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晚餐·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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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衣镜里的少女将金发高高束起，看着镜中的自己粲然一笑，举起一张照片，上面的少女正是如此的装扮，边上和她一起合影的是一位胖得略显憨厚的教授——斯拉格霍恩。少女身边尽是些打扮光鲜，衣着精致的学生，只有她一个穿着平时上学穿的袍子照相。照片中的少女，和盖拉有不一样的面庞，却有一样的瞳色。
“莱拉过去不爱打扮，总是喜欢一身学院袍去参加任何活动。”这是盖拉小时候和纳西莎聊到莱拉·赛尔顿时纳西莎给出的描述。
好吧，就这样。盖拉将头发再次捋顺，黑色的门被离开的她顺手带上，没一会，又打开，桌子上落下的一瓶牛皮纸包装好的香槟被拿走——这是她写信让卢修斯帮忙寄过来的。卢修斯向来注意这些对老师礼节性的东西，所以这些送人的酒，家里有许多。听说是给斯拉格霍恩，还专挑了瓶好的。
“哦，你费心了。”斯拉格霍恩在接过香槟的时候，笑着这样说。
“哪里，一点敬意，希望您笑纳。”盖拉用马尔福家的口吻说，露出一个礼貌的标准微笑。
“啊哈哈哈……快进来吧……马上要开始了……你的同伴呢？”老人向她的两边看看说。
“我是一个人来的，教授。”少女笑了笑说。
“哦……这没关系，快来吧，重要的是你来了，不是吗。”老先生乐呵着带她进了屋，赫敏，德拉科，阿里克斯，希尔，安希达，还有三个盖拉不认识的学生，正好剩出来两个位置，还是挨着的，于是盖拉就坐在了斯拉格霍恩旁边。
整场宴会，德拉科基本闭口不言，心里也完全不在意晚餐没人提到和他有关的话题。阿里克斯率先成了话题的轰炸点，斯拉格霍恩似乎很看好他，作为一个实习教授，他不仅在课堂效果，作业布置和评判方面无可挑剔，更是对魔药学的教学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斯拉格霍恩也很认同他的观点。无非让他分享些什么学习经验啦，又和他聊聊家常。斯拉格霍恩在希尔和他一起进门时就看出他们是一对，尽管有所克制，但是显示亲密关系的互动一直没断，比如相互“咬耳朵”什么的。于是斯拉格霍恩自然地和他们聊到了婚姻大事，看见阿里克斯稍稍变了的神色便马上岔开了这个话题，又接着聊到自己过去的学生去了。
安希达在后半场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盖拉都闲她有些聒噪，兀自吃着巧克力冰激凌有些出神，毕竟邓布利多嘱咐的事情只能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谈。
“盖拉呢？”少女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回过神来，身边的老先生正期待地看着她，而她在想着在单独的谈话中如何措辞，完全没听他们的对话内容。对面正对着的赫敏用尴尬而同情的眼光看了她一眼，阿里克斯则悄悄瞄了一眼德拉科，见他也在出神，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让气氛不要这么尴尬，又想到这个事情还是盖拉自己说比较合适，于是闭上了嘴。但见盖拉的神色有些尴尬，就知道她或许在想什么实验或者考试出了神，才用嘴型提示到“父母”。
“抱歉，我没见过父母，只是从教父教母那里听过一些。”盖拉笑了下说，她其实心里没有很在意这件事情，毕竟不是她真的生身父母，也没什么感情。而对面的赫敏却收起了刚刚的尴尬，对她只剩下同情，而在斯拉格霍恩那里，她的笑带着无奈和凄婉的色彩，他便将话题转移到了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身上，对方开始谈起自己父母对自己的教育形式，家里的环境等等。
