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之城》晴雅海

3、坚定衷心

　　在日机上，一飞行士官驾驶着双坐飞机，那是日本九六式战斗机。在前驾驶的日军飞行士官忽开口说：“像油彩画一样的世界，一个活物都没有，松下君，找到目标了。”松下竹说：“这里人烟稀少，我看又无陆路能走出去，□□太大了，阔别这里的世外桃源，真是可惜啊。”日军士官说：“听说你的家乡，也是在山谷。”松下竹感慨的说：“是，我家乡在离东京和大板交界处，是在爱知县以北，东京以西，那里犹如这里，也是一条小路通往外面，那里虽没有油菜花，可每年樱花盛开的时候与这里一样美。”飞行士官说：“我们打赢了就可以回去了，不会等太久的，松下君你不用太过于担心了。”忽然又板起脸孔，换了另一张严肃的聊正严的说：“为了效忠天皇，大东亚共荣，九死何辞。”
　　李成海踩踏着春天细细发芽的青草，走上前去，只见毛驴的身旁半跪着一女孩，双眼哭肿的抱怨，说：“我家唯一犁田的驴子，这么倒霉被炸死了。它也是我心爱的小驴。”
　　其实那毛驴已经成年，只是汤小柔把它养大，在要春耕犁田的时候，她不像其他农户一样它不走时便用鞭子狠狠的挥上几鞭子。毛驴不肯走，帮她家犁田的人总是等到它慢悠悠的等太阳落山了还犁不完一整块田。为此她母亲常说她把牲口看成狗啊，猫啊一样疼爱。
　　李成海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愁眉仰望蓝天，回去的时候人们尽相在收拾值钱的行李。他感到烦闷的时候，便用杯子偷偷倒了点父亲酿的竹酒，接着便靠在二楼的窗前，时不时小呡一口，自解烦闷。他向外望去，柚子花飘落着白色的花瓣，窗外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进去他的世界，他想：“日军真的会来么？难道真的要搬走才可。”直到下午时分，有女孩哭泣的声音传来，李成海移步向那边窗户看去，只见汤小柔抱腿痛哭。原来汤母和其他近邻都觉驴死了，要剥皮煮肉来吃，只是汤小柔死死不肯，说是要把毛驴给埋了，在修个墓碑。汤母一向是听女儿的，也宠着女儿，可是战乱时代，逃亡的路上，人都吃不饱饭了，弄点驴干总是好的。
　　李成海在吵闹中，不知不觉中睡了一觉，等醒来时，沙发桌上放了一碗浓浓的驴汤。他母亲走过来说：“小柔那姑娘，不知这么了，对牲口那么有情有意。我说驴不吃，拿去埋了，又是战乱年成，不是可惜了么？”李成海关心的问：“小柔还在伤心么？”他母亲说：“嗯。”
　　李成海的肚子叽里呱啦连叫了好几声，在他母亲要离开房间时，他说：“妈，能帮我下碗面么，我突然想吃面了。”他母亲满脸质疑的说：“这不是有驴肉有汤么？”李成海说：“妈，今天我只想吃面。”他母亲说：“你不知驴是世界上最好的肉食了么，你这挑三拣四的，平常百姓一辈子还吃不到呢，竟然只想吃面，真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儿子。”向李成海走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你没有生病啊，怎么会这么奇怪。”突然想到说：“你喜欢小柔，所以不敢吃她所喜欢的动物是么，你是害怕她日后找你算账。你爱上人家了。”李成海不答。他母亲心喜的说：“我去给你煮面，这驴肉你不吃，我给你爸端去。”接着是关门声，在接着一个妇女楠楠的说：“原来是这样，儿子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在土灶燃起炊烟，面条在开水里转来转去时，他母亲又心喜的念道：“我们居于此，十八九岁的适邻青年，只有我儿子和隔壁汤家女儿。他们算得上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她家闺女貌美如花，这真是我儿的好福气啊。”
