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星河》风神降临

3、第 3 章

　　桐桐这时候又喊了起来，显然才3岁的他是看不懂漫画的，陈新和起身给他拿了一套拼图才又把人哄住了。
　　“你们俩是在一个学校吧？”陈新和把玩着一块拼图问道。
　　“嗯。”陈衍点点头。
　　“你不要和他说话嘛，”娟娟回过头突然说，小小的包子脸都皱出了褶，“你有什么话就问我，别和他说话。”
　　“他成绩怎么样？”陈新和挑了个问题。
　　怎么偏偏问这个？娟娟不情不愿地说，“还好吧，比我是差一点啦。”
　　陈衍撇了她一眼，娟娟心虚地补充道：“是他们班第一名......”
　　“你什么时候数学居然及格了？我都不知道。”陈新和一点面子都不给地反问道。
　　娟娟又闭嘴了。
　　陈新和问陈衍：“你们学校怎么样，老师教的好吗？”
　　陈衍想了一下，“还行吧，但是我从小就在这上小学，也没去过别的学校，不知道算不算好。”
　　陈新和没再陪他们玩了，坐到桌上开始写作业。
　　写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听到院门打开又关上的动静。
　　天上已经挂起了月亮，陈新和回头看了眼三个小的，走出房间把楼梯间的灯打开，一下楼梯拐角就看到爷爷正坐在桌子旁边点烟。
　　看到他下楼，爷爷又把火灭了，“你下来干嘛？”
　　“你说干嘛呢？”陈新和走过去，“你要是不说我就回去洗洗睡了。”
　　“你说陈衍的事情啊？”
　　“是啊，不然还能是谁。”
　　“他呀......”爷爷叹了口气把烟斗放到桌上，语气有些唏嘘，“他家里出了点事，爸爸没了，你四叔和他爸爸以前关系很好，所以就把人接过来照顾了。”
　　“他家里没别人了吗？”陈新和问。
　　“有，他还有个奶奶，你估计认识呢，就是总在镇上收破烂的那个老太太，但是前段时间得了癌症，查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期了，现在在医院躺着，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爷爷神情有些灰败，怎么说也是身边认识的人，不得不让人感慨。
　　陈新和听到这有些错愕，一个人命运能坎坷成这样也是很神奇了，不过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有时候真的说不清，他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压抑，不知道说什么。
　　这老太太他见过，印象还挺深刻的，虽然是收垃圾的却总是穿的很干净，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到脑后，半点也不邋遢。
　　爷爷叹息一声，“这么大的病自己怎么可能没反应呢，估计是早就知道了就是拖着不想去治而已，这人呐到了这个岁数......”
　　“有病就治，拖着能解决问题吗？她怎么想的啊，年纪大了脑子就糊涂了么”陈新和皱眉打断了爷爷的话，“再说了，她不是还有个陈衍吗？她这样那小孩怎么办？”
　　“她对四叔倒是挺放心的，就敢这么把孙子往外送。”陈新和莫名有点恼火，完全无法理解陈衍奶奶的行为。
　　恼火完又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
　　爷爷看着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两人又聊了几句，陈新和就上去把三个人送回了四叔家。
　　回来又收拾了一下房间，他两个多月没回来，被子已经不合季了，上午睡着都有点冷，陈新和先从柜子里拿了床厚棉被出来，索性又换了新床单被套，折腾了十几分钟出了一身汗，于是又去洗了个澡。
　　然后就是写作业，刷题......
　　刷完一张卷子，正准备对答案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
　　张晖：‘你哪天回？我不想呆在家了，太无聊，你要是回的早的话，陪我去网吧撸一把？’
　　‘放假之前不是刚通完宵吗？天天撸啊撸，小心精尽人亡。’陈新和回了一条消息。
　　‘哪有天天啊!今天就没有好吧！简直寂寞如雪啊~你快回来，快回来......’
