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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差个墓志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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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子澔,班级:2012级化学11班。学号:24347708。籍贯:云南。这真他妈好笑死了,就差一个:墓志铭:此人死于无所事事。
又来到Y大门口,昨晚的那滩肉不见了,现在换了一个带着墨镜的另一滩肉。一样的这滩肉也是有模有样的瘫在椅子上,具体像什么,我想不起来。我不是看到每个可恶的东西,就可以做个漂亮比喻的人。
我向他打听招生办的方向。他热情洋溢的给我指路,询问。哪里人啦?这么早啊之类的。但实际上可以看出来,其实他懒得理我,懒得开口,他就想那样瘫在椅子上。他抬起手指向他身后。我敢肯定他指的是太阳,他妈的,以为跟着太阳就可以永远光明。
我拖着行李,步履瞒珊的踏进Y大。第一次以准大学生的身份踏上这片土地,我心里莫名的神圣起来,真的是那样。这是多少人多久的梦想啊!
穿过巨大的狮子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比埃及金字塔更熊伟的摩天大楼。这昨晚被黑夜遮挡的摩天大楼,气势磅礴。好像真只有黑夜能遮住它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它的巨大气势。搜肠刮肚在我那匮乏的词典里半天,也就挤出一个词,你肯定猜不到是什么。因为它是怪物!
为了看清这地标似的建筑,我必须做到脸与地面平行。下巴与地面120度的姿势向上仰望,而且我还得努力保证身体不会倒下去。这时候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向我投来:“何苦为了看一怪物而冒着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危险?”的眼神。当然我才不会理他们,我自顾自的保持奇怪姿势仰望着,就算他们给我投导弹我也不会理他们,甚至我还希望他们给我投导弹什么的,他妈的,来吧,我可不怕你们!我努力了半天,依旧没有看清这座直插云霄的大楼,只好作罢。现在我的脑袋就剩那首家喻户晓,老少皆知的歌《山不转水转》。当然在山水流转,山穷水复之中,我努力保持平衡,向招生办走去,这一点我也能办到。
招生办可真不是一个公开开放的地方,它隐藏在一片人造森林之后。我在无数次的左拐右拐之后,终于转到了招生办楼下,这转跟刚刚的天旋地转巧妙的相呼应,我忽然发现自从看了昨晚的裸体少女,我相呼应的事情就相对的增多了。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以后裸体少女要少看。不然给你长见识的地方很多!他妈的现在我只想骂招生办的,为什么非要藏到这么隐蔽的地方。
我寻道进入,当然目前我恨死还是得进去。
因为是还没有到开学时间,所以招生办里面只坐着一个老头。年纪大约在60左右,午后的阳光穿过树梢,透过落地窗,暖洋洋的打在老人办公桌上,脸上。老人安静的埋头写着什么。这画面对我刚刚的状况有所缓解。这画面如此的温馨,静谧。不禁让我想起小时候:那时候父亲总在午后的夕阳下,坐在门口吸着旱烟,那旱烟烧出的烟雾,半晚夕阳下升起的青烟,屋里袅袅升起的炊烟一同萦绕在夕阳里,而我和小伙伴们就在夕阳里嬉戏打闹,偶尔我犹如麻雀“嗖”一下滚到父亲的怀里,忽然又“嗖”一下跑开,父亲安详的看着这一切。而现在那一切是如此的清晰,我很不情愿去打破这温暖的画面。
