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奇缘》荒野书客

6、第 6 章

　　一个九岁的孩童怎么可能挡住一个成年人全力的耳光，即使对方是个女人。

　　肖芒落泪了，他趴在地上，耳朵轰鸣，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流到嘴角，很咸，带着些许铁锈味，然后再沿着下巴，落在地上，是血和泪。

　　凯娜被吓到了，他不敢相信平时待人和气的冼阿姨会这样殴打自己的儿子，她想要过去搀扶肖芒，当她看到冼夫人凶狠的目光，便不敢挪动半步。

　　“不过了！”冼夫人转头大声叫道。

　　她凶狠的瞪了凯娜一眼，然后朝院子里的秦家人嚷嚷道：“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秦家仗着人多，夺我们肖家的媳妇。”

　　“这么做要遭报应的。”

　　两个肖家长老此时再也按捺不住，肖大长老说道：“你们秦家做事位面太绝了，我们肖家虽然人少，可不会任你们欺负。”

　　秦肖村是一个以秦姓和肖姓为主的村子，村里总共有六个长老，其中秦姓就长老就有三个，肖姓长老有两个，剩下的一个则是外姓长老。

　　虽说有六个长老，但凯憾作为秦肖村第一富，他在秦肖村的地位不亚于六个长老，但是现在他倒下了，他只有一个孙女，后继无人，自然要被人看扁。

　　现在凯娜就像是一只肥美的羔羊，而周围则是流着涎水的饿狼。

　　像这种村子，谁有钱，谁的宗族大，才有说话的权利，虽说秦家是秦肖村第一大家族，但是肖家人也不比秦家少多少。这种事情真闹大绝不是一点两点红就能解决的。

　　秦大长老眼看事态愈演愈烈，感觉再不制止，恐怕不好收场，立刻打圆场道：“大家都别冲动，有话好说。”

　　从一开始秦家三个长老都在旁观，现在看事情可能闹大，就出来和稀泥，要说他们不知道阎罗大夫的算盘，任谁也不会相信的。

　　“定远，你去喊肖家弟兄们，我们今天一定要跟他们秦家说道说道。”冼夫人可一点也不给秦大长老面子。

　　肖大长老看肖定远正要听他媳妇的话去外面找人，连忙拉住他，说道：“你媳妇不知道轻重，你也不知道轻重么？”

　　“既然他们要说道，咱们肖家也别得理不饶人，就陪他们说道说道，实在不行再说。”肖大长老处理过太多次的宗族或是邻里之间的矛盾，对谈判他还是得心应手的。

　　在肖大长老的阻拦下，肖定远只好作罢。

　　肖二长老看了看阎罗大夫的孙子，啧啧两声，问他道：“你的孙子多大了？有四岁么？”

　　阎罗大夫的儿媳一听问起她的儿子，立刻笑着说道：“到下个月刚好满五岁。”

　　肖二张老不置可否的打量了那小孩一番，说：“你们这么计划，难道不知道他们年龄不相配吗？”

　　“也就比我儿子大三岁，不是有句俗话，女大三抱金砖么？”大夫儿媳笑的更加灿烂，她似乎忘了刚才和冼夫人推搡处于下风的事情。

　　“抱xx的金砖。”冼夫人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大声咒骂道。

　　“你再骂。”阎罗大夫的儿子也跟着提高嗓门警告道，他刚要上前却被秦家长老拉住。

　　秦大长老咳一声道：“都不要再吵了你们这样争吵不仅没有结果，最后也不好收场，谁也不好看。”

　　秦大长老是六大长老年龄最大的，也是话语权最大的，他向阎罗大夫问道：“你是怎么想的？作为村子里唯一的大夫居然能有这样的念头。”

　　阎罗大夫很是镇定，从他进到这个院子到现在他一直就很镇定，他微微一笑，道：“我这只不过是资源交换而已，任谁来说我仍旧是这个意思，再说了，凭什么他们肖家能攀上这门亲事？”

　　肖二张老一听他这样说，便冷笑着说道：“你做交换没人把你怎么样，可是你在这里蛊惑一个小女孩，可不是什么好手段，再说了，长辈不同意，小女孩能做什么决定，你要知道一点，现在老凯还没有死。”

