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刹》二Yay

72、第七十二章 合离（二）

　　平时勤于公务的袁劭一连告假几日，柳夙媛看着将自己关在书房的袁劭心里不免有些酸疼。也不忍心见他整日如此，便在今日未时端着一碗鸡汤来到袁劭的书房门口，看到守在那里的袁小姜问道：“驸马还是不愿意用膳吗？” 袁小姜点头回应。
　　柳夙媛叹出一口气，与袁劭成婚七年从未见他为自己如此伤心难过“你先去院子里守着，我同驸马说几句话。”
　　袁小姜：“是”

　　袁小姜走远后，柳夙媛敲门说道：“驸马，韩香音骑马摔伤了，皇后娘娘已经……”
　　还没等柳夙媛把话说完，顶着黑胡茬的袁劭就推门走了出来，蹙眉担心的问道：“怎么会摔伤，严不严重？”
　　柳夙媛看他紧张的样子，心里更像是灌了几坛子老陈醋，酸的嗓子眼都跟着发麻。
　　袁劭看到柳夙媛手里的鸡汤失落的说道：“假的是吗？”
　　柳夙媛错开他跨门走进去，将鸡汤放在书桌上，还无意间瞄见了书桌上的一份文书“驸马在书房待了几日就得出了这点儿东西？要继续躲吗？”
　　袁劭转过身看着书桌“我……”
　　柳夙媛：“你觉的辞官后再与韩香音合离，就能躲开辽西和朝廷的纷争吗？”
　　“你怎么知道合离？” 袁劭先是吃惊又是沮丧的低下头“皇上已经下旨了吧！”
　　柳夙媛：“皇上没有下旨，是你自己说的。”
　　袁劭抬头看向她“我自己说的？”我怎么不记得说过合离的事儿？
　　柳夙媛：“是你醉酒时说的。”
　　袁劭走进去惊恐的看着她“我还说了什么？”
　　柳夙媛看他一脸慌张不免有些哀伤“二皇子、辽西、书房、合离能说的不能说的你都说了。” 袁劭整个人都变的焦躁不安起来。
　　柳夙媛：“你看，你现在还在担心她，你还要躲吗？”
　　袁劭默默低下头说道：“是她要合离的，她两日前就去请旨了，皇上的圣旨估计也就在这几天啦！我在辽西和朝廷中间夹着也不方便，还不如辞官离开躲的远一点。”
　　柳夙媛：“我知道你在中间夹着不方便，我也知道韩香音还没有去请旨。” 袁劭定眼看着她。
　　柳夙媛：“韩香音不傻，她错过了请旨的最佳时机，就算再次去请旨也要等董海谋杀一案有结论。”
　　袁劭疑惑的看着她“为何？”
　　柳夙媛：“驸马还想不通吗？二皇子这场婚宴几乎算是向众人宣告了辽西和董府都为他所用，其中辽西也包括你和韩香音。如果韩香音去请旨合离，按皇上对她的宠溺定会同意。你们合离在董海的案子发酵之前也没什么，但是皇上此时一旦下旨让有战功的公主与几乎唯一一个能做镇燎王世子的你合离，镇燎王府、董府和二皇子又有着复杂的姻亲，朝臣们肯定会揣测皇上不再信任辽西。再加上董海被杀，算盘落空后的二皇子势必会调转矛头，此次琅昭王能亲自参加他的婚礼，下一个受制的应该就是昭阳王。而辽西现在按兵不动就是因为还没有动兵的理由，目前来看皇上对你的态度就是最好的借口。”

　　“你……”袁劭惊讶的听她说完这一堆话，深宅妇人竟然看的如此通透。
　　柳夙媛：“你醉酒那日说了很多，放心只有我一人知道。自从被冯妍骗过后，你就很少饮酒了。以后也少喝些吧！虽然平时我与韩香音互相看不惯但还不至于害她的命，不过你要知道我们府上不是什么铜墙铁壁，说不定那天就被有心人听了去。”
　　袁劭：“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柳夙媛蹙眉“相公！我是你的夫人，不是外人，不用感到愧疚。”
　　袁劭红眼看着她“我……我是不是很没用。”
　　柳夙媛：“不是，相公很聪明，只是你一心想着逃避，对辽西的事儿不听、不问、不想所以你现在还看不透。”
　　袁劭：“我……我怕会给你们带来危险。”
　　柳夙媛：“相公，就算你不是镇燎王的嫡子，你现在也是最可能成为世子的人，这些东西你是抛不掉的，一味想着躲避还不如试着去面对。你难道希望敛儿和弘儿长大以后也像你一样遇事躲躲藏藏的吗？”
　　袁劭：“我以为本分做官，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平安喜乐。”
　　柳夙媛：“生在帝王家哪有那么容易！”

