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5、假死药水的成功配制 ...
-
草药飘香,白色雾气流转将生命的绚烂光彩包裹,尽数融进坩埚之中……戴菊蓝彩的卵将水染成乳白由入水处似白莲绽放,艾草甘草浸出混合液注入,白莲失去光彩而黯淡,纵向顺纤维撕开的黑根草,浸没在一锅了无生气的液体中,黑色晕染弥漫……逆时针搅拌七圈……九片雏菊花瓣,是对生的希望与热爱……流液草挤压出的糊状汁水,粘稠,困顿,流离失所的游魂在夜中徘徊,放入蒸煮后的荨麻,顺时针三圈……三匙月长石粉末和一块指甲大的阿里奥特树皮后,磨砺中逐渐消沉,再也找不到光来的方向……悄然混入七根羽衣草碾成的泥,于束缚羽化,于晦暗重生……顺时针六圈半……一匙龙角粉末似雪花,轻轻落于平静的魔药上,融入,是强大而热烈的火红,最后的一滴晨露,你知道,终于等到了黎明……
“献祭的物品呢?”斯内普用低沉的声线在她身旁提醒着,将装了晨露的瓶子从她手中接过——这是他第一次打下手。他盯着少女等待着她从自己的兜里取出材料来,她却只从袖口滑出了黑色的魔杖,看着她将手摊开,似乎明白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轻轻滑动了杖尖,距离不长,却能感受到其中力道与狠绝。
血从伤口渗出来……看着那别样的血红,斯内普只觉眼睛被刺痛着,视野微微颤动,一切都明朗了……那一管管用来给伏地魔炼药的血液究竟从何而来,为何每次的魔法波动都是相同的,颜色那样独特,他从未见过,又好似在哪里见过……原来……是你。
她转动魔杖,血在无形的牵引下汇成一股,转动,凝成似乎闪着些妖媚红光的球体,弹珠大小……缓缓沉入药水中,原本慵懒地吐着泡的汤药忽然安静下来。
斯内普望着她的眼神有闪过的呆滞,盖拉只能苦笑说:“知道瞒不住你,但是也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告诉你。”她看着他,若无其事挥动杖尖,伤口在蓝色的光芒下愈合,她似乎感受不到痛楚,原本,她该是个怕疼的孩子的……他们两人的相互支撑,是否还是她的代价更大些……“我觉得成功了……但是这个颜色……”她别开了他的目光,望向坩埚里猩红色的平静,中间开始绽出一圈圈涟漪……
干燥,冰冷的一股力扯住了她的手腕,她被拉到一抹黑影身后,就在这一瞬,一股股黑烟从坩埚里冲出,向四周发起了冲击,拖着长长的尾,被黑发男人杖尖所绽放的光所形成的屏障化作了尘土……
斯内普将斗篷拉开,身后的少女被护在黑色后面,他自己也就迫不得已变得灰头土脸——这个咒语,这是第二次使用,他似乎只能变出尘土,但是Lily能变出五彩的蝴蝶和烂漫的落英……那一节黑魔法防御课后,只有他一个人,灰头土脸。他无地自容,尤其是在百合面前,他悄悄隐没在人群中,于无人看见的地方混了些恼羞成怒的泪将自己的脸擦干净,藏在发间的土则用水龙头里的凉水洗去,打了两天的喷嚏。事后波特提起,Lily虽然制止,却也浅笑起来……
那锅假死药水已经平静,地上尘土已经堆成一座到膝盖高的小丘。他又一次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尽管他对于自己的严密防守是有自信在的,仍然问:“受伤了吗。”
“没。”她似乎还有点懵。盖拉此刻是多么怨恨自己……竟然把这个当明白人的机会平白让给了他……但是他将她护在身后,本身就已经让粉红色的浪潮冲昏了她的头脑——啊……恋爱使人失智……盖拉在内心暗骂自己。
斯内普迟迟不肯转过头来。
“你……不会……变成刚出土的文物了吧——”盖拉戏谑地说着抱住他的胳膊转到他面前,他将头别开,用衣服努力地擦着脸。
“我还比你强点——我当初变出来的瓢泼大雨,全班只有我在黑魔法防御课上洗了个澡。”她好像还对此颇为得意似的,让斯内普觉得她是个蠢货并且自动脑补了巨怪小姐痛苦面具的场面。
“转过来——只让你看见我尴尬,太不公平了,教授。”
“我本来也不是一个公正的人。”他说着还是将脸转了过来,迎面就是一股清凉,她拿着墨绿色浸了水的方巾在他脸上擦,他乖乖站着不动,他也知道,自己擦起来快得多。男人紧闭着眼睛,粗黑的眉毛也染上了些土色——尽管他的身体已经在她的督促下好了很多——至少不会经常犯肠胃炎了,但是面色仍然算不上健康红润。
盖拉察觉到他不睁眼,光有些暗,她一挥魔杖,灯明亮起来。
“我想你也不用光来对准是吧,盲切也不会切到手,嗯?”盖拉用一种埋怨的口气说着,“眼睛里进沙子了?”
