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升职日常》浮华梦一场

32、烟花

　　时间很快来到了承运五年最后一日，元旦之宴。

　　这次宴会虽是在行宫中举办，却比苏南槿参加的前两次要盛大数倍。

　　“这歌舞着实好看，哀家看着喜欢。”太后坐在正中间，心情不错的夸赞道。

　　皇后在一旁接过话说：“能博得母后欢心便是这些乐坊宫人们最大的荣幸了，等过了年回宫后母后若是还想看，儿臣定会安排去宫里表演。”

　　“皇后倒是会体谅哀家。”

　　这时皇帝举杯向太后敬酒说：“此次大宴劳烦母后坐镇，皇后也只是在一旁帮扶着做些琐碎之事，如今看这宴会之盛大，非母后操持不可；皇后虽也办过些宴会但多数简谱，看来以后还要多多向母后请教，学一学这金银流水之道。”

　　苏南槿的座位离着不远，此时听见皇上的话，又看见太后在饮酒时脸上消散的欢喜，她觉着皇帝说话也真损。

　　朝廷准备对西域用兵，此次大办宴会耗费钱粮皇帝自然不满，如今表面上是在说皇后不会办大宴，实则是在暗说太后花钱如流水。

　　宫中这三位主人的交锋她管不着，苏南槿也有自己需要应付的事。

　　这不，舒妃在接了苏南槿的敬酒后便说道：“本宫今儿见四皇子都能自己站起来走路了，是华婕妤生养的好，得了个天资聪慧的孩子。”

　　“娘娘过誉了，嫔妾记得三皇子在九个月大时便能自己走好长一段，周岁不久说话就极其的利索，与之相比嫔妾的孩子便远是不如的。”苏南槿回应道。

　　舒妃说：“这早晚几个月罢了，本宫记得当时贵妃娘娘的二皇子一岁半才渐渐能说话，如今习字背书可是极快的，可见这孩子究竟是个聪慧的还是平庸的得养个几年才看得出来。”

　　苏南槿：“娘娘说的是。”

　　如贵妃见舒妃提到了自己，她看了下旁边端端正正用膳的二皇子然后淡然的说：“皇子们都是天龙贵胄，有着皇上的天恩庇佑，定然都是天资聪慧的。”

　　“娘娘说的是，倒是臣妾想差了。”舒妃说着抱歉，但语气上确颇为轻松道，“臣妾看贵妃姐姐教导二皇子真是用心，哪怕今日元旦大宴都还让二皇子先背完书，宴会时才过来，今儿下午几个孩子们聚在一起玩耍都没见到他们二哥呢。”

　　可惜如贵妃并没有回答，让舒妃有些尴尬。

　　很快，苏南槿又不得不和婉昭仪聊起来。

　　没办法，她们的桌子都挨着，这种众人欢乐的大宴之上哪怕是不想聊天都要装作是言笑晏晏。

　　“妹妹今儿怎么穿的如此的素雅，我那前几日新得了几匹极为亮丽的蜀锦，可如今就放在屋里吃灰，妹妹若喜欢的话尽管拿了去，这好料子还是要配上佳人才是。”婉昭仪打量着苏南槿的衣着说道。

　　苏南槿不是不喜欢打扮，而是在这大宴之上人山人海，这衣服穿的再好看放在那么多人中也是难出挑的，索性也就懒得装扮了。

　　再说了，她穿的还真不素雅，是婉昭仪明艳过了头。

　　“前几日确实做了件衣裳，原本想着今儿穿了坐在姐姐旁边配成一对的，可惜皓行那孩子太爱闹腾抓坏了那衣服，没有办法就只能穿这一身。”苏南槿谎言随意就来道，“这小孩子学会走路后如今是越发的活泼，这不，这段时间白日里陪着皇上说话游玩，晚上回去还要被着孩子折腾，一来二去的也就没时间花在打扮上了，倒是如今看着姐姐明丽的样子着实让妹妹自惭形秽。”

　　婉昭仪立刻笑道：“哪里哪里，妹妹可是皇上亲封的华婕妤，艳冠后宫呢。”

　　“姐姐才是，论温婉柔顺，这宫中除了皇后娘娘谁能比得上姐姐呢？”苏南槿张口就来。

　　“两位妹妹在聊什么？”

