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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专心吃粥的宋如许没有注意到远处走来的江落之。
      江落之把装满食物的竹箱放在石桌上,宋如许这才抬头,看见了他。
      “出去办事,顺便打包了点芳斋楼的菜品,别吃那个了,尝尝这些看。”江落之也在石桌旁落了座。
      宋如许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一脸不解的看着江落之,他想要一个解释,却不知如何先开口。
      江落之看见宋如许的表情,移开目光,漫不经心道:“靖宣王抚远将军宋怀瑾之子,宋如许,多次率军击退边境国家的侵扰,屡战屡胜,武功高强,在军中颇有名望,人称小将军。小将军如今被调入京已算不顺,却还要被那皇帝安排在我这无出人头地之日的江府。谁人不知我清荣君在外不务正业,臭名远扬。虽有个清荣君的名号,与王爷同享尊荣,但却是个虚的不能再虚的称号。别看我跟皇帝关系好,跟着我是可是又累又捞不着好处。”
      宋如许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江落之左手把腰间玉笛抽出,敲了敲右手掌心,随即继续道:“你若是同意,明日我便亲自去跟那皇帝说,给你换个活计,我说的话他一般都听的。”
      宋如许听了他这番话,倒是开始打开桌面上的箱子,将一盘盘玉肴取出放在桌面上,对江落之问道:“你府中的护卫都是这样被你刁难走的吗?”
      江落之有点诧异他会这么说,苦笑道:“我可没有机会刁难护卫,他们自知在江府没发展前途,都不来我这。你是第一个,虽然是被那皇帝逼着来的。”
      宋如许看着眼前笑得正开心的人,好似在讲什么开心的事情,他的心中有了一点说不清的感觉,停下手中摆盘的动作,但依旧面无表情,道:“我不曾受陛下逼迫,我自愿留在江府保护你。”他看着竹箱中的两双筷子,于是对江落之道:“哥哥也没用晚膳吧,一起吃吧”说着将一双筷子递给了江落之。
      江落之伸手接住。在他听到他宋如许说自愿留下时,心间似有一股暖流划过,他不露声色地长舒了一口气。而当他又听到那声板正的“哥哥”时,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自己随口的一句玩笑话他竟还记得。
      江落之又将下层的酒拿出,倒入两个小酒杯中,一杯放在宋如许面前,自己拿起一杯一饮而尽。问道:“你经常叫别人哥哥吗?”
      “我是家中独子,未曾叫过他人哥哥,你是第一个。”
      江落之听到这回答,总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感受,他看着宋如许道:“那你以后就只叫我哥哥吧,别这么叫别人了。”
      “是”宋如许回答后,便抬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江落之心想:果然还是这么一板一眼,连句调侃话都听不出来,权当命令执行了。也罢,反正认了个这么有趣的弟弟也不亏。
      江落之问宋如许:“你常饮酒吗?”
      “在陵州打了胜仗会喝,平时禁酒。”
      宋如许看江落之又自顾自把酒斟满,一饮而尽。便问道:“你呢?平常这样喝酒,在外面喝醉了怎么办?”宋如许在外见到江落之两次都是身边没有人跟着,有这样的问题也不奇怪。
      江落之将酒杯放在桌上,笑道:“饮十杯而止,我知道自己的酒量,从不曾在外人面前醉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和谐。饭毕,江落之站起身道:“从今往后,这些活都有家里的下人做,不用你做了”
      江落之说话的语气就好像今天让宋如许忙碌一天的人不是他一样。
      宋如许看着江落之转身离开的背影,问道:“那之后我可以跟在你身边了吗?”顿了顿,又补充道:“陛下说我是你的贴身护卫,在外要时刻保护你的安全。”
      江落之头也不回,扬起手中的笛子朝后挥了挥,“可以”
      江落之庆幸幸亏自己溜得快,要不然脸颊红的样子就要被看见了。只是有些奇怪,他好歹也是天天在花街柳巷来去,见过大场面的人,如今怎么一天之内,因为一个少年,说了几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两次红了脸。江落之心想,定是喝了酒的缘故,一定是。

      于是第二天的江落之就跑去了如花楼,宋如许从来没来过此等烟花之地,脂粉味儿呛得他只打喷嚏,江落之熟络地跟老鸨打招呼:“夏儿姑娘在房中吗?”
      老鸨忙迎上来,道:“在呢在呢,夏儿姑娘可是专门为公子留着的呢,夏儿姑娘说了,除了公子呀,一律不接其他客人呢。公子呀,您说她可是我们如花楼的花魁啊,那他要是不见其他客人,……”
      老鸨话还没说完,江落之就丢给她一个鼓鼓的钱袋,“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别为难她。”
      老鸨打开看见了里面全是金灿灿的东西,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是是是,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公子这边请。”
      老鸨领着二人,走过后门,穿过后花园,来到了后面的院落,这里比前厅要安静许多。二人跟在老鸨身后在走在走廊上,对着走廊尽头唤道:“夏儿,清荣君看你来了,还不赶快出门迎接。”
      只见走廊尽头的房间随即打开,里面迎出了一个身着红纱裙的女子,身材曼妙,凹凸有致,□□微露,走起路来,跟着步伐微微颤动,摇曳生姿。对江落之娇嗔道:“公子,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奴家,是不是不想人家,奴家可是想念公子想念得紧呢!”