“……嗯。”他沉闷地应了一声,感觉那清凉和柔软在他的眼睑轻蹭,将干燥和砂砾一并带走。她的动作,和锋利个性不符的温柔。他缓缓睁开眼,少女清澈的眼眸里,是对着他的点点星光。她还在认真地擦着,斯内普感觉很享受这种感觉,有个人,在很认真地对他。
“你再擦下去我要掉一层皮了。”他从腹腔传来温柔的笑声接着说。
“没关系,反正你脸皮那么厚。”她用了个清洁咒,将方巾放回自己的兜里。
“看来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不如在正事之后我们澄清一下。”他扯了下嘴角看着巨怪小姐说。
“好的老蝙蝠,但是你先干正事。”
当试验开始,作为试验品的那只老鼠倒地,接下来要安静的等待三五个小时。
盖拉慵懒地窝在了沙发里,刚刚用水系魔法给魔药调和,让她属实有些累了,连反应力都要下降了。眼皮有些沉重,上次在这里没看完的书摊开在腿上,她的头却垂下来了,闭着眼,看来平静安详,有些事物,安静下来总是美的。她的唇也不知何时红润起来的,薰衣草的紫色香气和一头卷曲的金发却穿越流年。
斯内普任由凉水从发间穿过,他洗退了砂砾,也洗退了过去糟糕的回忆……哼,巨怪小姐的瓢泼大雨,他不禁有了想看那场面的念头,是什么样子呢,浑身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心中生起什么奇怪的占有欲,而想到她常年都爱穿着黑色的厚袍子,那酸溜溜的味道散去了不少。他擦着湿透的黑发走到沙发边,见她正安静地睡着,腿上的书上有他少年时的笔记,她的指腹正抚在那里。会不会又是一个该死的恶作剧呢?他将她腿上的书拿走放在了茶几上,揽过她的肩,另一只手臂穿过腿下方,少女的头自然地滑到他的胸前。
少女被他打横抱在怀里,如瀑金发垂下,她窝在他怀里的那一方天地安睡,斯内普看着她的头顶,她身体的温热透过他的衣物,让他的心变得愈发炽热。他一路将她抱到了卧室,轻轻放在床上,脱掉鞋,盖好被子。今天为了操作方便,少女将袍子脱下扔在了沙发上,只有白色的衬衫和灰色的短款制服裙,更显出她的腰肢来。
她在床上侧了身,抱着被子一角蹭在脸上,斯内普低下眼皮看着她,忽是一抹淡笑,心中生出狂妄的想法:或许战争结束,我们真的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巨怪小姐。他从不知道,原来内心里,仍然渴望着那样简单的生活,因为他从未有过,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人总是很贪婪,她会来这里造访,一如既往给他用马克杯沏茶,放在桌上,然后坐在他的桌边自学……见到他,她的眼里总闪出漂亮的光来,尽管嘴上说的只是些和他互怼的话……他能看见她的睡颜,像是一只懒猫……和她面对面吃饭,像平常的情侣一样……但是他总还想要更多,他也要成了那些幻想未来生活而不切实际的蠢货,她总是越来越频繁地在他脑海里出现,他开始更加渴望她的温度,想将自己浸没在她薰衣草的香气中……
斯内普最后还是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端着从床尾书架上随意取下的一本书,脚边放着中了死咒还没活过来的老鼠。他看着停表,刚过去二十分钟。
时间过去,少女在中间动了几次,但还睡着,斯内普也就在几次抬头后又一头埋进书里。直到第五次,过分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她微重的喘息声,他起身查看,就见她整个人蜷缩起来,泪水淌在了枕头上洇开一片。“求求你……不要……”他第一秒却是掏出了魔杖,又缓缓放下,迟疑片刻收进了兜里,蹲跪在她身边,摇晃起她的肩来。
“盖拉……醒醒。”他的声音像大提琴在低吟,少女猛地睁开了眼,湖蓝色的眼中要溢出水来,转过身,她的爱人就在那里……她梦见那个恶心可怕的男人了,一如既往的场景……还有母亲对她充满恨意的眼神,她觉得自己要遭不住了……
感觉脸颊湿哒哒的:“我哭了,是吗……”他抬手,抹去她眼角两滴清泪。盖拉披散着头发从床上起身:“我睡了多久?”“三个多小时。”他看一眼停表说。她微微将脸侧向一边,鼻尖只有哭的时候才会透出点红色来。
白色的衬衫下她的双肩塌着,垂着眼帘,避免和他对视。
“你总是在我这里做噩梦。”
“是吗……”她干笑一声,“只是碰巧在你这里,或者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这个时候午睡我仍然会做噩梦的,和你没关系。”
算好的了,她毕竟已经将近一个星期都没做梦了——那些有关伏地魔的诡异的梦,一个星期没出现了。
“你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对吧。”斯内普不晓得如何安慰人,才张口便发觉自己又说了句废话。
“……嗯,知道。”她的嘴角抽了一下,是的,至少现在不是真的了……以后,也不会了。她抬起头,不再关心是否有丑陋的泪痕,正视着斯内普,试探着揽住了他的脖颈,将头放在他的肩上,后背被他环住,他的手移动到她的后脑勺。盖拉嗅到他发间的清苦,他的冰冷中总藏着温热,她仍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体温并非比别人低,他只是手冷,而温热只是被他厚重的袍子遮住了,他的气息在她鼻尖萦绕。
“你不会走的,对吧……”她仍迷糊着呢。
“嗯。”他回答着,将眼睛闭上,感受她的依靠,也依靠着她的依靠。
“吱——”老鼠的叫声打破了沉默的温馨,盖拉马上放手,斯内普及时摁下了停表。三个小时,三十二分零七秒。
“成功。”
“检查一下是否有生理方面的损伤。”盖拉提醒道,斯内普拎起地上的笼子向屋外走去,老鼠在里边和从前一样活分。
“我去就行了。”他回过头制止了要跟着出去的少女,“起床记得穿鞋。”他瞟了一眼冰凉的地板和她穿着袜子落在地上的一只脚,又瞥向了边上放着的鞋。
“好……”她揉了揉头努力缓解着起床迟来的头痛,回应着,将另一只脚缩回了床上。
忽然,房间里亮起淡蓝色的光,一只凤凰带来了老人的声音:“盖拉,来找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