　　当苏南槿和婉昭仪正在互相阴阳怪气的对话时，旁边的成昭仪终于是忍不住插话过来。

　　成昭仪看着上首皇帝后太后、皇后在斗法，舒妃和如贵妃也在言笑晏晏，对面又是景昭仪这个成天和她不对付的，如今一看自己竟然找不到人说话。

　　没办法，只能强行插了苏南槿和婉昭仪的对话。

　　苏南槿对成昭仪倒是没什么恶感，只是觉着这位潜邸出来的嫔妃不太通人情世故，经常大家话聊到正开心的时候被她来个几句瞬间没了兴致。

　　不过因为今天和她聊天的是婉昭仪，那成昭仪这插话苏南槿喜欢

　　于是她笑着说：“嫔妾正和姐姐聊衣服首饰呢，原以为姐姐的打扮已是明丽无双了，却不想如今看到昭仪娘娘您头上的首饰，真真是让嫔妾迷了眼呢。娘娘否教教嫔妾这梳妆的窍门？”

　　成昭仪面色一喜，摸了摸自己鬓边的耳坠骄傲的说：“这可是我宫里的人帮梳的，都是秘密呢，不能随意告诉别人的。”

　　所以这话该怎么聊下去？

　　苏南槿内心无语，想想罢了，还是和婉昭仪借着斗法吧。

　　婕妤之下的嫔妃们坐的离皇帝远了许多，此时看着其他人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一时间她们五味杂陈。

　　沈采女看着旁边面有病色的王才人道：“姐姐可是累着了，婢妾看着您脸色不大好。”

　　王才人瞥了沈采女一眼道：“我好得很，沈采女怕是看差了。”

　　旁边郑才人今天红光满面，见沈采女吃瘪后打趣道：“今这喜气的日子王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咱们几个可是有一同入宫的情分在的，不放说说让我们帮姐姐想想。”

　　王才人还是同样的态度：“郑才人说着是有一同入宫的情分，怎么最近在东园这边住着天天和朱官女子在一起，还是不要口是心非的好。”

　　说完后王才人再不理她们，而是越过重重人海看向上首，皇帝的身影在那烛光的照耀下有些朦胧模糊。

　　她的目光中有欢喜也有幽怨——皇上，不是和她交心了吗？为什么她落胎后来到行宫这几个月皇上只见了她两次呢？为什么皇上还要幸朱官女子这个宫女呢？

　　是了，是她不中用，没有帮着皇上打击太后的人吧。

　　武美人，杨官女子。等回了宫一定要做出什么，如此才能让皇帝相信她吧。

　　宴会进行过半，皇子公主们年幼已显疲态，皇帝便招呼宫人把他们先送回屋去安置。

　　......

　　宫人侍奉着二皇子的轿子回芝兰玉树时被马公公拦下。

　　马玉年纪不大，但他作为皇帝身边贴身太监顾公公的大徒弟地位却不低，宫中无论哪位妃嫔见到了都会给他些颜面。

　　“公公这是？”宫人不解的问道。

　　马公公笑着说：“方才皇上传话了，如今天色已黑，未免二皇子回去路途颠簸，就和其他诸位皇子公主们一样今夜宿在百福居，明儿再回贵妃娘娘那。”

　　有了皇帝的旨意，又是马公公亲自到来，宫人们自然不能阻拦，转而护送着二皇子同其他人一样转道前往百福居。

　　......

　　宴会之上，四皇子被兰草和来福护送离开后，苏南槿便没了太大的兴致。

　　新提拔上来的兰蕙难得能够侍奉在苏南槿跟前，此时殷勤的说：“婕妤，听说一会的烟花是请了京城中最富盛名的匠人负责的，说是寻常过年时哪怕在宫中都难能看到呢。”

　　苏南槿对此还是有些期待，只是这宴会之上和众妃嫔聊天斗法实在费神，如今那么晚了困意袭来，此时她只想赶快会山色空蒙好好睡上一觉。

　　当然，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只见帝后一人一边扶着太后走到观景台之上，嫔妃们则跟在后面，皆露出满心欢喜的微笑等待着烟花的绽放。

　　砰！砰！

　　很快，行宫的上空被烟花的五光十色所铺满，各种平日过节时没看过的烟花造型一一登场。

　　“郑才人是个有心的，操持这场烟花确实好看。”太后看着烟花夸赞。

　　而后面的郑才人此时也是满脸的喜意，她跪下感激的说道：“能在这元旦时节博得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一笑便是婢妾最大的荣幸了。”