　　袁劭拉起柳夙媛的手“对不起，这些年让你们受委屈了。”
　　柳夙媛：“不委屈，我们是一家人，相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袁劭：“敛儿畏寒，辽西不适合他养身体，为了你们我也会留在京城的。敏敏和弘儿……他们可能会继续留在公主府。”
　　柳夙媛：“敏敏和弘儿已经没了姨娘，你这个亲生父亲也不要他们了吗？”
　　袁劭苦笑一下“不是的，我……我也没办法。”
　　柳夙媛：“那你能放的下韩香音吗？”
　　袁劭：“我……能……”放不下又能怎样？
　　柳夙媛：“你说谎。平日里说到韩香音时你眼里无时无刻不流露着欣喜，听到她受伤你脸上的担忧也是藏不住的。”
　　袁劭：“我……她要合离，我也无力阻止。”
　　柳夙媛：“真是榆木，韩香音平日里最拿手的就是蛮横无赖，你不会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吗？”
　　袁劭红眼看着柳夙媛“你……我与她合离就可以将你扶正也没人欺负你了，为何还……”还不愿意我们合离？
　　柳夙媛：“我自然希望你是我一人的相公，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开心。还有，相公不想回辽西，皇家的姻亲是不能断的。虽然袁绅无法传嗣，但他的儿子袁赫章只是聋了一只耳朵，所以辽西打仗有袁绅传宗接代有袁赫章。你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镇燎王的人选不假，但不是唯一一个，你懂吗？”
　　袁劭点点头“夫人说的是。”
　　柳夙媛：“一旦袁绅得了辽西的权势，他和冯家是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你、母亲甚至连国子监做夫子的舅舅都会被牵连。如果没了皇家这点关系，你势单力薄拿什么去反抗他们？”
　　袁劭：“我一直认为把世子让出去就可以安稳度日……”
　　柳夙媛：“哪有那么容易！我请父亲向舅舅提亲时，父亲就警告我说，无论镇燎王的那个儿子做下一任世子，他们都不会看着镇燎王的另外的儿子在朝廷做高官，朝廷也不允许。”
　　袁劭点点头“嗯，我也想过，父王是异姓王，朝廷绝对不会放手那么多权力给镇燎王府的。辽西是藩王封地，不上贡不纳粮，每逢大灾还要朝廷去赈济，长久以来辽西百姓只知镇燎王不识东亳天子。时间久了皇上定会对这种局面有所不满，父王也明白但他不愿毁掉祖宗留下的基业。”
　　柳夙媛：“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他还要拼上整个辽西的百姓去挣不成？还有现在辽西私自用兵又擅自勾结皇子，如果被朝廷发现这可是灭满门的大罪，所以为了我们一家老小能活命也要抱紧韩香音的大腿。”

　　袁劭破涕为笑，伸手抱住柳夙媛“夫人说的是，我一心想着躲开是非，可到头来发现无论做什么我都走在剑峰刀刃上。”
　　柳夙媛回抱着他“皇上将韩香音嫁进来时，你就应该这么想啦！”
　　袁劭：“我之前只是怀疑过皇上对辽西的态度，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还一遍遍说服自己公主是真的嫁不出去才会许配给我的，也从未想过公主会做那么多事。”
　　柳夙媛：“皇家哪有嫁不出去的公主？你可别忘了，韩香音在众多皇子王孙里是最受宠的一个，嫁给一个续弦的侍郎难道不可疑吗？虽然她在外比较贪玩，但从小被养在宫里宫规礼仪学的不比长公主少，也是国子监的学生，法典制度一点儿也没落下，也只有你们才会把她看成胸无点墨的废柴。”
　　袁劭：“是呀！你与公主都比我聪明能干。”
　　柳夙媛： “不许胡说，相公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兵部侍郎，这足以证明相公的才智。” 而我只是嫁给你后忘记了一些东西，因为女子无德便是才。
　　袁劭：“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柳夙媛鼻子酸了酸，端起旁边的鸡汤递给他“好啦！不说这个了。先把汤喝了，再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我听父亲说高元帅去世时，高将军年幼高元帅留下的家臣和亲兵们越来越涣散，皇上不舍得放弃那么精良的军队才下旨将长公主赐婚给了高铳垣，但他们从赐婚到成亲隔了两年之久。而你与韩香音从订婚到成亲相差不足十日，并且韩香音所有的仪仗嫁妆一点都不必长公主差，从这点也可以看出皇上早就准备削藩啦！”
　　袁劭接过鸡汤喝了一口问道：“父亲早就知道啦？”
　　柳夙媛摇摇头“也是从你们成亲后隐隐约约猜到的。唉……生在皇家……他们应该都清楚什么利用什么阴谋，最受宠的韩香音也逃不过为朝廷和亲？”
　　袁劭低头沉默，是呀！有几个是能自己选的！