      宋如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江落之刮了刮这俏美人的鼻尖,道:“我这不是来了吗,走,进去说话。”
      老鸨转身对宋如许说道:“这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我们这儿的姑娘啊,可都俊得很,我带您去瞧瞧?保准您满意。”
      宋如许的鸡皮疙瘩还没消下去,就又起来了,忙解释道:“不了不了,我和江公子一起。”
      老鸨愣了一瞬,随后捂脸笑道:“哎呀,没想到清荣君还有这等种好,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哈哈哈,是奴多嘴了,你们玩得尽兴,我先走啦”
      老鸨火速离开了现场,留的宋如许一脸懵。随后理解了那话,脸颊瞬间烧得发烫。
      江落之被苏半夏挽着手,走到了房门口,随后见身后的宋如许不动,笑道:“你怎么不进来?”
      宋如许整张脸都涨红了,艰难吐字:“……我站在门外就好,有事你……叫我,我就……不进去了”
      江落之憋着笑,道了声好,便拉着苏半夏的手进了屋,苏半夏转身关了门。
      江落之松开苏半夏的手臂,坐在桌边,随后取出腰间的玉笛拿在手中,苏半夏关门之后转身便对江落之单膝跪地,拱手作揖道:“公子”
      江落之看着手中的玉笛,对她道:“起来说话”
      苏半夏闻言起身,站在江落之旁边,问道:“公子,外面那人?”
      江落之答“无事,他是我的护卫”
      苏半夏道:“是,公子来此是有何吩咐?”
      江落之道:“没什么事情,就是算着这些日那老鸨又要来为难你了,过来堵住她的嘴。”
      苏半夏拱手道:“半夏多谢公子关心”
      江落之道:“谢就不用说了,当时也是我为了打探消息方便才让你进的这如花楼,我自是该保护你的。还有,我之前给你的那块残玉,你记得收好了,日后有用。”
      苏半夏恭敬道:“是,公子,属下明白了”
      江落之道:“弹几曲儿吧,到了时辰我再走。”
      苏半夏缓步走到到琴边,开始弹唱。
      苏半夏在房内弹唱了两个时辰的曲儿。
      江落之坐在桌边,转动着手间的玉笛,等着时间,时而往门口看,两个时辰内,门外边那个笔直的身影,一下都没动。
      宋如许则在房门外站了两个时辰,听着隐约从房内传出的曲子,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直到江落之从里面开了门,叫着他回了家,他还是郁闷了许久,这是他十八年人生中第一次听这样的曲子,自己的难堪好像完全被江落之看在了眼里。

      几日后,江府,清晨,江落之坐在书房中,听见隔壁院子的挥剑声,想着应是宋如许在练武。想到了什么,于是吩咐了一个侍女,叫来宋如许。
      过了一会儿,宋如许就出现在了书房门口,身上是一件干净的玄色衣衫,看不出练武的痕迹,想来是他来之前还特地清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
      江落之示意他坐下,随后问道:“你那日荷包被偷,是故意装作未觉察吧?”
      宋如许抬头看了看江落之,没想到他竟主动提起了这事,“是”
      “你都知道自己荷包去偷,还去芳斋楼那样的地方吃饭?”
      宋如许诚实的回答道:“身上还有几个铜板,没想到汴京城的饭这么贵,不够付。”他想了想又道:“一两金都够在陵州吃上一个月了”
      江落之笑出了声,没想到是这种理由。他那日也算是问错了人,才去了这汴京城中最贵的酒楼吃饭。江落之竟觉得这个一脸严肃的少年有些可爱。“那你可曾想过,一个体格健壮的青年,身手尚可,为何要出来做这行窃之事?”
      宋如许想了想道:“许是落魄一时,缺钱花了”
      “好,那假使他家中父母妻儿具在,他出来行窃,家人多半不知,若被邻居看到,他家人如何在邻里间自处?”
      宋如许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我不知,可性命总比一时的面子重要”
      “你觉得你荷包里的那点银两够花多久?”
      “这钱对于一个寻常百姓家庭来说,花上三个月应该没问题”宋如许肯定的回答。
      “错了,只够七日,且他家中只有妻女,父母已逝。”江落之道。
      “你怎么……”宋如许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了什么。问道:“你调查他了?”
      江落之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继而说道:“他之前在镖局当差,有一身好功夫,挣得钱后,让二老带着女儿从老家赶来汴京,谁知三人皆生了怪病,高热不退,两位老人已经去世,夫妻俩为了医治女儿,不得不多处辗转,寻良医良药,始终不见好转,这才花光积蓄,又没有收入来源,不得已才出来抢劫”
      宋如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落之。
      江落之笑道:“你是不是又想问我,他们都那么穷了,我为何还要他交钱?”未等回复,江落之边自顾答道:“遭遇并不是犯错的理由,我可以同情他,但也必须惩罚他,给点银钱总比被抓去官府强。”
      宋如许一脸认真地看着江落之,等他继续开口,他知道江落之还没有说完。
      江落之继续说道:“后来我派人给他找了份差事,月钱是足够给他女儿继续看病和供他家日常支出的。”
      宋如许一副学到了的表情,不由得对眼前这人产生了由衷的改观,似乎理解了一些陛下的那句“不错的人”。然而他很快又产生了新的疑虑:“你不是说他们要辗转各地求药吗,如此一来他们不是便不能离开汴京了。如何治病?”
      江落之道:“他们辗转是因为没有找到良医,若是此地有良医他们便不用再各处跑了。”
      “你还认识汴京的良医,难道是御医?”
      江落之摇了摇手中的玉笛,道“非也,她可比御医厉害多了,我已去信让她返京,若是她都治不好的病症,世间怕是没人治得好了”江落之说这话时,满脸的骄傲的笑容,毫不掩饰。
      “他是哥哥的朋友吗?”宋如许问道。
      “她回来你就知道了,到时介绍你们认识。”
      宋如许与江落之这几天相处下来,从未见江落之提到一个人时是这般神情。要知道这人就算提到陛下,也只会用“那皇帝”来代替。宋如许不由得对这个江落之口中的绝世名医产生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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