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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骗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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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秋剑叶楚桓并非出身于孤秋剑派,江湖上也从未有过孤秋剑派。
叶楚桓本是世家子弟,因官场争斗家道中落,八岁时偶然救下一人,却是古越剑派执掌剑阁的剑痴沈钧。
古越剑派曾是中原武林第一剑派,与以刀法闻名的穆武阁并称为南越北穆,共掌中原武林盟主之大权。叶楚桓八岁才启蒙习武,却是天赋过人,十六岁便成为门派内的佼佼者。十八岁时,叶楚桓在三年一度的刀剑会上,力压穆武阁众高手,一战成名。
刀剑会后,叶楚桓遵师命下山游历,结识了许多意气相投的朋友,洛绎就是其中之一。
崇誉十四岁之前都在师祖沈钧身边,而后十年才得以追随在叶楚桓左右。
可惜那时的叶楚桓已不复昔年的意气风采,常常喝得大醉,不论掌门事务还是武林盟主之责,他都十分敷衍,且只敷衍了一年就带着崇誉跑了。
先前这洛家公子的话实在误会重重,叶楚桓既无心掌门之位,更没想过当什么武林盟主。他之所以与洛绎割袍断义,是因为正邪不两立,也因为洛绎的一味的隐瞒欺骗。至于那句暗箭伤人,多半就是洛绎心怀气闷才扯谎来骗儿子的。
嘁,小家子气!
崇誉也不懂就这么一个人,怎能让师父如此牵挂,实在伤心得不值,更死得不值。不过他那样活着也没多大意思,倒不如死了的好。
崇誉看了眼躺在床上正睡得香甜的洛家公子,没忍住又笑出声来。谁能想到曾教得中原武林天翻地覆的魔头洛绎竟有这么个傻儿子?好在是武功不错,也颇有些摄人的威仪,否则就凭这么个脑子,指不定在半道就栽了。
崇誉没工夫等他继续睡,便拿来桌上茶壶,毫不客气地就往那张标致张扬的脸上浇起水来。
洛轻舟皱了皱眉恢复意识,一边抬手挡一边起身,“找死啊......”
却是话音未落,就被崇誉点了穴道。
洛轻舟定睛一看,当即清醒过来,直恨得咬牙切齿,“暗箭伤人,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
崇誉居高临下,似笑非笑,慢悠悠放下茶壶,”崇某就是不愿伤人才出此下策,洛兄弟不过小睡片刻,何谈暗箭伤人?“
洛轻舟暗骂自己太过大意,当即便想自行运功解穴,竟是半点内力也调用不得。他冷哼一声,“原来在你们这些正派人士眼里,下毒不算暗箭伤人!”
崇誉全不为这冷嘲热讽所动,反倒靠着床尾坐下,还伸了条腿蹬在床沿,活脱脱一副登徒浪子的姿态。
“我倒想问问,我师父究竟是如何暗箭伤人的?”
洛轻舟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洛绎没告诉你?”
“哼,他哪舍不得说叶楚桓不是?可我叔父的武功远在叶楚桓之上,若非暗箭伤人,断琴崖上怎可能是叶楚桓胜?!”
“叔父?”
“怎么?我爹的弟弟不是叫叔父吗?”
崇誉抽了抽嘴角,就快憋不住笑了,“你先前好像说,洛绎是你爹。”
“.......”
“哦,洛兄弟你骗人啊?”
“少喊得这么亲热,谁是你兄弟!”
“......哈哈哈哈哈!”崇誉到底没忍住大笑起来,“想不到这魔教中人如此有趣,倒是比那些板正乏味的老东西可爱多啦!”
洛轻舟不懂他在笑什么,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只恶狠狠道,“给我把穴道解开!”
“不急,哈哈不急不急...哈哈哈!”崇誉好久没遇过这样好笑的事情,还越笑越觉得好笑,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那便是说,这个暗箭伤人是你猜的?”