　　次日早朝本就心不在焉的袁劭，听到御史大夫元年佟：“启禀皇上，臣这几日查得吏部尚书董鸣操控买卖官职，参与作案的还有通州知府和巡察使等人。”
　　皇上皱眉看向董鸣，满头花白的董鸣哆哆嗦嗦的反驳道：“元年佟你莫要血口喷人，皇上明察啊~臣是万万不会做危害朝廷之事的呀！”
　　元年佟呈上一个账本“回皇上，朝廷之上臣不敢胡言乱语，这是他们这几年买卖官职的过往账目。”高公公下殿接过账本快步走回呈给皇上。
　　还没等皇上看完那密密麻麻的账本，大理寺卿柳成合出列拱手道：“启禀皇上，臣已在昨日查得董海是无召回京，并在三月二十二日丑时出城离开京都，一行五人在来喜镇上被报圣堂杀害，当地官员已将六名凶手全部被收监。”
　　皇上合上账本怒声问道：“丑时离京？按宵禁时辰，丑时城门已然落锁，如何出得城？禁卫军是在干什么？查，给朕查当晚是何人当值？”韩承贤听到后，头冒虚汗微微发抖。
　　门下侍中丁铭儒呈上一份奏折“启禀皇上，臣接到了梁州地方官关于滇国使团遇刺一事的结案报告。”高公公接过转呈给皇上。
　　眼睛盯着奏折的皇上，气的双手频频发抖“好呀！董鸣买官卖官，董海通敌叛国。”随后将证据和案情报告狠狠的扔在堂下。
　　董鸣咚得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老臣冤枉啊~定是有贼人有意陷害老臣一家，皇上明察~皇上明察~”
　　皇上：“冤枉？你自己看看，买卖账目列的清清楚楚，董海的通敌叛国又是滇国亲口承认的，你还敢说冤枉！”
　　董鸣满脸冷汗得伏在地上“皇上，老臣家世代忠烈，绝不可能叛国呀！”
　　皇上：“世代忠烈？董海游说滇国进京使团谋杀孙志浩，事成后放滇国入梁州。你买卖官职收取贿赂，这就是你口中的代代忠烈吗？” 皇上气的大喘气“拉下去，斩，三日后董府满门抄斩。”
　　被拖下去的董鸣喊着“求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呀……皇上饶命……”
　　吹着小胡子的皇上：“石良，涉及买卖的官员一律革职查办，严查三月二十二日城中禁卫。”
　　刑部侍郎石良：“遵旨”
　　皇上甩袖负气离去，高公公急忙喊道：“退朝~”

　　退朝后韩承益几人往宫外走着“这事情怎么就急转弯啦？”
　　柳夙陇：“谁说不是，本来董家就死了董海一个，怎么一下董家全没啦？”
　　韩承祥：“御林军，禁卫军应是父皇亲调，怎么就能让董海出城了呢？”

　　袁劭下朝后匆忙赶到公主府，来到术院门口的袁劭看着守在院外的红绣问道：“红绣，公主在书房吗？我要见公主。”
　　红绣为难的躲着袁劭“驸马爷，我的伤现在还没好呢！您就给我留条命吧！”
　　袁劭转身看向旁边“良正，公主呢？”
　　良正：“在书房呢！”
　　袁劭转身就要进术院，良正拦在他面前央求道：“驸马爷，您给小的留条命，那个地方我都去不的。”
　　袁劭要错开他往前走，这边又被门口的小桃拦住“驸马爷，因为您上次送的酒，奴婢挨了五十杖，您给奴婢留条命吧！”
　　袁劭无奈开始大声喊道：“韩香音，你给本驸马爷出来，韩香音~你不出来，我就进宫告诉太后，你虐待兵部侍郎，你自己不守规矩，还要休夫。”
　　红绣：“驸马爷饶命~”
　　良正：“驸马爷饶命~”
　　小桃：“驸马爷饶命~”跟在袁劭身后的袁小姜也跟着着急。
　　袁劭佯装转身离开“我这就去告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你一品公主，瞧不起我三品侍郎。仗着有战功处处欺压我。”只能试一试在无赖面前耍无赖啦！

