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冷冻人》心静怡然

58、迷宫一样的地铁站

　　偏于古典美，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韵味，又有种遗世独立、孤芳自赏的雅致，在这快节奏的时代中，宛如一股清流，引人注目。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将她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她的身边甚至没有出现过其他的异性，要知道，像杨雨凝这样的女孩子，不管是在北京还是纽约，都很吸引男人的眼球。娇小玲珑的个子，凹凸有致的身材，那种标准的东方女子的五官，很容易让人心动，更何况她还一幅柔柔弱弱的样子，轻易地便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我是跟着华少一起来的，虽然并不精通医术，但是目前确实是他的助理，只不过只负责一些生活上的琐事罢了。”她拿起了杯子，请啜了一口，然后便毫不意外的皱起了小脸。
　　这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苦啊！
　　“你看起来并不大，还需要人照顾呢！”说实话往往是很伤人的，即使有些事情根本就是明摆着的。
　　看她宛若青葱的纤长手指，一看就不像是干过活儿的。就她这样的，还负责生活上的琐事，凌晨很想问问她到底是会做饭还是会洗衣服？
　　传闻中那人冷漠无情，对待身边人是变态的严苛，可是通过几次观察，却发现传闻不可信，亦或者，杨雨凝对他来说算是个特例。
　　曾经有几次，他看到那人带她回别墅，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却在看见她的时候眼底闪现出难得的柔情，而且出来进去的形影不离，即使偶尔需要处理公事也会安排家里人陪她，那精心呵护的模样，让人不免嫉妒。
　　明明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却像个普通男子那样，做着不该属于自己的温柔体贴。若不是一开始就对杨雨凝的身份有所怀疑，他几乎都要艳羡这对貌似恩爱的“情侣”了。
　　“我会做很多事情的，你不要小看我。”像是急于证明自己一般，杨雨凝孩子气地开始掰着指头数自己的丰功伟绩，同时也稍稍卸下了防备。“他身边的助理好多呢，每个人都有详细的工作分工，我只要负责他交代的事情就可以了。像是擦桌子、扫地，洗衣服做饭这样的，我也不是没做过，只是现在别墅里有安妮在，用不到我就是了。”
　　听着她的话，凌晨止不住笑了出来，原本笑意未达眼底，此刻却眉眼弯弯。
　　“是不是只会做一些泡面或者凉拌菜？”他打趣，明明两人并不熟，自己也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内心里却不知不觉地把她当成了久未联络的好友。
　　“……我有在认真地学习。”对此，杨雨凝表示很郁闷，不是说现在的社会已经不再要求女性在家里相夫教子了吗？为什么华少和凌晨的要求都这么传统吗？做饭，那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伺候华少那种从小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
　　话说，她自己对饮食也很讲究，有句话叫民以食为天，她才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胃呢！
　　“没关系，女孩子也不一定就必须要会做饭，只要貌美如花，自然有人会赚钱养你。”现在的很多豪门夫人都过着悠哉悠哉的生活，没事的时候逛逛街、喝杯下午茶，或者约两个朋友做做美容什么的，日子过得也挺美。
　　更何况，依那人的能力，即使她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保证她衣食无忧的生活。
　　“那种传说中的花瓶？”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华少还不止一次地强调女孩子也可以出去工作，甚至是赚钱养家，所以关于凌晨的话，她听得并不很明白。
　　“算是吧！”
　　“我才不要，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也不过十多年，如果单靠美貌绑住男人的心，那等到人老珠黄之际要怎么办呢？”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如今的她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万一遇人不淑被始乱终弃，那这一生就算完了。
　　她的运气还不错，到这个时代之后先是遇到了华少，治好了困扰自己多年的顽疾。当今的社会也不像明朝那会儿那么保守，允许女子抛头露面，有自己的一分工作，如果她不好好把握，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爷的厚待。
　　“你想的问题，还真的与众不同呢？大部分的女孩子都会趁着年轻，找个条件好的男朋友谈一场恋爱，合适了就结婚，找着长期饭票了可以少奋斗很多年，运气好的甚至干脆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过起富太太的生活。”凌晨的眼底隐隐透出抹笑意，基本上杨雨凝在他面前就像个透明人，有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根本不懂得隐藏。
　　“你果然不是我的紫宸哥哥……”杨雨凝突然双手托腮，嘟着嘴巴无限惋惜地感叹。