　　肖大长老像是想到什么，说道：“不如这样，秦大夫既然号称能治好老凯，我们就让他们暂时取消婚约。”

　　冼夫人听到这话便十分的不乐意，刚要发作，肖定远立刻拦住她，说：“我相信长老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听到取消婚约，秦家尤其是阎罗大夫的家人都面露喜色，不过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肖大长老说道：“我这里就当你能治好老凯了，只要你能治好，我保证让他们取消婚约，不过如果你们不能让老凯活过今年过年，那么你们就得赔偿他们一百两银子。”

　　肖定远夫妇一听到肖大长老的提议，立刻高兴起来，不愧是肖大长老，话语之间竟然直接将了对方一军。

　　阎罗大夫再也不能镇定了，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招，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昨天毫无准备的实话实说。

　　“这，这个嘛。”阎罗大夫又看向凯娜，想要继续使手段。

　　此时凯娜看着肖芒，肖芒也看着凯娜，四目相对，一句话也不说，他们就像静止一样。

　　阎罗大夫感到自己无计可施，便冷笑一声道：“虽然我不能保证能不能治好，但是延长一个月的寿命绝对能够保证，我就用一百两银子和你们比划比划，不知道你敢不敢。”

　　阎罗大夫瞧都不瞧肖定远夫妇一眼，他直接向凯娜问道。

　　冼夫人感觉不妙，凯娜已经被他洗脑了，立刻大声嚷嚷起来，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凯娜转头问道：“你要比划什么？”

　　阎罗大夫看着凯娜，皱了皱眉头，其实他根本看不上凯娜当他的孙媳妇儿，不过谁让她家是村里第一富呢？所以他才会不要老脸的提出那样的交易。

　　思考片刻，阎罗大夫道：“如果我让你爷爷活两个月左右，你给我五十亩地。”

　　真是贼心不死，眼看自己骗取婚约的阴谋没有达成，便再生一计想要钱财，不过这次他却提出了和肖大长老一样的手段。

　　阎罗大夫已经扫去了肖大长老刚才对他造成打击而产生的不快，他现在自信满满。

　　“如果你你爷爷用了我的秘方，活不过一个月，那么我愿意赔你们一百两银子。”阎罗大夫继续补充他所说的比划。

　　凯娜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我答应你。”

　　她不敢想象没有爷爷的存在的情况下，生活该怎么继续，相比爷爷一个月的寿命，别说五十亩良田，就是一百亩又算得了什么，她才八岁而已，能这样想一点也不奇怪。

　　此时肖大长老若有所思，却也并没有开口。

　　冼夫人则是暗骂阎罗大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她斥责凯娜道：“小娜，你答应不算，得你爷爷答应。”

　　说完冼夫人就去凯憾的屋里，要跟他说这件事。

　　凯娜急忙跟过去，她死死拉住冼夫人，不让冼夫人往前走，她怎么可能拦得住冼夫人，凯娜急了，赶紧堵在门口。

　　“这是我家的房子，你不能进去。”凯娜喊道。

　　冼夫人在门口就直接喊了起来，“凯伯，刚才长老让阎罗知难而退，他又让凯娜耍小性子，要用50亩地换那个延长一个月寿命的秘方。”

　　凯老头虽然在屋子里躺着，外面的吵闹声，哭声不绝于耳，虽然他听得不甚清楚，但是他心如明镜。

　　“小娜，娜娜，你过来。”凯憾又在呼唤凯娜。

　　凯娜不敢不听，只好过去。

　　看着抽泣的凯娜，凯憾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他拉住凯娜的衣襟，安抚着说道：“爷爷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总不能你一天天长大，爷爷却没有一天天变老，是时候了。”

　　凯娜哭着说道：“不，我不要爷爷走，只要能救爷爷我什么都愿意。”

　　凯憾知道凯娜的性子，现在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他摆了摆手，说道：“凯娜，你出去吧，我跟你冼阿姨说几句话。”