盖拉若无其事地接着吃快化掉的冰激凌，配着些上面的饼干屑，觉得口感还不错。大概就是所有人都尴尬，原主啥事没有的事件发生了……安希达倒是对戳了她的痛处这件事有些自喜，见身边德拉科也没有对她表示什么不满，以为是他们之间相互疏远了，她心里倒是痛快，让这个平时德拉科总袒护的爱出风头小姐也吃个瘪。她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定是在假装坚强，安希达心想。
晚餐会在八点结束了，学生们纷纷告辞，阿里克斯回过头看了一眼，盖拉正背对着门的方向，站在火炉边看着那上面台子上摆放的照片，门关上了。
“啊，那都是我引以为傲的学生……我会和他们照相，我教的杰出的学生们都在这里了。”他指着这面墙壁说。墙壁上挂着许许多多青年学子的照片，单人的，和斯拉格霍恩的合影，或是好几个关系亲密的学生一起照的……一个棕发绿眼的绅士和金发蓝眼的少女分居斯拉格霍恩两侧。
“她……是我母亲吧。”盖拉看着相片说。并思考是不是自己表现出一些伤感，博取同情会跟容易让斯拉格霍恩对伏地魔产生恨意从而加入邓布利多的阵营。
“是的，是的……”他的声音小下去，像是看见什么可怖的景象一样。
“您知道她毕业后去做什么了吗？”
“其实，从她毕业，我们的联系就断掉了，最后只隐约听人说过她失踪的消息。”
“她死了。”盖拉冷不防地说，“死在和食死徒的争斗里了。”
老教授良久无言，盖拉回过身看他，他的双眼失神而湿润。
“你……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邓布利多教授告诉我的……说她为了保守一个秘密，被那个人杀死了——作为邓布利多教授他自己的人。”少女的声音平静无澜，却在斯拉格霍恩的心里掀起巨涛。
“我很惋惜，她是我很看好的一个学生。她很优秀，也很纯粹，她和弗林顿都对魔药有深深的热忱。”老先生用沉痛的口吻说。
“没什么好惋惜的，”盖拉在老教授变得惊异的目光下接着说下去，“我知道，如果能再来一遍，她依旧会选择保守那个秘密，她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她的选择也的确是对的。”少女此刻的笑容，令老先生心里酸痛。
“邓布利多教授没有和我具体说过那个秘密，只是说那个秘密可能扭转战局，十分重要……所以她的牺牲在大局上是值得的，我相信她也不愿意带着负罪感活下去。”
老先生感觉自己这个本该安慰她的人才是被安慰的那个。女孩稳重懂事得让人心疼。
“现在……是你的教父在照顾你吗？”他似有些小心地问出这个问题。
“嗯，教父对我很好。”少女仍旧笑着点点头。而偏偏是对这样的苦难仍然笑着的孩子，老先生更难受了。
“好像有些偏离了……我留下来，也是想更了解我的母亲，从小就没有谋面，但总是对生身母亲有别样的执着吧……”少女好像自嘲般轻笑几声说，“我想要知道她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你母亲……在魔咒方面简直天赋异禀……我听说了，你也如此，我对此是真的很高兴的……”
“她这个人……怎么样呢？”
“她呀……她总是执着于一些事情，我想起来她之前做高级致幻剂的时候，她失败了，别的学生都将那些我后来讲的注意事项写下来，最后才做合格，但不能算多成功，因为我留下了一些余地让他们探索。其实做成合格的已经很不容易，但是成功意味着优秀，那是你母亲执着的东西——她也执着于自己探索，所以当时她并没有将那些注意事项写下来，而是向我提交了借用魔药教室的申请，那天下午她没有课，就在那做了一个下午的实验，写出来的注意事项和我提示的分毫不差……最后她也做成了，但是，因为没有注意萃取方法，相对于你那个完美的作品，还是有比较大瑕疵……我当时也并没有将她归为第一次做就成功的人中。”
“但是，您说她天赋异禀……”这倒是盖拉意料之外的，不过正好就着这个话题引下去。
“再有天赋的人也会有犯错，做不好的时候，当时我们班上，她确实也是出类拔萃了，但是即便是另外几个和她一样的学生，也只有一个成功了。”斯拉格霍恩的神情，好像回到了当时。
