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忱》憨狐狸

28、苏君梦魇

　　苏君的梦魇，是戏命。

　　当年的苏君被誉为六界之神童，万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被高高尊奉的苏君天生孤傲，蔑视众生。

　　这样孤傲的神子，遇到了当年的天女——林辞娇，也就是当年的戏命琴师。
　　仅一曲，苏君就被林辞娇深深吸引，从此神子降临世间，与天女相爱。

　　苏君教徐辞娇识字，手把手教她书法。可是当年的林辞娇可静不下心，她趁着苏君睡觉，用毛笔在他脸上歪歪扭扭写个娇字。
　　装睡的苏君想拽住林辞娇，但是被林辞娇躲开。林辞娇在前面跑着，苏君在后面追。那粉衣在苏君掌下，但一直抓不到。
　　林辞娇回眸望他的模样，在苏君的眼里，好似夹杂着光。那眸子温柔、深邃，无限的吸引着苏君。

　　可后来，霸主之战，以苏君战死而收尾。

　　林辞娇冒死来到战场，幸亏苏羡已经没了力气，林辞娇才得以带苏君离开。

　　可惜，苏君已经没了气息。

　　林辞娇将他身上的血擦拭干净，换上了一尘不染的白衣，为他重新束发。那俊美的容颜刻在林辞娇心底，很深，很深。

　　后来的万年里，林辞娇日日以灵力化曲维系着苏君尸/体不腐。这期间她遇到了很多人，但没有一个人比得上苏君。此后，林辞娇也变得沉稳。

　　再后来的墨莲池大火，世人高喊着他是妖女，夺走了他们的神子，要烧死她救回神子，将神子安葬。
　　林辞娇全力保护墨莲池结界，但后来，她力竭了。

　　她不能退后半步，因为她的身后，是苏君。

　　林辞娇放弃了维系结界，她指尖已破，却抱着自己的琴，一步一步来到苏君面前。

　　“她要毁尸！快拦住她！！”

　　众人的箭离弦，尽数射中林辞娇。林辞娇没有倒下，她在一根一根的扯断落殇琴的琴弦。

　　落殇琴乃林辞娇神武，以她之血所制。此刻扯断琴弦，无疑在一瓣一瓣的剥掉她的花瓣。

　　落殇七弦全断，被林辞娇握在掌心。落殇琴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林辞娇的右手疼的颤抖，但还是紧紧握着沾血琴弦。她一步一步走到苏君面前，直到再也走不动。

　　距离已经很近。

　　林辞娇周身围绕着浅粉色的光，那是她的并蒂莲精魄。

　　——精魄离体，必会灰飞。

　　林辞娇以灵力，托起手中的琴弦，伴随着她的精魄，向苏君飞去。最后，琴弦在苏君周身环绕，精魄融入苏君体内。

　　——这是并蒂莲一族以命换命，复活一个人的方式。

　　墨莲池其他精灵葬身火海，林辞娇也仅剩最后一点灵力。

　　“阿皖……”

　　那最后的一点灵力，林辞娇也用来将苏君推到池中。林皖之前外出去找裴焓，可回来却见这一幕。

　　“阿姐！”

　　林辞娇的那点灵力也化为结界，挡住了林皖向前的路。林皖知道自己突不破。他回望着大火的墨莲池。

　　他知道，只有自己活着，才能救阿姐，才能救墨莲池。

　　而外面的凡人被赶到的裴氏双子拦住，火被沈霭熄灭，戚年和墨冗四处找寻还活着的精灵，可最后，只剩下林皖。当年的洛褚还没有和身为无心琴师的林皖相爱，他为林皖治了烧伤。

　　后来莫怀、洛如初和洛如云赶到，连五神和风师都弃了神界事物，同大家一起为墨莲池重建帮了不少忙。只是墨莲池再也没有无心的身影。

　　因为后来，林皖跋山涉水，前往归宁，以命相求，换苏羡复活林辞娇。
　　可后来林皖没有丧命，而是忍受极大的痛苦脱胎换骨，成为了天山雪昙。传说中的无心琴师，从此隐匿世间。他姐姐也没有真正复活，而是连同残魄一起被封印在六扇门的墨莲湖。
　　而苏君坠入墨莲池时，他体内情蛊开始发作。他知道，林辞娇丧命了。

　　他以神力瞬移，来到冥界。像苏羡一样向忘川冲去。

　　场景何其相似，造化何其弄人。

　　“九渊！”
　　“阿娇！！”

　　苏君没有抓住林辞娇，像苏羡一样。

　　下一刻，苏君随着林辞娇一起进入忘川。

　　苏君在忘川里，看到了林辞娇慢慢消散。而他自己在被忘川河水排斥，向离林辞娇越来越远的方向而去。

　　——苏君爆发，长龙鸣川。忘川河水在一声龙啸中翻腾而起，决堤而出，吞噬着所过之处。
　　而河水中央卷起的水柱中，是有龙鳞的苏君。苏君的龙灵就在他身后，六界都会被龙灵所震慑，只能等待忘川河水的吞噬。

　　好在，苏羡及时赶到，制止了忘川蔓延。

　　她本想了结苏君，可当她抬头。

　　——水柱之外，林辞娇的灵魂重新聚集。她像洛如云一样，额头抵着水柱墙。苏君，平静下来了。

　　苏羡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她趁林辞娇灵魂没有消散，立即用神力将灵魂导入归灵坛中。
　　苏君从忘川之上来到苏羡身边，苏羡冷眸看着他。苏君没有过多的力气去阻止苏羡，只能任自己被苏羡击入忘川。

　　——众人皆以为苏氏之子碰到忘川之水就会死/亡，至少苏羡和苏君也这么认为。但苏羡跳过一次忘川，此刻，她是在帮自己的哥哥。

　　苏君进入忘川，被忘川之水治愈着。他却只以为是苏羡失算，他的心，已经开始魔化。

　　苏羡将林辞娇锁在苏君进不去的六扇门，因为她知道，只要他们二人相见，林辞娇就会立刻消散。因为林辞娇是精魄离体而灰飞的原因，苏羡还没有找到成功复活林辞娇的方法。

　　——可是一天后，苏君离开忘川，进入闭关。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向苏羡报仇。

　　——后来苏君协同林皖复仇，但苏君和林皖都很感谢这些关键时刻出手相助的朋友们，所以从未对他们下杀手。

　　——“好像……好像不止他们，好像还有很多人。稍年长些的会品茶静观，稍年幼些的会一起玩闹，还有一些会作伴笑谈。好像是漫长无际、枯燥乏味的生活一眨眼也过去了。这样安闲自得的日子很和谐，很美好，却又很遥远，很短暂。好像触手可及，又好像遥遥无边。——来自第五章，并蒂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