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冰封质量效应X漫漫长夜M！shenko》飞行者墓园

4、第 4 章

　　飞机的高度持续下降，摇摇晃晃，伴随着时不时的震颤和倾斜。在四周人的尖叫声、祈祷声和哭声中，薛帕德四平八稳地陷在椅子里，手指紧紧抓着扶手，盯着窗外的极光和雪原，默默计算着落地的时间。

　　他手腕上的万用工具已经关机了，不知为什么它就是无法开启，根据技师的说法，这种军用款里储存的电量还能用一年之久。飞机引擎也和他的万用工具一样，再也没有重新点燃，就连机舱内部的备用光源也没有亮过，仿佛……所有的能源都消失了。

　　身边的老人在黑暗的机舱里开始祈祷。

　　他祈祷的时候并未呼唤上帝，祷文像是数种小语种的集合体，他的双手相对成空心拳，拇指交叉，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老人十分虔诚，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薛帕德是如何闭上眼睛，十秒后他的身体又是如何被一阵怪异的紫色光芒包围的。

　　但转瞬间紫光消失了，薛帕德再度睁开眼大口喘气，烦躁地扯了扯安全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反射着外面的绿光，被他一把擦了。

　　“这不可能……”他喃喃说着，“没想到扩大器也……。”

　　“你是异能者？”老人说，他的眼睛眯起，盯着薛帕德的目光似乎是在赏鉴什么物品。

　　很多人都和这家伙一样，对生物异能者又好奇又害怕，对此薛帕德已经习以为常，尤其是他穿着星联军服的时候，旁观者的表情就只剩害怕了。

　　“我听说有的异能者能飞起来？”

　　“那是……”每个生物异能者都有独特的天赋，莉亚娜的能力就包括创造一个引力奇点，让没有护盾的事物飘在空中，当然阿莎丽人拥有强大的异能天赋，而且她的异能扩大器也是最先进的，可现在薛帕德的异能扩大器也因为某些不明原因不工作了，刚才他试验的时候，只有他本身的异能回应了他。尽管他是个训练有素的战士，但是这些能量真的可以对抗飞机迫降的冲击吗？

　　小型客机的影子落在崎岖不平的雪地上，从一开始的模糊，渐渐变得深刻清晰。一座雪山的北坡出现在机长的玻璃窗前，尽管已经挑选了较为平缓的着陆地点，但还有一些树干和怪石阻挡在迫降的道路上。

　　雪花飞溅，飞机尾部首先着地，巨大的推力让机头紧接着扎向地面，尾部弹起，险些翻了一个跟头，机身又飞出十多米再次落地，撞断了几棵树后速度有所降低，但被撞离了先前的行线，滑向一块巨石。

　　机舱内天翻地覆，不断有东西撞在薛帕德身上，在没有扩大器帮忙的情况下，发动生物异能需要十秒钟时间，只要这该死的飞机别那么晃……

　　“如果你要做什么……”老头竭力大吼，“快——”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机翼被撞断，紧接着是尾部机身发生断裂，整个机尾不知所踪，像在飞机里出现了一个巨大吸尘器，所有的东西和安全带被系紧的人都被抽了出去。紧接着机身滑向山坡下方的森林，巨大的树干会撞毁剩下的机舱部分。

　　飞机旋转着撞向前方，扬起雪花和泥土。突然喷发而起的雪花下闪出一束紫色的光芒，整个破碎的机身被这股紫光包裹，接踵而来的树木穿透了机身，如幻影般飞越而后，而飞机顺滑地“穿过”了整个森林，紫光消失了，机身扑在平滑的雪地上，挫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在一道悬崖前堪堪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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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梦见了雪原，雪花安静地落下，鹅毛大雪覆盖了他的全身，他看到自己的身体也是纯白色的，由冰雪构成。在他身边，是飞机上二十多个乘客和机组人员，他们也是纯白色的。雪人们被冻住了，感觉不到寒冷，他们似乎已经和周围融于一体，被厚厚的雪地连接着。

　　薛帕德无法说话，也不需要说什么，他再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要做什么，只是单纯地作为一个雪人，被冰封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篝火燃烧时噼啪的声响出现了，橙红色的光照在他的眼皮上，一同出现的还有温暖的感觉。

　　睁开眼睛，薛帕德看到放射状的极光缓缓变化着身姿，绿色、蓝色、紫色瓜分了天空，此刻雪已经停了，自己躺在雪里却感觉不到寒冷。刚才看到的橙色光芒来自飞机的引擎，半截断裂的机舱燃着团团火焰，快要熄灭。

　　飞机终究还完了。那么人呢？

　　薛帕德想把自己撑起来，骤然来到的是剧烈的头疼，抬起手掌按着脸的时候，只摸到了鼻子下湿漉漉且半凝固的感觉，看来撞得不轻。

　　让他没想到的是，老头居然没事，他坐在一堆火旁，身边躺了几个人，看上去都是被从飞机残骸里拖出来，放在火边休息。不仅如此，老头还从飞机残骸里找了一听啤酒，叼着烟斗，正在等着他。

　　等薛帕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过来，老头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攒成球递了过来。

　　“擦擦吧，你的鼻血和耳朵里流的血，别把这群小兔崽子吓得再死一次。”他说，见对方没立刻伸手接，他又说：“放心吧，他们没死，除了……有几个不见了。你那招……”老头做了个手势，“那个紫色的真不错。来，坐下来，休息一会。”

　　果然如老头所说，十几个人三三俩俩或躺或坐，围在火堆旁边，有的在哭有的在哼哼，还有的仍然昏睡不醒。薛帕德没找到两个机长和空姐，但他现在连站着都头晕，更别说去找人了。

　　灌下一口啤酒，薛帕德长出一口气，听着老头的烟斗磕了两次，一切都陷在寂静中，除了火焰的噼啪声，让他想起了刚才梦里的情景。

　　“知道么……刚才我做了个梦，似乎……所有人在积雪的森林里……都变成了雪人，”薛帕德捏动着手里的罐子，听它发出的咯咯声，“一切都静极了，我们开始慢慢融化。”

　　听到这个老头低着头忽然笑了一声，“森林……”

　　“森林？”

　　“小时候听到过一个传说——冰雪森林也会做梦。”烟斗亮起红光，老头陷入回忆，抬头吐出烟圈，“无论是草地、小屋、麋鹿、河流，还是人……都是它的梦。所有事物都将在森林中融为一体，最后，只剩茫茫的雪原。”

　　“……这是什么恐怖传说，还是怪谈故事？”

　　老头又笑了笑，“那不重要。因为最后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吃的食物，喝的水，看的书，用的猎枪，甚至是火焰都是雪做的，尝起来也是一样的味道。雪花飘散，构成你，或是我。再也没有纷争和怨恨。”

　　“这倒是冰雪乌托邦。那么如何醒来呢？”

　　“我总觉得冰雪森林为了逃避人世间的互相憎恨和纷争……才创造了梦里的安宁。若是世间再也没有怨怼……可能才会醒，呵呵，所以，冰雪森林将永远梦下去。”

　　薛帕德点点头，在这个故事里冰雪森林的梦怎么可能结束呢。

　　“你也是它的梦，薛帕德指挥官。”

　　“我……”薛帕德愣了两秒钟，警惕和怀疑出现在他的眼中，“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