在了解情况后,老人告诉我,他会打电话给我所属院系的人来接我。老人瘦骨嶙峋的身体,套着一件白衬衫,阳光打在他的衣服上,随着他的走动,整个房间的光线晃动着,像极了无数的闪光灯在闪烁。打完电话后,老人告诉我,接我的人10分钟后到。当然我可以看出老人对于我的突然闯入,打断他是有不满的,这逃不过我的眼睛。所以你想也别想在我的眼皮底下耍点小心眼,我一眼可以看到你的祖宗十八代。
在等人时间里,我们难免得聊点什么。虽然我对这样的是烦透了,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有时候越是你讨厌的事,你却越不得不做,真的,这是事实。老人开始进一步了解我来,在得知我是云南来的时候,老人还是不出意外的加了一句:“云南是个好地方啊!”的感叹。我早就听说这是云南人出门在外被别人赞美的第一句话,而我也不例外。
接着就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对我开始一番说教。我看他精神焕发,脸色夕阳返照,犹如光芒万丈的佛陀,受此感应。我只好一个劲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偶尔用“嗯”“啊”加以伴奏。
眼看小米怎么也啄不完,头冒金星之际,多亏了接我的学长及时赶到。我恨不得跪下感谢学长的救命之恩。
我像见到菩萨一样,站起就跟学长往外走。当然感谢的话是少不了的,为此老人还跟着赶到门口索要。最后老人用了比亿万国人屡试不爽,乐此不倦的开场白:“你吃了吗?”更铿锵有力,更让人感动的“有事找我啊!”来做结束语。这意味着“蓬门今始为君开”将不仅仅是诗句,我差点感动的掉下眼泪。
从招生办出来,我和学长一番激烈的争执后,我的行李箱还是到了他的手上。对于这样装模作样的事,有时候我真是束手无策。
学长同学一直是以提的方式带着我的行李。看起来一副轻松的样子。其实我明白那可不是什么轻的东西,那是我的全部家当,一些内裤,臭袜子之类的,起码也有20公斤。当然你会怀疑一点内裤,臭袜子什么的怎么能那么重?但我说是就是,你千万别对我说的产生怀疑,最好连怀疑的念头都不要有。我能看出来,学长同学一路强撑着,当然这是我们的光荣传统,可不能在学弟面前丢脸。
到院里的路程也并不是一步两步。学长本来就算不上强壮的身体看起来,提着行李箱是越来越费劲,不断的交换着左右手。他以为是丢手绢啊?
最后学长同学实在不行了,只好拉下脸来,把行李箱放地上准备用拖的。而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当然我可不是想让他累的跟狗一样。而是我那该死的行李箱坏了,拉不了。
看到学长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说:“学长,那箱子,轮坏了,拉不了。”我实是在不好意思,尤其是看到学长拿现在非拉着走不可的态度。
“哦,没事,那就提着吧,这也不咋沉。”学长说着,轻松的好像他提着的是一箱子的人民币。当然我能看到他阴暗的笑,他想说的不过就是“真他妈操蛋!”早说过了看穿人的心理是我的拿手好戏,他可骗不了我。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就像小时候父亲在骂完我之后,总会加一句:“现在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你还要看我的毕业证吗?”也许这就是我从小就在心里想:世上只有爸爸好的原因。
路程越来越远。学长终于有一次因为校园这么大而心生抱怨。微笑也从一开始的“云南是个好地方啊!”的灿烂,直线下降到“云南是不是白粉当面粉吃啊?”的恐惧。当然这不能怪他,我们确实是面粉当白粉吃的嘛。现在汗水开始在学长的脸上纵横,好几次我跟他说:“学长还是我来吧。”他都是摆摆手:“没事,我来。”好像我跟他说的是:学长加油啊!加油提啊!学长真是大好人。我们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默默的向前走。