　　夜幕降临，四周静悄悄的，周围黑压压的树枝，寂静在空气里游荡。这时李成海酒醉涌上心头，不时便沉睡在沙发上。
　　李成海在梦里翱翔，他不知这场战争经由多久，还要打多久，在泥泞的路上，一个人悲望又无目的的想起前。他想，是了，搬家后，我和小柔就会越来越远，远到几年后变了模样，再也不相识。又或许会认识，她本身对我没感情，倒是我喜欢得她多，由时光的忘记，她也终究会忘记我吧。
　　这梦做得真长，没有目的在空气中游荡，梦到一架小鬼子飞机低空飞来，边飞边闪出火焰，李成海还未来得及思索，当即扑倒汤小柔，用身体给她挡住子弹。好似在半梦半醒中，突然间什么巨物撞到了后山竹林。李成海青砖别墅后面是一大片野山竹，从未有人走过，那里根本都没路。李成海从梦中惊醒，眼角边留下了眼泪，心里哀叹的说：“这梦可真沉。”醒来时候已是太阳高照。这时只听母亲责怪的说：“你什么时候偷喝了你爸的竹酒，你又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李成海答不出来。他母亲说：“你这孩子，醉成那样，昨夜给你煮好了面，叫了你几十遍都未醒。”李成海望向床角的杯子已然不见，知道喝酒的事终被发现。他父母向来是不允许他有喝酒酗酒的习惯，他父亲虽爱饮上几倍，但对于儿子说，你不喝酒那是最好。但倘若在逢年过节，家中有客的时候，他想喝能喝，那时他们也不管了，更加上有李健生在劝。
　　他母亲说：“你平时少饮，我和你爸从未多说你，可是从未看你昨天那样的沉醉，骏海，不是我说你，你以后还是听爸妈的话，少喝些酒好。”李成海稍急燥的奔向阳台，低声回道：“知道了，妈。”在李成海心里其实他自觉并未喝得烂醉如泥，只是昨晚为什么酒意在哪个时候要自己醉，心想，可能是春风拂过人面，四季的花香，把酒意激发，我才不得不醉了吧。向窗外呆了一呆，又想，或许真的是太想睡觉了。
　　他一只观察汤小柔家动静，可四周安静得像从未有人来过废弃的房屋一般。过了很久，没有人出来，这时二楼门响，过了一会，一个高大的中年身影出现在李成海的背后。李健生说：“骏海，告诉你一个消息。”李成海转身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疑问的说：“叔，什么好消息。”李健生说：“你不是平日里躺在草坪上拿手当做枪打天上的日本飞机么，想看飞机么？”
　　李成海惊奇得大叫起来：“去哪里，是去重庆么，叔，你拖关系，蒋委员长让你看飞机了，原来你真的不是吹牛。”
　　李健生摇头说：“不是。昨晚后山竹林里一阵巨响，今早我正要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时，飞机上的某个零件掉落在我们家菜田里，据我猜测，竹林里坠落的十成是飞机，而且还是战斗机。”李成海问：“是什么零件。”李健生说：“一个飞机轮子。”说完既从背后拿出来，说：“看吧。”
　　李成海感到非常惊讶，于是跟李健生下楼后，直向屋后竹林里钻去。那是一条从未有人来过的地方，只有稀少草野的小路引导。今早雾还很大，越近时烧焦的浓烟和白雾混合在一起，让人止不住咳嗽。待看到白色机翼，两人眼睛里突然出现一个十米宽的大家伙。李成海忍不出心喜去碰触机翼，心中默默念道：“这就是平日里在天上看到能飞的东西。”李健生跳上机翼，半蹲着向李成海笑着说：“孩子，我们有飞机了。”向远处瞟了一眼，说：“咦，不止一架。我的个天了，一驾飞机伤着机头，这一架机翼没了。”李成海想到连日来人人都说，日军要打来所产生的恐慌，当即向李健生问：“小叔，你说这坠落的飞机能飞起来么？”