　　隔着屏幕都挡不住张晖嗷嗷叫唤的寂寞，陈新和笑了起来。
　　‘今天怎么没有了，早上凌晨三点出的网吧呢，我看情况吧，要是提前回去给你电话。’
　　还没等张晖回消息，四叔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四叔，干嘛呢？”陈新和接起电话。
　　四叔焦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喂新和，小衍他不见了！你帮我去找找吧。”
　　“什么？”陈新和有点没搞明白状况，“找陈衍？为什么啊？他怎么不见的，这黑灯瞎火地我怎么找啊？你报警了吗？”
　　“不是，你听我说，刚刚娟娟去她房间闹了，死活不让小衍住进去，我和你四婶说着话呢，一转头人就没了，”四叔口气听起来有些疲惫，“这么晚了，他不会乱跑的，肯定是回家了，你去他家找找就行了。”
　　“哦，”陈新和点点头，“那行吧，我去看看。”
　　四叔给他描述了一下陈衍家的方位，陈新和就出门了。
　　四叔现在估计正忙的焦头烂额的，一边要面对四婶的控诉要安抚娟娟的哭闹，还要一边分心关注陈衍的事情，想想就够头疼的。
　　走过一个小卖部之后，陈新和拐进了一条巷子里，在第二户人家的院子里看到了四叔说的好几个麻布袋，那麻布袋鼓鼓囊囊的，都装着塑料瓶子易拉罐什么的。
　　就是这了。
　　陈新和看了看，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像有人在的样子，但是他也知道都这个点了，那小孩多半就在这里，不太可能呆在外面闲逛。
　　况且天还这么冷。
　　好在陈衍他们家的院墙还是以前的土墙，石头砌起来的，也就陈新和腰那么高，他两手一撑就翻过去了。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陈新和特意往窗户里看了看，月光只能透进去一点点，所以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模糊。
　　门是锁着的，打不开。
　　陈新和拍了拍门，又提高了声音，“陈衍！”
　　“陈衍！你在里面吗？”他又拍了几下，没人应。
　　索性不拍了，陈新和在门口转了转忽然发现左边的窗户有点不太对劲儿，两块竖白边对的位置好像不太正，过去一拉——果然窗户是开的，没锁上。
　　但是拉开了窗户之后，他又对着屋里犯了难，人都不一定在不在里面呢，万一人家真那么闲情逸致在外边溜达了。
　　他直接翻进去，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犹豫了几秒钟后，陈新和还是决定进去看看，要是还没人，那他就直接回去了，四叔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有人吗？陈衍你在里面吗？”他最后冲里面喊了一声，等了一会儿然后扒住窗户，脚一蹬人就上去了。
　　“你谁呀？在那干嘛呢！”一道嘹亮的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陈新和一哆嗦，直接从窗沿上跳进了屋里，落地的时候差点没收住脚给跪了。
　　“卧槽......”
　　手电筒的光打进来的时候，衣柜的门也同时开了，一只脚从里面伸了出来。
　　陈衍从衣柜里走出来，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着陈新和说:“怎么了？”
　　陈新和瞪圆了眼两个人面面相窥，一个大婶在外面虎视眈眈。
　　“你是谁呀？大半夜翻人家窗户干什么！”大婶死死地盯住陈新和。
　　陈新和被陈衍诡异的出场方式惊出了一身冷汗，还没缓过神，冲外面扬了扬下巴，对他说：“娟娟爸爸让我来找你的，你跟她解释解释。”
　　陈衍点点头，“知道了。”
　　陈衍走到窗户边和大婶说了几句话，大婶眼中的警惕缓缓散开。
　　俩人又说了几句，过了一会大婶忽然拧着眉盯着陈新和看了起来，“你......你是不是国康的儿子？”
　　这句话一说出来，陈新和就愣住了。
　　陈新和回过神来敷衍地应了一声，避开大婶探究的眼神扔下两个人转身走到了客厅。
　　他的脑子有点乱。
　　国康。
　　陈国康，这是老爸的名字。
　　自从那件事儿之后很多年没有听人提起过了，过年过节，老陈家一帮子人聚在一块儿吃饭的时候也不会有人聊到老爸。
　　毕竟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提多了伤自己感情，还容易破坏气氛。
　　平时更不会有，爷爷叔叔伯伯婶婶姑姑他们偶尔说到老爸，都有各自的称呼，儿子、弟弟、哥哥，反正总有一个代称。
　　他放假回来几乎不出门闲逛，也没什么机会在乡亲面前露脸。
　　不会有人再提起老爸的名字了，再过几年大家甚至都会忘记这个人，只剩几个亲属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偶尔怀念一番，他曾一度这么想。
　　“他是你国辉叔家里的亲戚是吗？”大婶问。
　　陈衍嗯了一声。
　　“那就是了......”她喃喃道，眼神飘远，仿佛想起了什么旧事。
　　“那就是他了，没错，他是国康家的孩子。”
　　“怎么了？”陈衍有些奇怪，李奶奶认识陈紫娟的哥哥不稀奇，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个反应才稀奇。
　　“你是有什么事吗？”
　　“哦，没有没有，”李奶奶回过神来，“我没什么事，倒是你怎么回事儿？你今天不是要搬过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陈衍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奶奶一看他这个样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陈国辉媳妇的凶名在这一片可是出了名的，她拔高了声音，“陈衍，是不是他们家那个女的撵你了！你告诉我，我找她说去！”