　　紫宸哥哥不喜欢女孩子太过依赖别人，即使生在大明王朝，也欣赏特立独行、有才气的女子，结交的也是家世相当、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像这种对不熟悉的女孩子搭讪，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我平常其实不是这样的，大概是看你比较有亲切感吧！”就好像是面对一块磁石，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会吗？”
　　“嗯。”
　　杨雨凝顿时来了兴致，听说人死之后到了阴曹地府都要喝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才能再次投胎做人。她的紫宸哥哥，会不会是忘记了她？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听杨雨凝三番五次地提起那个所谓的紫宸哥哥，凌晨不是不好奇，更何况传说中还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你看镜子就知道了，除了发型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那他现在在哪里？我可以见见他吗？说不定，我们还是一对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呢！”凌晨更好奇了，这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若是真的有个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的人，那感觉也蛮奇妙的。
　　然而，杨雨凝却无精打采地回答：“你见不到他的。”
　　“为什么？”
　　杨雨凝沉默，不安地望着眼前那个酷似紫宸哥哥的男子。要如何告诉他，那个人生活在大明朝，距今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了，别说是见到他本人，就算是尸骨恐怕也早已化成了灰。
　　“他已经不在人世了。”虽然不愿意承认，心里也抱着一丝丝侥幸，可是在面对凌晨时却忍不住伤感。
　　“看得出来，你们之前的感情很好。”这对他很有利，毕竟杨雨凝不排斥与他相处，那人功不可没。
　　“嗯，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小时候开始就朝夕相处，默契到对方一个眼神就猜到意思。怪只怪我当时的身体不争气，每个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他能够不离不弃地陪伴在我身边，支撑着我走了那么久，我已经很知足了。”
　　肺痨，相当于对人宣布了死刑。
　　紫宸哥哥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甚至还会在她被人欺负时出面维护，明知道家里人不会同意两个人在一起，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个感到沮丧，更没有向她抱怨过一句话，独自面对着家族的压力，出现在她面前时永远是笑意盎然，如春风拂面。
　　而她虽是嫡出的女儿，无奈母亲早早地便离世了，外公外婆常年定居杭州，即使有心照料她也是有心无力，印象之中舅舅曾经来府上看过她一次，那时她年龄尚小，又整日夹在姨娘们的勾心斗角之中，拖着病得奄奄一息的身体躺在卧房，连身边的使唤丫头也不把她放在眼里。紫宸哥哥一怒之下不顾礼教的约束，在她的床前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她一天一夜，当时舅舅问她是否愿意去杭州？她想也不想便拒绝了，那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认定了，此生非紫宸哥哥不嫁。
　　两人虽未正式成婚，可是感情确是经年累月处出来的。
　　“对不起，我似乎说错话了。”见她陷入对过去的回忆，脸上略带丝丝伤感，凌晨连忙道歉。他并不是那种特别健谈的人，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有些木讷，只英俊的五官给他带来些异性缘，然而与他交往过的女孩子，无一例外受不了他的性格，除了安妮。
　　与女孩子搭讪，哄女孩子开心，这实在不是他所擅长。
　　“没关系。”
　　咖啡厅门可罗雀，坐在窗边的女孩子笑得柔柔的，阳光洒在她的头顶，毛茸茸的碎发为她增添了些许生气，她穿的很随性，简单、宽松的浅绿色衬衣，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脚下的运动鞋小小巧巧，看样子不超过36码。
　　这样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是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的。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隐隐约约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曾经朝夕相处的亲人般。而且咱们很有缘分，这世界上大约有六十亿人，我们却能够在不同的国家相遇，这证明老天有心让我们发生些故事，不是说前世的500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吗？”说不上为什么，凌晨不愿意看见面前的女孩儿流露出一丝不快，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连自己都讶异地话。
　　“你也相信人有前世今生？”杨雨凝像是遇到了知音般，兴致勃勃地问。