“是谁啊？”
“这个人你认识——斯内普教授——你的院长。”
“那另一个呢？”
对方缄默了，盖拉马上想到了是谁。
“我私下问一句，我和我们院长，谁做的更成功啊？”盖拉岔开话题，故意用小女孩俏皮可爱的脸孔问。她知道，如果他对她的真实目的起了疑心，也就没法再问下去了。到底去哪一边，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必须要斯拉格霍恩自己想明白了才可以。
“你，他把你教的很好。”老人的笑容又渐渐放松下来，说。
“现在教我的是您啊。”
“哈哈哈……盖拉，短时间的教学很难改变你……一些短暂的东西，不会改变一个人，长期的才会。”
“您一直在教我母亲的魔药吗？”
“是的，而她的进步也很惊人。”
“我想这不一定是她的天赋，您一定帮了她不少。”
“或许吧……她很喜欢找我问问题，有的时候又质疑自己的能力和判断……之前甚至问我，浪费那些时间自己实验，不直接按照老师规定的标准步骤和注意事项来做，对不对……”
“我有的时候也会这么想，但我会按照我认为对的方向走，验证错误后再回头，因为这样做过很多次，我知道什么时候回头，都能重新开始。”
“你和你母亲真像……或许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她每次的……回头，都很坚决的……只要觉得有一步没有尽善尽美，她就不惜将先前做的魔药全部清除，再重新做一遍……我也一直很欣赏她这一点……所以我一直鼓励她在自己认为对的道路上坚持下去。”
“所以，她才会坚定地保守住秘密吧……这么想，一直鼓励她坚持的您，也间接帮助了当时的形势。”
“哦……我并没有想到这些呢……呵呵呵……”老先生笑着，看了一眼表，“哦，都已经这个点了……一会该熄灯了……你快回去吧。”
“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是吧。”盖拉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沙漏，漏的很慢，他并没有起疑，想着逃避，所以这个沙漏变慢了。
“真遗憾，今天只能到这里……恐怕熄灯后还要自己点灯呢，不少作业和复习工作都在宿舍等着我呢……”盖拉露出一副苦闷的嘴脸，似乎对斯拉格霍恩很不舍。
“如果你想，可以经常来。”
“那太好了，教授，晚安。”她转身到了门边，又转过来，说，“谢谢您，我感觉……我和母亲离得更近了……其实不能说一点怨气没有，我也曾经不解，她到底为了什么，要丢下我，但是她既然是个执拗的人，应该坚守着内心的正义吧……她不愿意屈服，也不愿意苟活……刚刚，我好像见到她站在我面前，和我解释一样。”少女再次露出一个温暖人心的笑容，“这么晚，为了一点我自己的好奇心，打扰您休息了，真是抱歉。”
“不，这没什么的。”斯拉格霍恩的脸上没法露出笑容，只是用尽量和蔼的口气说着。
“再次，晚安，教授。”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斯拉格霍恩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心中的涟漪久久不能平息。那孩子是想要暗示他什么吗？她看来单纯，他并不怀疑她的用意，坚持对的道路吗？及时回头吗？他的那个污点，真的允许他回头吗？他将自己抛到沙发上，脑中，莱拉的笑靥与少女温暖的笑重叠，自己用那样的话鼓励着她，她为了执着的正义付出了生命，而他却没有按照自己鼓励学生的那样做……不能身体力行，他逃避着那个错误，却没选择回头，而是为了掩盖那个污点，让他人生的牛皮纸上出现了一个洞。他自己都不能按照自己说的做，他究竟是多懦弱和虚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在黑色的皮沙发上驼着背，双手遮掩了苍老的面庞。
作者有话说
第159章 晚餐·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