　　“没天理了还！这不是她男人定的事儿吗，说都说好了，他们家就是这么办事的？”
　　“我们家要是这么办事的，我现在就不会来这了，而且你不知道他是自己跑出来的吗？”陈新和走了进来，靠在门边。
　　他将视线转向陈衍，轻声道：“走吧，娟娟爸爸还在家里等你呢。”
　　李奶奶有些尴尬，“小衍，你怎么说?你真是自己跑出来的？”
　　“奶奶你先回去吧，我这没什么事了。”陈衍看着她。
　　“你要不去我那睡一晚吧，我明天再送你过去？”李奶奶看了眼空荡荡的床板，试探地问。
　　“不用了，奶奶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陈衍再次拒绝。
　　“行吧。”李奶奶没再坚持，打了个哈欠就回自己家睡觉了。
　　“走吧。”陈新和说，不管陈衍是因为什么跑出来的，今天不可能留他一个人在这了，招人说闲话，四叔第一天把人领回去，人就跑了，外面那些人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而且四叔也不会同意的。
　　但让他意外的是，陈衍站在窗户边没有动，低着头也不说话，没有任何表示。
　　“怎么了？”陈新和问。
　　陈衍过了好一会才轻轻说了句：“我不想去叔叔家。”
　　“你......不想去？”陈新和不知道怎么回他这句话，只好重复了一遍。
　　“你......要不你先把灯打开吧，太暗了。”陈新和转身看了看，一片黑，根本找不到开关在哪，刚刚一直是那个大婶的手电筒照着光，也忘了开灯了。
　　陈衍在黑暗中朝门口稳稳走过去，伸手摸索了两下，啪嗒一声就把灯打开了。
　　光并不是很亮，可能灯泡瓦数不够，但足够陈新和看清陈衍的脸了，还好，他松口了气，没哭。
　　否则他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为什么......不想回去？”，他随口问，其实他大概知道陈衍不想回四叔家的原因，但是他懒的细想，也没心思在这秉烛夜谈安慰小孩，他今天出来的任务就是把人带回去而已。
　　不想节外生枝，不想自找麻烦，只想快点把人哄走。
　　陈衍又没有回答，他估计这小孩也说不出来什么话来，不过说出来也不好使，不管什么情况他肯定得把人带回去。
　　在屋里看了一圈，他突然发现了床脚的一个包，包上没有落灰，看着很干净。
　　“这是你的东西吗？”陈新和问。
　　陈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点了点头。
　　“我帮你拎过去吧，”陈新和说，“咱们得走了，今天不可能让你一个人住这的，知道吗，先过去，有什么事你就和你叔叔说，他会帮你的。”
　　陈新和拿起包，过去在他后脑勺兜了一下，所幸陈衍沉默了两秒后还是迈出脚跟在了他后面。
　　他又松口气。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穿过堂屋从厨房后门走出来后，陈新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陈衍把后门重新锁好，没有看他就直接往前走了。
　　陈新和挑了下眉毛，哟，生气了？
　　“刚刚那人是谁？”他问。
　　“隔壁的李奶奶。”陈衍简单地问答了一句。
　　“奶奶？你叫她奶奶吗？看着也就比四婶......比娟娟妈妈大了没多少啊。”他有点吃惊。
　　“她辈分是这样的。”陈衍说。
　　“哦......”
　　“对了，”陈新和突然想起来，“她刚刚怎么进来的，院门不是关的吗？”
　　虽然陈衍家的院墙是个土墙，但也有一米多高，李奶奶那个身高和体重都一百六的体型......翻不进去吧？
　　陈衍瞥了他一眼，又瞥一眼，看的陈新和以为自己脸上长了朵花还是怎么的，陈衍才淡淡地说了句：“那个门栓不是往里面手一伸就能打开么。”
　　门栓，里面，手一伸，就能打开。
　　靠，大意了。
　　“......我没注意，我还以为外面锁上了。”
　　俩人继续往前走。
　　陈新和没话题能聊了，随口问他：“你认识我吗？知道我是谁吗？”
　　这次陈衍终于正脸看他了，漆黑的瞳孔里映着路灯的光。
　　他说：“知道一点，我以前见过你。”
　　“哦，”陈新和点点头，心想我以前可没见过你，“我叫陈新和，是娟娟堂哥，你跟她一样喊我哥就行了，”陈新和说完又想到四叔说转学的事情，“你是上六年级么？。”
　　陈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他：“新和是星河璀璨的星河吗？”
　　陈新和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当然不是，是新旧的新，你和我的和。”
　　陈衍得到了回答，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又把天聊死了。
　　郁闷了两秒，陈新和放弃继续尬聊的意图了，没所谓，人家小孩都这么高冷，他更没必要上赶着说话了。
　　俩人之间的氛围再一次沉默起来。
　　一直到快接近四叔家的房子，这种氛围才有所消散，因为两个人都听到了从四叔家二楼传来的争吵声。
　　走进了，连对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今天不把话说明白了，大家都别睡了！睡个屁！”四婶吼了一声，“你善良！你伟大！你什么都牛逼啊！什么叫‘你能不能别这么刻薄’啊，我怎么刻薄了？陈国辉，你他妈凭良心讲讲，我怎么刻薄了！我做的难道还不够好吗！”
　　四叔赶忙解释：“不是......老婆你听我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但是我......”