　　李健生一个箭步跳下来，损坏的机翼躺平了一大片山竹，因而离地不足半米。李健生当既走向机头。只见巨大的活塞涡轮发动机，散发着巨大热量，他捡起飞机上散落得一根铁棍，接着把发动机快要掉落的护板扒开，看了好一会转身说道：“或许能吧，发动机还能用。”一想到它日有一天也能飞到蓝天白云，李成海听到，一万个心喜，说：“那我们该这么办，要做些什么？”李健生说：“让我好好想一想。”踩着破竹，走到另一边大喊道：“你快回去吧，大嫂正准备搬家时沿路的行李，你让我好好呆一呆，看一看。”
　　李成海满脸不舍的离开残机视线，来到青砖别墅底下，只见别墅旁的小木屋升起炊烟，他心想是母亲正在做饭，向身后右边既望，汤家那屋还是静悄悄的。过了一会，汤母走出来，见到他向他笑着说：“骏海啊，从军阀混战以来，十几年了。听说你们家在四川，重庆有远亲投靠，你们家应该要搬到那里去吧。”李成海摇头说：“叔母，那你们呢？不跟着一起去么？”汤母说：“傻孩子，你们有你们的亲戚，我们去找我们的，多谢十几年你们常向我们帮助，又对小柔十分的关心，前路茫茫，这已然知足了，这么还会麻烦你们。”李成海低声说：“没事。”但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听不到，因为一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小柔，伤心便涌上心头。
　　李成海低声问：“叔母，那小柔呢？”汤母先是一呆，接着说：“跟对面村，上次来你家那个孩子出去玩了。”春风又拂去了他的眼泪，他说：“喔。”汤母关心的问：“等她回来，我跟她说，你找她。”李成海收紧伤心，摇头脸上挂着微笑，口吃的说：“不……我找她……没事。”汤母喔了一声，便背手转身回屋了。他能知道她肯定是去收拾行李去了。忽在这时有人一宽厚的手掌轻轻向他后肩拍了一下，还未等李成海反应过来，李健生催着他说：“快走吧，我突然想起飞机坠落之前，有飞行员。”李成海边急步跟着，边问：“日本人也救，他们平日里在天空得意猖狂，又是个没有良心的畜牲，你看见小柔家那头毛驴的了么？”
　　其实平日里李健生在给他讲飞机，工程机器学时，同时偶尔也说明，根据日内瓦条约，飞行员遇难是有帮助之责。李健生拽着他的胳膊说：“你不觉得跟平日里天上的飞机有所不同么，那是盟军的飞机，美国的飞机。我在美国的时候，编号是p_31，32，没想到短短几年，已经换了好几代了。”李成海问：“叔，那有什么区别？”李健生说：“区别大了，比如机轮自动收起，机上装有无线雷达，回头慢慢给你说。”
　　他们来到一条宽二十米的深水河旁，身后满地都是油菜花遮影，正脱了鞋，挽起裤子，找一块浅摊去对面时。忽然间有两架膏药旗飞机在天上盘旋。李成海问：“我们要去哪里找受伤的飞行员，美国，美国人是高鼻子蓝眼睛的人么。”李健生说：“或许是吧。”等走到对面是另一村庄，李健生喊他走时，他却被一对青衣黑裙，一穿着立领中山装的男人，移不开眼睛。
　　李健生开玩笑的说：“你爱的女人，跟别人在一起了。”李成海脸上一红，慌忙回头说：“叔，又取笑我了。”
　　今天他们去那坐山头，平原，草地，有荆棘的地方都能看到那两架飞机。李健生说，那两架日本飞机是来找人的，不用怕，他们这时不会扔下炮弹和子弹。李成海疑问道：“你这么知道？”李健生指着盘旋又远去的飞机，说：“你看啊，飞得灵巧又轻快，显然机上没有载重物，炮弹是很重的，如果载上炮弹，它就没办法飞得那么轻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