途中,路过一片篮球场。真是一片,因为我目光所及处都是篮筐。当然目光所及是因为再外面就是高大的建筑,我还没有高大到越过高楼,看向远方。现在这种情况,你只能看看路边,可别愚蠢的以为来一句:“咱学校真是太漂亮了!”就可以缓和气氛。我默默的数了一下,一共是十个场,虽然因为不是塑胶场地而有一点点的失望,说真的我可是为了大学里的塑胶篮球场而来的,但是有这么多场地还是给了我一点点安慰,起码以后不用等上场等到天黑而发愁。听学长说:这是西区球场,东区还有个更大的运动场呢。这真让我兴奋,都这样了,学长还跟我闲聊。我深深的看着我在接下来四年除了睡觉要待时间最长的地方。没有人会怀疑我对篮球的热爱,甚至爱到如果今天没有篮球,明天就不知道怎么打发。当然我没有想过我会因为打篮球,得到金钱,权利,名誉,得到别人的褒奖,甚至有时候你还要付出血的代价,跟那些不要命的混蛋,那些家伙简直就是疯狗,他妈的他们有时候恨不得在你屁股上咬上一口。我对篮球的热爱,那仅仅是纯纯的喜欢,单纯的热爱。只是希望在我旷课或者上课迟到的时候,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妈的那时候我想个理由简直要了我的命。我还希望在我难过失望的时候,能找到一种发泄方式。当然现在你知道我喜欢篮球,就以为我接下来就会大谈特谈篮球。那你就错了,之后你别指望我再提起篮球。我就这样,你别指望我能对我热爱的事情吐露半个字眼。我不会跟你谈起我爱的一切。
终于,在我们俩演哑剧默契的配合下,到达了之前学长说的目的地——理工9号楼。谢天谢地,我必须把祖宗十八代,甚至亚当夏娃,社会主义一一感谢个遍。因为,如果在这样尴尬的环境下在继续走下去,我肯定会窒息而亡。我肯定会死,真的。虽然我本人不是喜欢说话,但这太致命了。
来到楼前实际上路还远着,还要坐电梯到六楼,学长搬我行李箱进电梯的时候左碰右撞的,这下他一定狠透我了。我真担心,他会一下把行李箱甩到我头上。
从电梯里出来还有一道深邃的室内走廊,这更是让我害怕至极。说实话我有室内恐惧症,何况身旁是一个此时恨透了我的人,在这里动手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还好见到辅导员的时候学长也没有动手,看到辅导员,我就像看到救命恩人一样兴奋。学长把我交给辅导员就逃跑似的出了房间,这也难怪,如果辅导员再让他扛着我的内裤,和臭袜子走上一段,非要了他的命不可。辅导员看上去不过30岁左右,棕黄色的头发,细长的眉毛,分明是修过的,这也太明显了,放佛是用砍刀砍过的。黑色的大眼睛,鲜红的嘴唇。化妆了?那可不是,只不过是脸上涂满了各种颜色,我敢肯定那是她3岁的孩子刚刚在她脸上练习画画。穿一身白色连衣裙,胸使劲的往前挺,好像别人不知道她有胸似的,或者她以为别人没有胸也说不定。
辅导员一脸的微笑,显示满脸的热情。我真讨厌这样装模作样的笑容。笑了半天也没有笑出什么屁来,最后来一句:“你做一下自我介绍吧。”这话简直要把我气死。而我不得不照做,我总不能埋头就跑吧。到一个新地方,见一个新人,总免不了这一套,我真死恨的要死。我曾一度想去学手语或者毒哑自己什么的,那样就免了好多该死的自我介绍,还有该死的话。我想我这辈子最恨的应该就是说话了,所以在路上碰到什么熟人打招呼,我都是一个手势打发。
跟辅导员的谈话,我真是懒得复诉,那些没用的废话。当然夸我的话我不得不说,我可爱听那样的话,辅导员说我:能吃苦,独立,爱学习。爱学习!真是笑死我了,辅导员真是好眼力。
辅导员正在拼了老命的说这她能想起来的话。因为现在还没有到开学时间,我看得出来她还没有背熟她的台词。在实在无话可说的时候,她指派另一个学长带我去领学生用品,然后去寝室整理床铺。他妈的,她这里却没有看出我真正想要的,其实我是想要一个漂亮的学姐送我的。
这一整天,我就像烫手的山芋,或者他妈的他们是把我当成手绢了,正在玩丢手绢游戏玩的正开心呢。反正他妈的他们谁也不想让我在他们手上多停留一秒钟。这样传来传去,要不是我小时候看电视看多了,现在早已经在太平间了。又一个被我的破行李箱坑坏的新学长,连抱带扛的运送我的行李箱到寝室,还好寝室不是太远,不然又得要我半条人命了。我只担心我自己这你不能怪我。学长留下一句铿锵有力的“以后有事找我啊”之后,扬长而去。我还能抱怨什么呢?谁叫我的行李箱这么坑爹,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