洛轻舟懒得答他,只想着要如何脱身,又不知如何脱身。
崇誉又问,“既然不愿我喊你兄弟,那就以姓名相称。崇某来时已自报家门,你呢,洛什么?”
“洛轻舟。”
“哪两个字?”
“你先给我解穴我写给你看。”
“不必费事,说给我听便好。”
“说不清楚。”
“那算了。”
“......”洛轻舟怎么也没想到这叶楚桓的徒弟竟如此奸猾狡诈,只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崇誉着了他片刻,冷冷笑道,“你这人蛮不讲理,辱我恩师,我自然是要给你点教训,再拿你去向我师父磕头赔罪。”
洛轻舟冷笑,“他也配?!”
崇誉笑意不减,却是凑近低声,“再说这样不尊重的话,我就带你去这岷州城此刻最热闹的红袖楼,脱了你的裤子,打你的屁股。”
“?!”
“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
洛轻舟硬生生把已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他看着面前这张温文可亲的笑脸,忽然很后悔多事来这一趟。
——
次日天明,离店启程。
正是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只可惜这好好的天气,却得去见个死人。
叶楚桓葬在城外的绵山,山上有一座绵山寺,是许多年前叶楚桓的祖辈所捐,香火算不上鼎盛却延绵至今。而这岷州城便是叶楚桓的故乡,虽是落叶归根,可已无故人可寻。
江湖上亦无人知晓叶楚桓的下落,唯独是崇誉在叶楚桓弥留之际,给远在古越山的师祖沈钧送去一封书信。年近古稀的老头子日夜兼程赶来,扑在棺木上哭得肝肠寸断,崇誉在旁看着还真怕要多再多备一副棺材。
丧事办完,沈轻打道回府,崇誉便等着洛绎前来。
叶楚桓的遗愿,是要将孤秋剑物归原主。崇誉便才知晓孤秋剑是洛绎所铸,就连孤秋剑法中的最后一式也是洛绎所创。怪不得叶楚桓只教了他孤秋剑的前二十式。
既然洛绎死了,那将孤秋剑交给他的侄儿也算完成了师父的遗愿。
崇誉打算等这件事了了,便四处走走长些见识,或许也学叶楚桓找些成名的剑客一较高下,看看当今武林是何等气象。
从客栈出发,快马一个时辰便至绵山。
洛轻舟骑术精湛,崇誉始终被甩在身后吃灰饮尘,无论他如何快马加鞭左右调整,洛轻舟都刚好能抢在他前头。下马时,洛轻舟还一身清爽利落,崇誉却是灰头土脸,颇有些狼狈。
“噗......”洛轻舟没忍住笑,又怕崇誉字再出什么阴招,便干咳两声以示无事发生。
崇誉懒得跟他计较,随意掸了掸身上灰,道,“走吧,就在前面了。”
洛轻舟白他一眼却是没动。
崇誉便笑着看他,既不催也不问。
洛轻舟被他这笑容看得后背发凉,面上倒分毫不露,只问道,“你是真让我去给叶楚桓磕头?“
“不然呢?“
“那你杀了我吧,办不到。”
“哦?”
“我洛轻舟此生只给两个人下跪磕头,没他叶楚桓的份儿。”
“哪两个?”
洛轻舟皱起眉,莫名其妙道,“自然是我爹娘啊,这也要问?”
崇誉略微一怔,“好,不磕头也行。就去赔个不是,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叶前辈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骂谁狗呢!”
“我明明说你是小孩儿来着。”
“我....谁是小孩儿了!”
“不是小孩儿那就是狗了?”
“......”
洛轻舟几时受过这种鸟气?他恶狠狠盯着崇誉,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块肉来。
崇誉看他脸都气红了,本想再逗两句,又怕真给人气出个好歹,便憋着笑转身往前,边走边道,“就一句话,说了就给你解药。等拿到解药,你尽可找我算账,我不用毒便是!”
直走出好几步,崇誉才听到身后一句,“当真?”
他背对着人便放任了一脸灿烂笑容,可刚要回话答应,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竟是从叶楚桓的墓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