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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心生恋情 ...

  •   直到毕业,沛沛都没有吸引过哪位异性的喜欢。即使遇上了喜欢的,她也觉得自己是一枚被泥土封印的陶俑,不配拥有爱情。

      但她会为第一个喜欢的人偷偷心痛到睡不着,为他耗光了所有的心动和心痛。又为第二个喜欢的人独自飞去北方的冰天雪地,为他清空常用的社交帐号,但就是不走到他面前去。

      好不容易遇到第三个喜欢的人,她已经二十七岁,仍旧是会犯傻,只是无可奈何的没有了那股走南闯北的气力,就连半点儿心动和心痛也没有留给他。

      遇见他,沛沛躲进了灰尘,躺进了陶泥,躺进了禁锢自己的咒语里。爱而不见,是不够爱么,不,她默默喜欢他的时间可以让地球自转无数周。

      他怎么别引到她的?不过是他低垂眼睛思考问题的瞬间,就让她的眼睛星星飞迸,周围别的什么也看不清。自那一眼,她就一直相信,他像一只世间难得几回见的鸟儿,像她父母成婚时亲戚送的镜画上的鸟儿,像她某天上班途中猛然刹住她脚步、令她回头傻笑的那只鸟儿。

      只要一认真地想起他,世界就是亮的、活的、色彩斑斓的。只要认真想起他,她的脸就忍不住漾出一朵朵轻微的笑。有好几次都被家人发现了,她尴尬,连口编造别的缘故以作掩饰。他是她心底的秘密,是她这一老姑娘眼角眉梢最不能为人所知的情意。

      沛沛吃到铁罐装的巴旦木仁巧克力,她觉得好吃,一连买了好几罐,都没有勇气走到他面前去与他分享。她买了名叫“万物生”的包装纸,翻遍自己的小书架,也找不出一本合适的书送给他。三四年间修修改改才写好的信,她不敢寄给他。

      她总有诸多不见他的理由,比如觉得自己像裹了小脚的乡下农妇,比如猜想他身边花团锦簇,又比如他的现世一切安好……她要是出现,说不定对他来说,就好比一个来自陌生女人的炸弹。尽管如此,沛沛永远只有一个无法不喜欢他的理由,那就是他低垂眼睛思考的瞬间。

      瘪气皮球,泥塑陶俑,裹了小脚的大姑娘,终于明白,喜欢一个人,真的会低到尘埃里,然后开出一朵花,也许是腥红灼热的,也许是雪白的,冒着寒气。

      凡是花,都有枯萎的一天。偏她要在不那么爱时,就会想起他给过她的似有若无的欢喜。一点点,就令她开心很久,同时也感激也敬畏,很久很久。别的异性向她靠近,她都觉得他们不自量力。只有他的爱“在心里埋藏了抹平了几年了仍有余威”。

      曾经,他的目光也有那么一段时间落在沛沛身上时,像脉脉的溪流,又像和煦的阳光。她却从来没有珍惜过,只顾着出乖露丑,仿佛傲慢地对他说,“你看,我这么像小丑,你还不远离我”。她那么肆无忌惮,才不会知道自己的哪一次表演,真正刺激了这样一个男人。他毅然转身,从此不再看她一眼。

      或许,他离开她,是因为对另一个她另有承诺;或许,他转身后,又在和谁谈笑风生。沛沛无法得知。

      她看见过落单的没有巢的鸟儿蜷缩在空调架子上的钢管里凄哀地鸣叫,看见过大雨中楼檐上一对鸟儿跳舞求欢,她看见过他注视她的柔情,看见过自己想把他揉进身体里的渴望。

      比起他的疏远,沛沛可能更害怕他注视的眼睛,害怕他的亲近,害怕他干净修长的十指,温热湿重的呼吸,扑通扑通的心跳。

      现实的他是越来越远了,远到看不见他的背影,听不见他的声音。他退出了,在遥远的,几乎没有对白的爱情里,剩下沛沛一人留在原地,承受她的这一份际遇。

      唯有在梦境里,沛沛才不是蒙尘的瘪气皮球,她迸裂了陶泥封印的身体,光着脚丫,披散着柔顺黑长的头发,隐去巨大的黑色羽翼,赤身裸体地缠绵在他的胸怀,回眸诡媚一笑,舔噬着嘴角一滴鲜红的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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