　　皇后眼神示意让她起来，而皇帝这边则并没有什么表示。

　　舒妃对旁边的如贵妃小声说道：“贵妃姐姐，这郑才人也是个机灵人呢。”

　　“哦，是吗？”如贵妃看向舒妃，轻声反问。

　　这时，当烟花炸开了二十余次后，突然发生了些变化。

　　只见之后的几束烟花升空之后并未完全炸开，在空中发出微弱的声响后或是断断续续，或是光芒直接熄灭。

　　连续出现了好几颗烟花燃放失误，这场面便难看了起来。

　　“这！”郑才人看了看空中的烟花，有看了太后不悦的神情，一时间慌了神。

　　这烟花是太后推荐让她的远房亲戚负责燃放的，如今怎会出现这样低级的失误？！

　　郑才人闪电般的看向如贵妃，对方的脸上除了对烟花失误的疑惑外看不出什么东西，可郑才人几乎能确定在她转头的刹那如贵妃旁边的宫女脸上出现了瞬间幸灾乐祸的笑。

　　“如今天气冷，有几颗烟花没爆开也不打紧。”太后笑着说，“到是前面的五颜六色迷了眼睛，正好让哀家休息片刻，等那最后的烟花绽放。”

　　“母后说的是。”一直没说话的皇帝突然发话。

　　郑才人见无人理睬自己，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她压下心中的怀疑与担忧，期待着最后的烟花燃放。

　　根据那亲戚所言，所有的一波烟花极其的盛大，定能让皇帝欢心。

　　不一会，最后的烟花集体升空，在空中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轰！

　　苏南槿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看过的烟花不少，可这次烟花升空所发出的声音太过于震撼与古怪，让她一时间没有忍住。

　　其他的妃嫔也有相似的反应。

　　一个呼吸后，众人看着空中的场景眼神变得惊惧——此时的天空中像是出现了一团硕大的火光，将黑夜照成了白天。

　　站在后面的郑才人更是呆若木鸡，不相信眼前的场景是真实的！

　　这哪里是烟花绽放，明明是爆炸！

　　瞬间天空火花四溅，而那团硕大的火朝着西面坠楼，离着行宫西边的地方越来越近，像是一个火炬砸到了草堆之中。

　　轰！随着那团火球坠落，行宫西面大放光明，火焰燃起。

　　“行宫走水啦！”

　　顿时，宫中侍卫和太监扯着嗓子疯狂的叫喊。

　　“莫要慌张！”在众人乱做一团时，皇帝沉声怒吼，堪堪镇住了场面。

　　很快，一个侍卫飞奔而来在皇帝身前跪下道：“启禀皇上，烟花爆炸坠落，芝兰玉树走水了！属下们已组织救火，请皇上暂留此地以防万一。”

　　“你说什么！芝兰玉树走水了！”方才沉稳的如贵妃慌张的冲过来质问，而后她又目次欲裂地拉着皇帝的龙袍道，“皇上，皓正方才回去了，您快去救他啊！”

　　皇帝身边的顾公公走前一步道：“禀皇上，贵妃娘娘，方才马玉在护送诸位皇子公主回百福居时顺便将熟睡的二皇子也接了过去，此时各位皇子们均平安。”

　　如贵妃听了之后忽然呆住，在确定了顾公公的话知晓二皇子平安后整个人瘫软下来，竟然昏了过去。

　　“快来人，传太医！”皇后见状高声说道。

　　等宫人们将昏迷的如贵妃带去屋中，而后又见西面的火光逐渐熄灭后，众人才终于从这一场混乱中平复过来。

　　皇帝看了眼太后说：“母后可被吓着了？”

　　太后此时早已经冷静下来，满是威仪的说：“哀家无事。”

　　“烟花爆炸事例不少，可如这般规模烧毁宫殿的确实让朕忧心，如若不是今日朕见皓正身子疲惫，临时起意将他送去百福居，怕是要命丧在这火光之下。”皇帝的面色阴冷的吓人，他继续说，“朕记得，此次烟花之礼是郑才人操办的。”

　　郑才人听见皇帝这么一说，哪还不清楚其中的意思，当即跪下拼命大喊冤枉。

　　而其他的妃嫔们对于郑才人和如贵妃的恩怨或多或少都知道些，只是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将相关人等全部押入慎刑司，朕要一个清楚的答案。”皇帝说道。

　　郑才人和侍奉她的宫人被太监带走后，太后斜眼默默地皇帝，眼中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