我看了看这标准的北方大学寝室。我早就听说北方大学的寝室一般都是清一色没有卫生间,反之南方大学寝室都是配有厕所和沐浴一体的卫生间。所以我开始就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这个将要生活四个大男人的小房间,到处彰显着前辈们的光荣事迹,满地表示他们业内正常生活和业余丰富生活的废弃物,就像刚经历洗劫的百货超市,或者刚散场的菜市场。因为垃圾多的开不见脚下的地板,我每跨一步必须小心翼翼,怕不小心踩死了里面生活的小强,这点爱心我还是有的。我必须还要小心看着眼前的蜘蛛网。我仿佛置身于满是地雷的战场,一步三看的向前挪动着。从寝室门到寝室窗户处大约六米的距离,谢天谢地它还有窗子,竟用了我他妈的十分钟,我一点不夸张,那实在是寸步难行。我站在窗前,不得不伸手挡了挡上面织满的蜘蛛网,对面是女生楼。这个位子挺不错,就差个望远镜了。
我又看了看贴着我大名的床位。简直可以说我这是刚刚从古墓里出来,查看我的墓碑的。那确实像墓碑,一个小卡片,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姓名:子澔,班级:2012级化学11班。学号:24347708。籍贯:云南。这真他妈好笑死了,就差一个:墓志铭:此人死于无所事事。
这样我就忍不住又看了看其他室友的“墓碑”。侧躺时能和我隔空相望,又能挤眉弄眼,暗送秋波,还能搞基的叫车震。好一个让人一听震耳欲聋的大名。不知道他们父母那时候流不流行车震,或者他本来就是车震的产物也说不定。在我斜对面的室友叫秦泽,与我同侧的室友叫肖琳,对于此君,我可有小要求:没有脚气,睡觉洗脚,不放屁。之所以有这样的要求,是因为高中与我同侧的那家伙脚气,放屁是他最大的特点,更要命的是那混蛋一放完屁就抬脚,把被子掀起,然后猛的放下,该死的这样的损招他也想的起来!可想而知那脚气夹杂着臭屁的气流像一股风送到我床上对我所造成的伤害,就像广岛,长崎上升起的蘑菇云产生的能量波对周围造成的伤害,所以到现在我一直心有余悸,所谓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这是被咬好几遭了,怎么能不怕。这里我就不像报户口似的一一介绍什么籍贯啦,学号啦之类的,我现在已经烦的要死,这该死的寝室!
我上床把前辈们留下来的遗物一股脑推到床下。使劲抖了几下草席,闲置已久的流光就在阳光下飞舞起来,那样清晰可见的流逝。看来这间寝室已经没有人住好久了,我胡乱的清扫了一遍我的床铺,看上去不至于再有什么小强,蜘蛛之类的存活物也就满意了。我把刚刚领来的床上用品扔到床上,简单的算是铺床了。我就打算这样过一晚,现在我可累坏了,甚至比昨天还累一百倍,他妈的我竟然比刚刚赶了50个小时路程还累。我现在懒得动一根指头。
大家都还没有来,开学还是后天的事呢。我躺在床上,尽量想着大学的美梦,这确实不要动什么该死的一根指头。当然你肯定发现到现在我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呢,但是我确实懒得动弹,我说了我他妈懒得动一根指头。我躺在床上,一睁眼就看见墙上赫然写着:XXX,我操你大爷!这七个大字犹如泰山压顶,让我压力山大。可能是那人与此前辈有杀父之仇或者有夺妻之恨什么的,不然不会把这七个大字写在如此醒目的地方。这前辈肯定是一位热血青年,不然这事是干不出来的。但是这一切又跟他大爷扯上什么关系呢?我甚是不解,何苦每天一大早一睁眼就面对如此七个大字呢?当然我可不是什么热血青年,即使我的血也不是冷的,但我真是忍受不了一大早一睁眼就面对这样七个大字!我决定拿个什么东西把它封上,但是具体用什么东西我又犯愁了,孔子大人又没有赐我符纸。也许我昨晚真该把那少女裸体画偷来,往上面一贴是正好合适不过的了。