　　正在红绣三人在急忙劝阻时，韩香音蹙眉走了出来“你又要做什么？”
　　袁劭见人出来上前一把抱住她“我不要合离，我们不合离好不好？”
　　韩香音挣扎无果后侧头吩咐道：“红绣，良正给本宫拉开他。”
　　红绣和良正面面相觑道：“这……不太好吧！”
　　袁劭紧紧的抱着韩香音“你书房里的事我不告诉父王和兄长他们，但你要与我合离，我就去找太后、皇后、皇上告御状。”
　　韩香音继续挣扎着“袁劭，你闹够了没有？红绣，良正本宫养你们，是让你们看热闹的吗？给本宫拉开他。”
　　袁劭：“他们敢拉我，我就去告他们以下犯上。”
　　红绣：“公……公主，我内急。”说完匆忙转身离去。
　　良正：“我……我也是”小桃和袁小姜也跟着离开了。

　　韩香音无奈任由他抱着“撒手”
　　袁劭依旧紧紧的抱着她“我不想合离，韩香音我觉得我病了，无论我做什么心里想的都是你。起初我来公主府同你和敏儿他们一起用膳的时就觉得好满足；我不管你是虚情还是假意，你给他们找了宫里的嬷嬷和公公，让敏儿学管家，让弘儿锻炼身体，我真的很感激你；你在父王让我纳妾的时候帮我撑腰我特别开心；在你带兵出征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你；你回来那日我知道柳夙陇也想娶你，我心里好害怕，你对他都是直呼名讳唤我都是驸马；你在宫宴上出风头的时我更害怕，宴会上有那么多优秀的青年才俊，而我只是一个续弦的侍郎；你受伤后整日整日不见我，而我满脑子都是你；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后我真的怕你会死，我现在每天都活在恐惧中，甚至还梦到了你死后的样子，你知道吗？比董海的那半截尸体还要恐怖。我们不合离好不好？我发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毫无波澜的香音无问道：“说完啦？”
　　袁劭隐忍抽泣：“嗯”
　　韩香音：“放手”
　　袁劭抱的更紧了“不放”
　　香音无咬着牙“镇燎王二公子也玩无赖吗？”
　　袁劭：“不合离”
　　韩香音：“你先放手”
　　袁劭：“你先答应”
　　韩香音：“嗯，松手”

　　袁劭松开后被韩香音无情的推到了门外，韩香音迅速的关上门并放下了门闩，韩香音隔着门喊道：“红绣，良正，如果再让我看到他，你们就待在猎烽别回来啦！”
　　红绣：“是”
　　良正：“是”
　　袁劭：“韩香音……”
　　韩香音：“堵上嘴扔出去。”
　　良正：“驸马爷得罪啦！”
　　“唔……”

　　等在前院的袁小姜看到自家公子被推出来，急忙上前搀扶并拿掉他嘴里的东西“公子？”
　　袁劭：“唉……”
　　袁小姜还没见过如此狼狈的公子，识趣的帮袁劭整理着衣襟“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袁劭慢步往外走着“明日我们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袁小姜点头跟着离开。

　　荣和宫里，蓉贵妃冯蓉问道：“贤儿，你表舅还没有平冤，怎么连母妃的舅父也被抓起来啦？”
　　韩承贤又担心又慌张的说道：“董尚书买卖官职，董司马叛国，母妃儿臣该怎么办呀？”
　　冯蓉看他满头虚汗甚是不安，就算舅舅族亲有难他也不应该如此慌张，疑惑的问道：“这些事与你何干？母妃怎么觉的你是要被砍头的那个？”
　　韩承贤：“董尚书卖官儿臣拿了回扣，董司马联络滇国是儿臣想除去孙志浩，将御林军统领换成自己人。母妃，父皇会不会已经查到我啦？我该怎么办？”
　　冯蓉听的先是一惊，等他说完后懊恼的训斥道：“混账，你为何如此糊涂，你已是最得势的皇子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韩承贤跪下哀怨的说道：“母妃，大皇子夭折，现在我是父皇最大的儿子不错，但是父皇迟迟不立储，朝臣更是摇摆不定……”
　　啪的一声，冯蓉咬着牙狠狠的扇了韩承贤一个耳光“所以你就等不及了是吗？你知不知道，你将董家的百年基业全都赔进去啦！冯家的势力本就不如董家庞大，更是没有兵权在手，你以后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韩承贤抬头扯着冯蓉的衣袖：“母妃，父皇最宠您了，你去求求父皇，此事不能再查啦！”
　　冯蓉扯走衣袖皱眉红着眼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韩承贤急的眼眶微红“放走表舅的禁卫军是我安排的，表舅离开时带了十名护卫，今早柳成合却说算上表舅共死了五人，现在应该还有六人在逃，您快去求求父皇，如果那六人被找到儿子的秘密就保不住啦！”
　　“糊涂！我上次帮你表舅说情时，已经被你父皇训斥责罚了，这次再去求情岂不是摆明了此事与你有关？”冯蓉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一声“唉……你去找左相，问他有没有应对策略。”
　　“是”韩承贤慌忙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