什么要娶妈妈你，妈妈你是最无辜的，是爸爸害了你。”
　　陈妈妈看着这样的儿子，听到儿子对父亲的不谅解，心里既痛苦又难受，她解释道：“你爸爸娶我，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当年你外公的原因，你外公临死前一定要看到我们结婚，你爸爸是你外公一手带大的，对于你外公的要求他根本就拒绝不了，而我跟你爸爸从小一起长大，我爱你爸爸，你爸爸也很疼我，我以为那就是爱了，所以从来没想过或许你爸爸根本就不爱我，即使你出生后我们渐渐开始产生问题，我也没想过这个可能，我以为那是普通家庭都会出现的问题，直到我发现你爸爸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错了，可是我不愿意就那样放弃你爸爸，所以我努力地想要改变他，我知道我如果不提离婚的话，你爸爸是不会离开我们的，可是我还是错了，因为我那样做只是让你爸爸越来越痛苦，所以他才开始越来越晚地回家，而你也开始越来越不谅解你爸爸，直到之前你爸爸被查出有忧郁症，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是我害了你爸爸，你爸爸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太固执了，才害得你爸爸现在得了忧郁症……”
　　说到后面，陈妈妈已经开始哽咽了，陈墨安慰地握着陈妈妈的手，问道：“我在医院看到的那个人是爸爸爱的那个人吗？”
　　陈妈妈点点头，擦擦眼泪，说道：“嗯，那个人一直等着你爸爸，他们很相爱。”
　　陈墨站起来抱着陈妈妈说道：“妈妈，你知道吗？我很感激你和爸爸将我带到了这个世上，下次我们一起去看爸爸好不好？”
　　陈妈妈哽咽道：“那个人不会让我们去见你爸爸的，你爸爸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有自虐的倾向，那个人很恨我把你爸爸逼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不会的，只要爸爸愿意见我们就好了，等爸爸好多了，我们就去看他，然后妈妈也可以跟爸爸好好地把话说清楚。”
　　陈妈妈点点头，随即想到原本的话题，说道：“墨墨，你很喜欢然然吗？我好怕你也会跟你爸爸一样过得那么痛苦，然然会喜欢你吗？还有然然的家庭会接受你吗？”
　　陈墨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说道：“我喜欢他，没有人能令我改变心意的了，我给了他一年的时间，如果他决定了跟我在一起，一年后他会考到A市来。”
　　“如果他没来呢？”陈妈妈担忧地问道。
　　陈墨低头苦笑，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陈妈妈担忧地看着儿子，心里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在旁边干着急，陈墨对她笑笑，安慰道：“妈，你别担心，就算他没来，我也不会怎么样的，顶多这辈子不再爱人就是了。”
　　陈妈妈看着牵强地笑着的陈墨，心疼得要命，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