　　凯娜不愿意出去，她认为冼夫人要给爷爷出坏主意，然而最终她还是被肖定远抱了出去，凯娜双脚乱蹬，甚至咬了肖定远的胳膊，然而肖定远还是一点也没有松开。

　　肖芒早已站了起来，现在他在水井边擦拭，他的衣服上的土已经拍打过，却还有着很明显的痕迹。

　　肖定远刚才已经安慰过肖芒，只是这安慰真的能抚平这两个他最爱的女人给他带来的身心的双重伤害么？

　　过不久，冼夫人出来了，她朝着等着答复的阎罗大夫喊道：“走吧，我们不会和你进行这样的交易。”

　　说完，冼夫人也不管阎罗大夫有什么反应，直接对肖定远说：“凯伯说了，把凯娜关到柴房，等到那一天再放她出来。”

　　“嗷……”凯娜就像被捕获的猛兽一样，痛哭哀嚎到，她发疯似的挣扎，她清楚的知道冼夫人说的那一天是什么意思，她一定要挣脱出去，可她怎么可能挣脱。

　　凯娜被关到柴房，门已经上锁，她扒住那唯一的窗户，窗户也在定木板，凯娜被彻底的囚禁在这个牢笼里。

　　她大喊大叫，疯狂的晃门，却没人应门，她哭喊着向冼夫人示弱，冼夫人在院子里忙活，根本不理她，她叫肖芒，他早已吃过饭出去放猪，而肖定远则完全听他老婆的话，现在凯娜只能在这里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折腾好一阵子，凯娜躺在柴禾上睡着了，忽然听到肖芒的声音，肖芒从窗户那里留的一个小格子把食物递了进来，这时候柴房已经黑了，晚上了。

　　凯娜哀求道：“阿芒哥，把门开开吧，我求你了。”

　　肖芒也不理她，放完饭菜就走了，显然他还在生气，不过没人知道他是在生凯娜的气还是他妈妈的气，亦或者同时生两个人的气。

　　接下来的三天，凯娜一直柴房，就是拉撒也不能出去，冼夫人每天提进来个木桶在把昨天的木桶提出来，说道：“小娜你也别恨我，我这是为你和肖芒以后的日子打算的。”

　　说完就锁上门走了，在外面冼夫人边刷木桶边嘟囔道：“这个婆婆真不好当，还得刷儿媳妇的马桶。”说罢，便唉声叹气的起来，显然她知道凯娜一定不会轻易原谅她的，不过想到那差点飞走的五十亩地，冼夫人便觉得心满意足了。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那老阎罗今天要你五十亩，明天就会要你剩下的五十亩，等到你人财两空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尤其是秦姓的谁会当你算个人。”

　　冼夫人自始自终都是这样想的。

　　第三天晚上，肖芒仍然没有去学堂，他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放猪男，等到他再次把饭菜端给凯娜。

　　凯娜说道：“你还不肯原谅我么？”

　　肖芒没有回答她，仍是机械般的把饭菜塞进来，等他做完这些，他突然说道：“气消了些。”

　　凯娜赶紧跳起来扒在窗户上，深情的看着肖芒。

　　“阿芒哥，你就这么希望我爷爷死么？”

　　肖芒沉默片刻说道：“你出来又能怎么样？撒泼打滚不管用的，那五十亩地你还能塞到大夫的口袋里让他藏好？”

　　“而且就算是能塞，你爷爷不点头，你塞多少，大夫得退过来多少。”

　　听到肖芒的话，凯娜顿时愣住了，她除了撒泼胡闹，却根本没有想这些事情，她出来除了撒泼打滚又能怎样？

　　当初要不是阎罗大夫和秦家长老没有说通那个外姓长老站在他们秦家那边，秦家人怎么可能在肖定远要找肖家人跟他们比划的时候认怂。

　　现在他们更不可能避开肖定远夫妇和凯娜达成交易了，没人承认的交易没有任何意义，好像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延长爷爷的命了。

　　“你也别担心，我爸爸昨天就去镇上买人参回来了，你爷爷还能活一段时间。”

　　凯娜根本没心思听他说这些，她在想怎么样才能让大夫拿出那个秘方。

　　“还有，那箱子里的银两我爸爸已经藏起来了，说等事情办完了，我们住到你家，等七八年，咱们成亲的时候再交给你。”

　　凯娜冷冷笑道：“这是把我家当你家了？谁说要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