　　这种话题在华少身边是不允许提起的，他是个无神论者，压根儿不相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这一说。可是杨雨凝却不一样，她从小到大接触到的环境就是佛法、鬼神，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和自己有共同话题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嗯。人死了之后总不会什么都不剩，他们的灵魂依然存在，只不过和我们生活的地方不一样罢了。有的时候我们会在梦里见到死去的亲人，就是这个原因，他们也许可以看到我们，知晓我们身边发生的事，用他们的方式来守护着我们。”否则，又有什么能支撑着自己活下来呢！
　　他相信天上的哥哥一定在冥冥之中保护着自己，帮助自己帮他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你有亲人去世了吗？”杨雨凝傻傻地问道。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不久之前，唯一和我相依为命的哥哥也不明不白地死去了。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也很舍不得我，就像我现在思念他们一样，所以他们肯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在守护着我。”
　　凌晨的嘴角微微扬起，说话时的神态也很温和，可是杨雨凝却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落寂。这让她顿时生出了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要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亲人，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华少。
　　生性拘谨的她不喜欢与人产生任何肢体接触，尤其是异性，因此她只是在言语上给予鼓励，并未做出什么举动。
　　“我也是一样，说起来咱们还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呢！”
　　凌晨有些不敢相信，迟疑地问：“你……”
　　“嗯，我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亲人，如果你不嫌弃，可以把我当成自己的妹妹。虽然你不是紫宸哥哥，但是却和他长得这么相像，我相信一定是他在那边见我太孤单了，才让我们相遇。”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脸上的微笑始终都在。“我可能给不了你什么回报，相反的还偶尔会闯祸，可是我会在你需要的时候陪伴在你身边，给予你鼓励与信心。”
　　她并不是个冲动莽撞的人，只是眼前的人勾起了她太多的回忆，让她无法防备。
　　相比之下，凌晨就显得理智多了，他定定地盯着杨雨凝看了许久，不放心地确认：“真的可以吗？我只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车子、房子，甚至连工作都不稳定，这样的我是没办法给予你什么的。”
　　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那个人的存在。
　　“我不是个物质的人，而且也没有向你索要物品的打算。”以为他误会了，杨雨凝忙不迭地解释。“就只是简单的像普通朋友间的相处就好，相互陪伴，相互依靠，有什么开心或者是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分享，仅此而已。”
　　凌晨怔住，心底忽然一片寂静。
　　原本接近她时的动机就不单纯，也曾绞尽脑汁地想尽对策，打算应付她的各种盘问与猜忌，却没想到她是一个如此单纯通透之人，就好像是两军对垒，遇到了与自己同样强劲的对手，正精心准备打算一教高下之时，对方却突然投降了。
　　这种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如果哥哥的死真的与她有关，那么他此刻做的一切还情有可原。可若是一场误会，他又该如何收场呢？
　　“好。”他郑重其事的答应道，同时在心底暗暗决定，事情查清楚之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两个人接下来又聊了好久，包括日常的爱好和习惯，发现竟然有惊人的相似。比如都不喜欢吃洋葱、香菜，闲暇的时候会看古诗词解闷，杨雨凝甚至发现凌晨手腕上的痣都与紫宸哥哥一模一样。
　　原本打算午饭之前赶回家，无奈两人相谈甚欢，凌晨又盛情相邀，他们在附近吃了顿饭才打道回府。临走之前凌晨对她是一千、一万个不放心，亲自跟着到地铁站走了一站又一站，直到送她下了地铁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杨雨凝很开心，心满意足地享受着他的体贴，笑得眉眼弯弯。她的手里还提着给安妮打包的食物，打算带回去给她吃。
　　跟着出站的人潮走啊走，却蓦然发现好像不是自己来时的那个口，惊出了一身汗，战战兢兢地按照原路返回，又重新从另一条路走，按照箭头指着的方向，却依然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一条。
　　她顿时急了，如无头苍蝇般的乱闯乱撞，却屡屡以失败告终。整个地铁站像个偌大的迷宫一般，每条道路的宽度和长度都差不多，灯光、墙壁也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蝌蚪文的长短不同。要命的是她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多趟，根本回不到原点，那些标志上的蝌蚪文一个都看不懂也就罢了，周围的人也都是黄头发、蓝眼睛，叽里咕噜的说着她听不懂的英文，让她禁不住头皮发麻。
　　挣扎了许久，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终于认清了现实的残酷。认命地走到一个角落里，拿起手机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