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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不甘 ...

  •   自中宫有孕的消息曝出后,转眼一个月过去。

      皇后给众嫔妃免了请安,任谁也能看出来皇后这胎怕是要怀的艰难,纵使太医使尽全身医术能够平安生产便是万幸。

      在这种大喜却又暗含隐忧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收敛了许多,一时间后宫的氛围有些诡异。

      这一日苏南槿在御花园亭中乘凉时福来传来了一个宫外的消息。

      “皇上差顾公公告知奴才,再由奴才转告婕妤”福来先解释了消息的来源后说,“西域战事初战告捷,小苏大人平安。”

      这倒是难得的一个好消息。

      早已经习惯了做假笑的苏南槿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

      她自是希望西域士兵大胜,但必须以兄长平安为前提。

      如今苏家举家北上京城,父亲的五品官只是虚职,在四皇子长成之前苏家在朝廷中能够依靠的便只有自己的兄长。

      前朝、后宫,永远都是相互牵扯、助力以及制衡的。

      就拿福来告诉她消息这事,原本皇帝可以在永和宫掌灯时随口一提,但他选择了一种极为繁琐的办法,辗转告知苏南槿。这其中既有对她心有所忧的考量,也有一层后宫不能干政的警示。

      苏南槿沉吟片刻道:“你回永和宫,将那两件我做的衣物呈与皇上,说我谢过天恩。”

      福来走之前苏南槿又吩咐说:“对了,若是皇上问题来就说这段时日我过得很舒心,得知兄长平安后更为大乾幸。”

      过了片刻,兰草上来为苏南槿添置些点心时说:“婕妤,奴婢听小苏大人平安亦是开怀,只是苦了您。”

      这宫里一言一行都要斟酌,也太辛苦了些。

      其不说兰草根本就没有攀龙附凤之想,这几年侍奉苏南槿时看她每天如履薄冰的样子更不敢有其他的想法了,天子嫔妃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苏南槿微微叹了口气,然后看着兰草笑着说:“其实仔细想想这些都不算什么,若是每天都悲伤春秋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至少,她吃穿用度无不尊贵,有舍有得,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母亲在她金钗年华后曾经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个叫做林黛玉的女子每天多愁善感,见到一朵花凋落就哀伤的不能自拔,最后年纪轻轻就去了,以此告诫她人要活得自在,别事事都只看消极的那一面。

      半个时辰后,苏南槿离开亭子,在前方见到一个陌生的妃嫔。

      落后兰草小半步的兰蕙默默上前低声说:“婕妤,前面那位是月琴楼的曾采女,一月前选秀刚入宫。”

      兰蕙没有兰草运气好,能在苏南槿身边贴身伺候,这半年来却钻研出了自己的长处,她记人的能力极强,后宫数十位嫔妃和贴身的宫女太监一个不落,几百个人和脸全都清清楚楚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对于新入宫的嫔妃,苏南槿倒是没有刻意亲近的想法,这宫中每天和那几个老相识斗法就够辛苦到了,哪有时间管新人的事?

      新人,若是最后得了皇帝的亲眼自然会显出来。

      曾采女穿着宫内最普通的宫装,苏南槿记得当时她初封才人时内务府送来的料子就是这个样子,比宫女的好很多,但对于妃嫔来说却有些寒酸。

      “婢妾请华婕妤安。”曾采女大礼参拜到一半被苏南槿打断。

      “免礼。”苏南槿想着还要回宫照看自己的儿子,便准备离开。

      曾采女急忙说:“华婕妤!婢妾初来乍到,见婕妤后便有亲切之感,婢妾在加上善泡茶,能够恳请婕妤赏脸喝一杯。”

      苏南槿听到后顿住,她端起在未央宫皇后那学的名为慈祥的微笑说:“如今天气热了,看曾采女面色发红,想必是在这御花园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呢?”

      曾采女恭敬的道:“婢妾方才见婕妤在亭中乘凉,不敢去打扰,于是便在这站了一个时——”

      苏南槿打断道:“采女这是有心,却也太小心了,你我入宫皆为天子妃嫔,这亭子我能乘凉,你亦能。今日见你面有疲色,还是尽快回去请太医看看,面得暑热伤身。”

      曾采女也意识到刚才说错了话,只能悻悻离去。

      待走远后,她看着御花园的花圃,停顿片刻后选了朵最平常的花摘下后狠狠地撕碎。

      “采女!”宫女吓了一跳。

      “慌什么,都是天子妃嫔,有人能才花瓣沐浴,我就摘了一朵花怎么了?”曾采女脸色泛红不满道。

      她入宫一月,本想着凭借自己的姿色能够得皇帝垂青,然后有幸诞下一儿半女后离开永巷迁入东西六宫——君不见三年前刚才永和宫那位不就这样爬上来的吗?

      她自诩比华婕妤漂亮,家事也相当,永和宫当年能够起势,她为什么不行?

      可曾采女万万没想到,别收她了,这一个月来所有承运六年入宫的新妃嫔皇帝是一个都没宠幸过,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皇后那里。

      中宫有孕,是天下人之福,但对于她们这些初入宫的妃嫔来说却是最大的灾难。

      这时没有得宠,那未来更是艰难了!

      于是她厚着脸皮放下身段来烧华婕妤的灶,谁知道对方三言两语就引得自己失言,碰了一鼻子灰。

      “凭什么!她也就比我早来三年而已!”曾采女的不甘快要溢出心口。

      也是这一日,永巷,芳草斋。

      郑才人砸了一套瓷器。

      “才人,您息怒啊!”宫女哭的极为难看,一边还说,“如今中宫有孕,西域战事初战告捷,这时候若是被有心人看到造谣您心中有怨的话就糟了啊。”

      郑才人冷笑着说:“我怕什么,如今我被罚份半年,芳草斋门口罗雀,就连那接没根的奴才都跑了,还怕被人见到?”

      自行宫的那场爆炸的烟花烧毁了如贵妃的芝兰玉树后,郑才人在宫里的处境便极为艰难。

      用人不善造成行宫走水,前朝祖父在争夺西域战事将领时又输给了如贵妃的兄长,两件事加起来直接把她打得抬不起头。

      如今自己这日子过的和冷宫又有什么区别?

      “我真的不甘心啊!”郑才人握着一块碎掉的瓷器,锋利的边缘割破了她柔嫩的肌肤,一丝丝鲜血从中溢出,郑才人却完全不觉得痛。

      对了,那烟花爆炸不是意外!

      她和家族用尽了人脉,经过半年的追查终于发现当时放烟花的远房亲戚的匠人里有人被如贵妃收买,目的便是让行宫烟花宴失误,让她在皇帝面前丢尽颜面。

      苍天有眼,始作俑者如贵妃也得了报应,若不是天恩浩荡,那爆炸的烟花就能将如贵妃最重要的儿子给烧死。

      “是啊,为什么天恩浩荡呢?”郑才人自言自语道,“明明她才是恶人啊,为什么不让她遭到最大的报应呢?”

      这时,宫女端上了今日的午膳。

      冰冷的饭菜,那盘猪肉上还有令人恶心的油花。

      “才人,奴婢先拿去热一热。”宫女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熟练地用火炉开始热菜。

      看着这些冰冷的饭菜,郑才人笑出了声。

      是了,她这一辈子怕是就这样了。

      不喜于皇上,得罪了如贵妃,还得罪了为她进言的太后,这样的人在宫里怕是活不长了。

      如贵妃,我也想让你遭到报应啊。

      既然那场烟花没让你尝到作恶报应的滋味,那就再来一场吧。至于后果?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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