　　四婶根本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粗暴地打断了他，“你闭嘴！你他妈非要让陈衍住进来，爸跟二姐都站在你这一边，我不让就是我坏！我恶毒！别人都背地里骂我，我都是为了谁啊！陈国辉，我是为了谁！我他妈是为了我自己吗？”
　　“老婆，你别说了......”四叔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
　　四婶声音颤抖着地说，“好我让他住进来了，顺你的心如你的意了，我他妈捏着鼻子忍受个外人住进来，给他吃给他喝，好好地伺候着，你他妈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又做错什么了？现在是你女儿不让人家睡自己屋，是你女儿要哭要闹要死要活的，又不是我！你凭什么冲我撒气，你凭什么！什么事都怪我！我做什么都是不对！做什么都是错！我从你眼前消失你满意吗！不碍着你眼。”
　　“够了！”四叔低吼一声。
　　紧接着桐桐也被吓哭了，娟娟扯着四叔的袖子大喊大叫：“我讨厌你！讨厌你，你不要吼妈妈！”
　　四叔叹了口气，“娟娟，你听话......”
　　一直到陈新和腿都有点站麻了，二楼的声音还没歇。
　　他和看了那小孩一眼。
　　陈衍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低头站在那满身都是寂寞。
　　简直是寂寞如雪啊，他叹了口气。
　　不过让他有点意外的是这家伙脸上居然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非常地平静，平静的都有点不正常了。
　　现在可以细想一下陈衍为什么不愿意过来了。
　　四叔家没有合适的房间住，而住了娟娟的房间她一定会闹，她一闹，不管四叔向着哪边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向着陈衍，娟娟会吵架，甚至四叔四婶也可能会吵架，向着娟娟，陈衍没地方睡，还是得回自己家，不过四叔不会让他走，那么向着娟娟又让陈衍能住在四叔家的方法起码会有点麻烦，极有可能又要吵架。
　　好像不管怎样最后都会导致眼前这个一片混乱的让人难受的场面。
　　但其实就算这有一间合适的屋子能让陈衍立刻住进去，麻烦也还是一大堆。
　　四婶的芥蒂，娟娟对陈衍的态度，娟娟的态度他相信不仅仅是因为房间的事儿，以及......陈衍自己对这个陌生家庭的抗拒。
　　一切的一切加在一块，都是让人难以接受地想逃避的烦人现实。
　　他冷笑一声，晚上四婶那个复杂的眼神，他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陈新和把包放到陈衍的脚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你......你呆会自己进去吧。”
　　晚上外面很冷，北风一直在刮，衣服里冷气从四面八方透进来，陈新和缩了缩脖子想跺跺脚抖掉身上的寒气。
　　背过身躲着风口手揣进兜里，刚动了两下步子，衣袖就被人拽住了。
　　他回头，对上陈衍的目光，心里一紧。
　　陈衍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陈新和盯着他泛红的眼眶愣了好一会才回神，然后有些无奈地说：“我没走呢，我就是活动活动......”
　　陈衍的手依旧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即使憋得再努力，泪水还是从眼角渗了出来。
　　陈新和把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叹了口气。
　　这小孩也不是真高冷啊，怎么说哭就哭呢。
　　带着人回了家，陈新和坐在椅子上一边给四叔发短信，一边打发陈衍去洗澡，“你去洗澡吧，里面洗发露沐浴露都有，肥皂也有，随便你用哪个。”
　　陈衍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
　　五分钟之后他就出来了。
　　陈新和吃惊地看着他，“你就洗好了？这么快？”
　　陈衍又点点头，“我洗完了。”
　　“你没洗大澡吧，我是让你洗个大澡把衣服都换了......”
　　他话说到一半闭了嘴，因为陈衍把头低了下去，脸色有些羞红。
　　陈新和看着他头顶的发旋叹了口气，这小孩不止爱哭，脸皮还挺薄啊。
　　“你把头抬起来。”陈新和说。
　　等陈衍冲他看了过来，他才一抬手指向那张床。
　　“看到没，这床单被罩刚换的，”又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抖了抖，“衣服也是刚换的，去找你之前刚洗的澡。”
　　“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不过分吧？”
　　看着陈衍拿着干净衣服冲进卫生间后，他笑了笑，起身去楼下的厕所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